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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5:22:19 作者: 檸檬的貓
    那眼裡不是不諳世事的乖巧呆萌,倒仿佛藏著股子勘破紅塵的寂冷。

    跟那帶著嬰兒肥的漂亮臉蛋一點不搭,這種長相的女孩就該縮男朋友懷裡軟綿綿的撒嬌。

    ……

    周漠說顧謹言的車停在地下停車場A區,可她向來是個路痴,進了地下一層就找不著北,好不容易找著地方,又沒弄懂數字排序,只能這邊看看,又跑對面看看。

    忽的,一聲長笛響起。

    她下意識一扭頭,就看見不遠處的黑色沃爾沃打亮了車大燈,燈光在白日也尤為耀眼,讓她一時有些恍惚看到的那張輪廓深邃的面容。

    真沒任何偽裝,隔著一層玻璃,他就那個樣暴。露在眼前。

    懶懶散散的坐著,一手搭方向盤,一手搭搖最低的車窗上,車窗外手指間一縷香菸煙氣細細裊裊升起,他似笑非笑的看來,眼尾上翹,含著暌違已久的打趣。

    容意不知自己愣了有幾秒,忽然反應過來,仰頭四處張望了一番,找對角度,立馬飛奔過去,擋在車前。

    裡面男人笑容更大了,深邃眼窩裡含著的光越發透亮柔和。

    容意瞬間紅了臉。

    只聽他說:「都裝作不認識了,還怕我被拍?」

    三月的地下等車場,溫度很低,透著股陰冷,卻都好像被他清朗的笑融化了。

    容意站車前沒動,輕蹙了下眉,他這一笑,一打趣,似乎所有尷尬都不存在了。

    頭腦一發熱就脫口而出:「分明是你先不認我的。」

    看見了還當空氣,拍了那麼多天戲餘光都沒甩來一個。

    賭氣的語氣。

    顧謹言噗嗤一聲笑出聲,手搭上額頭,偏頭笑,肩膀聳動。

    容意惱,臉泛著微紅,又粉又嫩。

    顧謹言一放下手就看了個清楚,是想叫人想捏上一把的感覺。

    「你倒還惡人先告狀了,是誰晚上都到我車旁邊了,連電話都偷聽了,還躲來著?」靜了會兒,顧謹言手指放方向盤閒敲著,收斂了笑意,問稀疏平常。

    他眉骨生的極好,眼窩深邃,眼尾細長,襯得眸光犀利深邃,不笑的時候自有股嚴肅的感覺。

    氣氛瞬間就變了。

    容意不說話了。

    沒想到他都知道,知道也沒穿拆。

    不知該開心,還是該失落。

    他彈彈菸灰,吸了口,「我不跟你說話,就打定主意一輩子當做不認識了?」

    容意抿唇,依舊不說話,頰側粉粉的鼓起來。

    他掀眼看來,眸中情緒不明,好一會兒偏頭用下巴指指副駕駛:「上車。」

    不等容意說話,一扯嘴角,似笑非笑的補充:「帶你去認親。」

    容意瞬間尷尬。

    認……

    ……認認認認親?!

    剛剛她說了什麼?!

    顧謹言依舊似笑非笑,一臉打趣:「認完親,就能說話了吧?」

    「嗯?」

    作者有話要說:  認親呀呀呀,你們說認什麼親好O(∩_∩)O~

    ☆、第4章 一一

    車子一個急轉出了地下停車場,大片陽光瞬間湧現,十分晃眼。

    容意忍不住偏頭,目光一下就落在握著方向盤的手上。

    手指潔淨修長,骨節分明,獨獨中指骨節處一道肉痕。

    只停留了一秒,容意垂了垂眼睫,移開視線。

    看自己左手食指指腹。

    十分平滑的螺旋紋路,沒半點痕跡。

    惟獨他的,這麼多年還真就留那兒了。

    那時候她把他嚇了一跳,結果倒是他直接把她嚇哭了。

    還是傅容時出事的時候,三個人的房子只剩兩人了,容意整天不說話,飯也不怎麼吃得下,有天餓狠了就想用水果刀削個蘋果吃,不想一不小心削到了手指,傷口挺深,一下子鮮血直涌。

    顧謹言正從外邊回來,一看小姑娘拿著把刀,刀刃滴血,臉色立即變了,手裡拎的便利袋一丟,衝過去就握住拿刀的手,任袋中的紙巾、蔬菜呼啦滾了一地。

    他臉色嚴肅又沉厲,語氣快急,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與後怕:「你在做什麼?!」

    手勁用得極大,容意一個吃痛,握不住就鬆開手,水果刀好巧不巧掉他手上,又跌到地上,刀刃鋒利,直直砍他手指上,血一下子湧出,染紅五指,順著指fèng一滴滴落。

    容意本就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這下更是懵了,無辜又黑亮的眼睛盈上水意,突然就哭出來,一抽一抽的:「……我、我只是想吃蘋果……」

    顧謹言這才細看,見只手指上一個傷口,才鬆了神經,鬆開手,然後一言不發的幫她處理傷口。

    自己手只隨便用紗布包了下。

    她哭,他也不哄,坐一邊削蘋果。

    醫生說哭出來是好事,不哭才有問題。

    等她哭好了,他把蘋果切小塊,插牙籤,放她面前。

    她紅著眼睛看也不看一眼,直勾勾盯他包成包子的手上,直到顧謹言用包子手拿蘋果塞到她唇邊時,才濕糯糯的說:「……你去醫院看手好不好?」

    一遍遍的重複:「我沒事兒,只是想我哥,你別擔心我。」

    那天顧謹言出了門,卻沒去醫院。

    跑到天台上抽了一盒的煙,等到夜幕降臨時,腳邊散亂一地菸頭。

    還想抽時,手摸進褲袋,一捏,癟的。

    越發煩躁,不管手傷,一把甩在欄杆上。

    「哐當」一聲,是真疼,一咧嘴,卻扯出個譏誚的笑。

    人哥都不在了,他和一小姑娘共處一室確實不合適,這話還不止一個人跟他說。

    今天連親哥都說了。

    他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分離是遲早的事。

    ……

    紅燈。

    車緩緩停下,容意左手摳著食指,再抬頭瞄一眼搭方向盤上的手。

    十分緩慢的從包里摸出個創口貼,又小心翼翼的從方向盤下塞他手心裡。

    手指不小心碰上掌心肌膚,她一燙似的趕緊縮開。

    不看他眼睛,說:「這樣算嗎?」

    顧謹言攤開手心,一張雲南白藥創口貼靜靜躺著,淡淡的藥糙味縈上鼻尖。

    怔了一秒,突然就想起,那晚準備跟她說要走時,她抱出來的一大盒創口貼。

    瞬間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難過得一個月沒出門,第一次出去還是給他買藥。

    顧謹言看著手心的東西,再看一眼忽而直視前方,又忽而垂下眼睫的姑娘,終究笑了,把東西收口袋裡,手指在方向盤上敲著。

    「算。」

    「你都說話了,怎麼不算?」

    「不過,容意……」他低低笑,言辭神態間又寫滿打趣,「你這麼多年只長年齡了?」

    「一有脾氣就死不說話的彆扭脾氣怎麼一點沒改?」

    ……

    結果就是被帶出去吃了頓飯,完了又被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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