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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9:56:14 作者: 山藥可愛多
    在那一天季時景把寧挽霽領進門來的時候,季玄策便知曉,這個女孩,會是能夠牽動季時景所有情緒的人,他內心的堅冰,唯有她一人可以融化。

    寧挽霽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忍住哽咽開口道:「爺爺別瞎說,您身體好著呢,我和季時景一直沒準備舉辦婚禮,就是因為想等著您身體趕緊好起來再舉辦,到時候您要當我們的證婚人,您還能看到四世同堂。」

    「傻孩子。」季玄策摸了摸她的頭,又接著道:「爺爺的身體,爺爺自己心裡清楚,能熬多久是多久,倒是你們,不要太掛念我的身體情況,能舉辦婚禮就早點舉辦。我看得出來,阿景是喜歡你的。」

    「他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愛意,我卻看得出來,他哪裡都是愛你。」

    「鬧鬧,往後餘生,阿景,就交給你照顧了,還請你,替我照顧好他。」

    *

    出了醫院,寧挽霽覺得自己心頭煩亂,說不上來的難受,季時景知道她來醫院看爺爺,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他陪季玄策說了兩句話之後,出了病房,看見小姑娘眼睛通紅,躲在角落裡哽咽,沒出聲。

    空空蕩蕩的走廊里,季時景緩緩地踱步過去,皮鞋在寂靜的走廊里響起的聲音顯得格外矚目,寧挽霽聽到腳步聲,恍然抬起頭,感覺身上被披上了來人的溫暖的外套,眼睛紅紅地仰著頭看著他。

    季時景垂眸,把她冰涼的手握住,拉進自己懷裡,聲音淺淡的開口道:「怎麼哭了?」

    他用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去幫她擦拭她的眼淚,微微皺眉,接著道:「爺爺跟你說什麼了,讓你一個人不好意思直接說,跑出來哭?」

    季時景的感知能力一向過分的敏銳,事實上,在他剛進病房的時候就感覺得到寧挽霽的情緒不太對,但他還要再陪爺爺說說話,再加上寧挽霽說她沒事,只想一個人出來靜靜,結果出來的時候,就碰到寧挽霽一個人躲在醫院的角落裡悶聲不說話,再走近一看,發現小姑娘正一個人暗地裡哭得傷心。

    寧挽霽抬起頭,聽到那人聲音仍然冷冷清清,卻透露出一絲無奈,季時景摟住她的腰身,把她攬進懷裡,用下巴蹭蹭她的頭,有些無奈的低聲輕嘆道:「別哭,好嗎?」

    他聲音很好聽,很悅耳,從耳膜傳進來,格外的讓人心動,季時景俯低身體,用雙手捧起她的臉,一點一點的吻去她臉頰上的淚水,接著道:「如果實在難過,就抱著我。」

    埋在他懷裡,摟住他的腰身,實在是讓寧挽霽太過貪戀這樣的溫度,她顫抖著用雙手攬住季時景的脖頸,接著道:「季時景,爺爺的病我今天聽秦瑄說了,是真的很嚴重麼?」

    「嗯。」季時景聞言輕輕垂眸,用大拇指一點一點的撫摸過她的臉頰,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脖頸,接著道;「秦瑄都跟你說了麼?我還想晚一點再告訴你。」

    「是。」寧挽霽接著道:「我沒想到過爺爺的病會這麼嚴重,之前不是說好多了麼?現在怎麼突然就?」

    其實事情來得也不算太突然,季玄策的身體狀況,其實季時景一早心中就有數,他那個時候同寧挽霽說的,如果沒在那個時候遇見她,他或許會和自己不愛的人相敬如賓的度過一生也並非虛言。

    因為那個時候,季玄策的身體情況他便已經知道每況愈下,做手術能在一定程度上延長他的生命,但卻並不能根治他的病,季時景心裡清楚,他那時之所以打算倉促的進入婚姻,也是想讓季玄策最後的心愿能夠達成。

    聽到寧挽霽聲音哽咽,季時景深吸一口氣,接著摟住她的腰身,與她緊緊相擁道:「不是突然,鬧鬧,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但還是抱著僥倖的心理,希望他能活得更久一些。」

    季時景不是無堅不摧,不會難過的人,他會坦然的接受生老病死這一再規律不過的事情,但同時,他也會希望,上蒼不要這麼殘忍的奪走他身邊的人,可他同樣也明白,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在某種意義上,他和季玄策是一樣的,季玄策也是如此,雖然不想死,但是到了真正離開的時候,反而能坦率地接受死亡這一再常規不過的現象。

    寧挽霽明白,在這種事情上季時景只會比她更難過,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難過,又去牽了牽他的手,輕聲道:「季時景,你知道嗎?其實看到你爺爺,我總會想起我的爺爺,他對我也很好,是心臟病去世的,所以,我才會特別難過。」

    她直白的把自己心裡想說的話都告訴季時景,而季時景也明白她的心中所想,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沉默了一會兒,季時景感覺到懷中的小姑娘仰起了頭,攬住他的腰身,接著蹭了蹭他的胸膛,低聲道:「季時景,北城有沒有什麼上香特別靈的寺廟?我們幫爺爺去求平安香吧。」

    她不信神靈庇佑,從中學時代學政治開始,寧挽霽便是一個虔誠的,堅定不移的馬克思唯物主義者,但在此時此刻,她卻也希望能去求一注平安香,可以護佑季玄策平安。

    *

    遠離北城的市中心,有座寺廟叫暨雲寺,這裡距離北城的市中心很遠,來往的遊人卻不絕如縷。

    十月底天氣轉涼,季時景將他的那台邁巴赫停到停車位後,拉著寧挽霽下了車,順手從車內拿出了一條火紅色的圍巾為她繫上,天氣轉冷,寧挽霽自己很少會想著戴上保暖的用品,可她自己的身體偏偏沒那麼吃得消,對於寒冷總是容易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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