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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5:22:19 作者: 檸檬的貓
    十五六歲的時候,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身邊呆著位大帥哥,又是溫柔體貼,又是小壞不正經,痞氣正氣無fèng銜接,對小女生天然有股致命的吸引力。

    加之,她又是個從小都缺愛的,對顧謹言更是多了些依賴。

    容意五歲那年父母離異,哥哥跟父親曾寧,她跟母親容溪。

    容溪藝名寧溪,那會兒事業正上升期,對容意疏於照顧,又要防備不被發現,容意生病時去醫院被狗仔追,躲過後備箱,一個人沒吃的,搭著凳子煮麵條,燙傷過。為此,傅容時直接把她接走,放曾堯家,後來一有能力就把人接出去。

    和傅容時顧謹言一起生活的那段時間,是她最開心的日子,只可惜好景不長,就三年,變故陡生,分散了。

    傅容時在警局的那段時間,顧謹言也是各種被抨擊、被非議,被喊著滾出娛樂圈,他都一個人扛下來了,還順帶扛了個跟他沒多大關係的人。

    開心的時候是他陪著,難過的時候也是他陪著。

    顧謹言於容意而言,有著特殊的、無可替代的意義。

    就像一枚天上月,落在心裡,變成了心間月。

    可月亮終究是屬於天上的。

    血濃於水,父母、兄妹都能走散,這世上是沒有什麼是永不分離的。

    ……

    吃罷飯,把周漠扔路口,讓他司機來接。半道又把沈楠扔了,說他家就在附近。

    明天他下午才有戲,就放沈楠半天假。

    沈楠就差敬禮打報告,一本正經嚴肅說:「明天保證準時接你!」

    容意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感情今晚就他倆兩個人?

    容意坐椅子上,繃直了脊背,抿著唇,看窗外。

    如今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當初走那麼乾脆,連她送的東西都沒拿,還說不聯繫……

    顧謹言透過後視鏡,把姑娘情緒看在眼裡,唇角一彎,輕嘲的。

    收回視線,看前方。

    道路筆直,路燈蔓延,回家的路。

    莫名有點煩,小姑娘不聲不響的性子,比以前難對付多了。

    回家,容意沒管顧謹言,反正這屋沒變,他以前的房間還是他房間,她沒動過,還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更重要的是,顧謹言壓根沒拿自己當外人。

    晚上洗完澡,容意躺床上久久沒睡著,翻來覆去,仰面躺著,對著天花板發呆。

    實在忍不住,手痒痒起來,乾脆電腦抱床上,打開文檔。

    將近三點才睡著,七點就被嗡嗡嗡的手機吵醒。

    曾堯的電話。

    一接通就問:「想吃什麼?帶給你,馬上到你家。」

    容意大腦搜尋了一堆吃的,還沒來得及報名字,突然房門被輕叩三下,顧謹言在外邊說:「出來吃飯。」

    「……」

    容意懵逼了三秒鐘才將混沌的腦袋理清楚,昨晚來了個不速之客求收留,在這過了一夜,現在還沒走,還是個男人。

    沒回。

    外邊又喊:「別賴床,早餐要吃,吃完再睡。」

    容意:「……」

    從顧謹言出聲,電話那頭就一陣沉默,好一會兒,曾堯才說:「不方便?屋裡有人?男人?」

    聲音略低,聽不出情緒。

    又問:「顧謹言?」

    容意嗯了聲,曾堯掛了電話。

    這事不用想都知道,容意圈子簡單,好朋友就一個叫遠遙的。男的基本沒有,更何談能讓她沒防備的,數去數來就兩個人,一個傅容時,一個顧謹言。

    傅容時?不可能,現在沒人知道他在哪兒。

    而且,到如今,她都沒法確定,他是好,還是壞。

    曾堯將車窗搖開條fèng,摸出煙和打火機,咬唇間,點燃。

    頓了三秒。

    輕嗤一聲,微微嘲諷的彎唇一笑。

    完全沒個頭。

    她和容意不一樣,顧謹言不管對容意是什麼感情,終歸是在乎的,為了她能丟掉機會,放棄榮光,重新到她身邊。

    自己呢?那個男人何曾看過她一眼?

    ……

    容意穿好衣服出來,顧謹言正雙手揣褲袋,懶懶倚牆上,看大黃進食。

    大黃向來是個沒骨氣的,誰給吃的認誰。

    顧謹言拿腳勾勾它,立即賣萌的喵嗚一聲。

    看她出來,又拿腳碰碰大黃,「給你家懶蟲鏟屎官問個早。」

    大黃扭頭:「喵嗚~」

    容意:「……」

    曾堯最終沒來,一上午顧謹言坐沙發上,翻本雜誌,容意坐對面翻翻書複習考試。

    井水不犯河水。

    沒睡好,實在犯困。

    眼皮越來越重,書上的字都開始跑馬,頭漸漸低。

    突然,頭被一敲。

    容意一個激靈,立馬坐直,條件反射的抓起筆。

    一抬眼。

    對面顧謹言握著本捲成筒的書,似笑非笑看來,「昨晚沒睡?」

    「……」

    容意頓了兩秒,迷濛著眼睛,「沒睡好。」

    「去屋裡睡。」

    顧謹言語氣淡淡。

    容意搖搖頭,「快考試了。」

    顧謹言微微前傾起身體,扯過她壓手臂下的書本,掀眼看她,「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這種課也能掛?」

    「……」

    「沒參加考試。」容意想想,扯了個慌,「記錯考試時間了。」

    顧謹言沒說話,不拆穿,也不質疑。垂眼看她面前一堆文檔,「題庫?」

    容意點頭。

    「犯困就別看書,做題,待會兒給我檢查。」

    容意愣了一秒,才「噢」一聲。

    好像以前也是這樣。

    初中時周末有家庭作業,她不愛做,經常就是臨時抱佛腳,等到周天晚上了攤開一桌子作業本,來不及了就只做大題,選擇題找同學要份答案。

    顧謹言對此不贊同,後來就每天規定時間盯著做,旁邊放袋零食,做對了有獎。

    容意實在沒心思,題目都看不進去,又饞,也存好玩的心思,就趴他旁邊,指著題,「選A?」

    顧謹言瞄一眼,「不對。」

    劃了,又選B。

    顧謹言再瞄一眼,「錯。」

    視線盯著沒移開,一副「你再接著選C試試」的神情。

    容意打哈哈,「我知道了,選D,D一定對。」

    顧謹言眼一眯,嘴角扯出個弧度,似笑非笑看她,「能完美避開正確答案,你也是挺厲害。」

    「……」

    「那我知道了,選C唄。」

    還敢厚臉皮找他要吃的,朝他一伸手,「選對了C,吃的。」

    顧謹言拎著本書,對著手心就招呼一下,打得手心泛紅。

    可是一點不疼。

    ……

    容意坐小凳子上,趴桌沿,垂著眼,第一頁,整整一面的選擇題,還是做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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