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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5:22:19 作者: 檸檬的貓
「容意。」
正思緒沉沉,忽聽到有人叫她,一側頭,顧謹言正看來,微垂著目光,眼睛裡黑澄澄的,似乎有光,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只問:「想不想去許願?」
容意整理了下情緒,眨著眼想了想,「寺廟?」
又補充,「都聽你的,反正我對這兒又不了解。」
顧謹言輕促一笑,方向盤一打,車子拐了彎,進了羊腸小道,「你這習慣,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容意「嘁」一聲,小聲嘟囔,「換別人,我才不一起到陌生的地方玩。」
就是依賴、信任,才敢將一切交付於人。
這是多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遠處山際掠過一隻飛鳥,啼聲清脆。
沉重的心緒,一下不見了。
下了車,又往山上走了四十多分鐘的崎嶇山路才到地方,容意已經熱得渾身是汗,嗓子冒煙。
七月十點多鐘,正是熱的時候,加之這裡偏僻,基本沒什麼客人,但寺院倒一點不寒磣,高高*uáng牆圍了好大範圍。
剛到門口,容意怎麼都不走了,雙手撐膝蓋上喘著粗氣,歇息。
不忘抬頭,掀一邊氣定神閒雙手揣兜的人,一個白眼,「顧謹言,你故意的吧,這麼熱的天,你帶我爬山?」
有病。
天,要中暑了。
好想睡冰櫃裡去。
顧謹言笑笑沒說話,轉身逕自往裡去了。
容易:「……」
得。
這是嫌棄她了?
容意看這他頭不回的背影,心下一委屈,也懶得追了,在台階上找了個陰涼,用手給自己扇風。
山風吹過,帶有幾絲涼意,不至於難受到骨子裡。
她坐那兒,努力忍住想朝里看一眼的衝動,臉氣的鼓起來。
突然,頭被敲了下。
嚇得正沉溺自己情緒的容意一驚,一下子捂頭竄了起來,蹦開幾步遠,這才看清,不是別人,正是顧謹言。
一手端著瓢水,一手抬著,彎曲著手指,正是敲人頭的姿勢。
容意拍拍小心臟,瞪他。
顧謹言挑挑眉,「眼睛要瞪出來了。」
說著,走過去,手中瓢貼容意臉上,涼得她渾身舒慡。
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顧謹言已經手下移,把瓢沿靠她嘴邊,「山泉。」
容意還沒動,他又道:「不渴了?」
容意就著抿了口,就接過來,大口灌,喝足還剩很多,顧謹言拿回去,看也沒看,就著喝完。
嘴唇貼著她剛剛喝過的地方。
容意:「……」
沒來由的,一下子又有點熱了。
進到裡面,比外邊涼快許多,各種大廟小廟的很多,容意不認識,索性都拜一拜,反正都是好的,保平安,保發財,保事業,保愛情……不嫌多。
還拜得特虔誠,跪墊子上,實實在在三拜,也沒忘添香油錢。
沒什麼人,兩人走的大搖大擺,閒庭信步般,顧謹言全程沒怎麼拜,就在月老廟前很是虔誠煞有其事的拜了下,容意很是不解,「女朋友都站你身邊,你還求什麼呀?」
不滿意?
換一個?
顧謹言伸手攬了故意忽閃忽閃著大眼睛的姑娘,往懷裡一帶,「女朋友是有了,老婆呢?嗯?」
「……」
這是……變相……求婚嗎……
這就尷尬了,容意不說話了,沒法接了。
結婚啊,這事她還沒想過。
雖然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可也不光兩個人的事……
好在顧謹言也沒在繼續話題。
拜完,一路沿著林蔭小逕往後山林子去。路過後面的禪房,容意特意放輕了腳步聲。
不管心底信不信,在這種地方,心底莫名就有股莊嚴的神聖感,不敢輕易褻瀆了,若是吵鬧,打擾僧人清修就不好了。
可他們放輕了步調,連呼吸都莫名放低,就聽到別人的說話聲。
兩個女人,聲音還有點熟悉。
就從路過的禪房中傳出。
「溪姐,你這都抄一上午了,歇會兒吧。」
沒人回。
先前的人又說:「據說這裡的菩薩特別靈,你又這麼誠心,容意和容時肯定都會好好的。」頓一下,「還有曾先生。」
容意腳步一頓,霎時僵住。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_<::
☆、第30章 前塵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主的攥緊,握成拳。
不想再聽下去, 她加快腳步走開。
踩折了階上的一截樹枝。
細微一聲脆響, 響在寂靜庭院稍顯突兀,裡面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小姑娘的背影在轉角消失不見, 顧謹言眯起眼,略微站了會兒, 追步上去。
容意沒走遠, 出了後門,坐在蜿蜒而下的階梯上。
陽光透過樹葉漏出來, 打下斑駁光點,風一吹, 在身上搖搖晃晃的。
台階很長,據說108級, 代表108個法門。踏上一級台階, 意味著跨入一個法門,解脫一種煩惱。
若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傅容時出事的時候, 她才十六, 滿心歡喜的回家, 等在屋裡的不是哥哥,卻是滿屋子警察。說他藏毒, 怎麼可能呢?她整個人都是懵的,可是傅容時什麼都不說,直接跟人走, 她想攔,攔不住,都急哭了。
那時候顧謹言被牽連,要配合調查,六神無主,又慌又亂,能想到的就只有找她,找媽媽。可寧溪說什麼呢?寧溪讓她別管,犯了錯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讓別為了這事兒再找她,找也不管。甚至在網上言論淪陷的時候,還發微博讓人引以為戒,以免誤入歧途。
寧溪是信的,甚至表現得滿不在乎,這是容意無法接受的。
這裡面的許多事她都不知道,直到後來傅容時出來,也沒告訴他,他只是愈發沉默了,然後說換個地方換換心情。
是跟著別人去洞穴探險了,拍的照片容意看過,也在網上查過,挺危險,但拍的照片價值挺高,有的還用在地理雜誌上。
容意擔心又欣慰,直到再次陷入非議,說他和社會人士混跡一起,暴力活動,進了局子。那時候她還沒18歲,還上學,不能保釋,又想到寧溪,依舊被拒絕。
心就是從那時候冷的。
至於傅容時到底是怎樣,她沒力氣猜了,當他拍著自己頭說,好好學習,每年回家,記得她喜歡什麼,她就願意相信他沒別人說的那麼壞。
再說,偷偷跟他身後的時候,也看見他幫助老人,教訓欺負人的小混混,怎麼會是壞人呢?
對於父親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五歲那年他帶著傅容時出去,就很少見到,甚至去他們住的地方也見不著人影。在那之前,印象之中,他都是個好父親,傅容時對他的依賴與崇敬從未變過。
只可惜,到如今,杳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