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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9:54:28 作者: 阿姜呀
    顧嘉遠死後,這種神經質便更加變本加厲。

    對顧孟靳的積怨,對顧嘉遠的懷念,都積壓在顧嶼深身上。

    其實張曉淳真正發病的時候也會借他來發泄,大多是掐和擰,在他身上弄出一片片淤青。

    張曉淳狀態稍好的時候會帶他去外婆家,那是個郊區小村莊,張曉淳從前有多漂亮,嫁得有多遭人妒,後來流言蜚語的力量就有多大。

    街坊四鄰的那些小孩也聽家裡長輩說了,見到她就嘻嘻哈哈的取笑。

    當時顧嶼深直接揪住為首那個男孩的領子,面無表情地按著他頭撞向旁邊的石頭。

    殷紅的鮮血瞬間染紅了石頭。

    孩子的嚎啕哭聲立馬引來家裡父母,他們抓著顧嶼深的胳膊,斥責辱罵,讓他把父母叫來,又罵他有人生沒人養。

    而從始至終,顧嶼深一聲不坑。

    後來是那位鄰居爺爺幫他去說了很久的情,這事才翻篇。

    那年顧嶼深六歲。

    不久,張曉淳割腕自殺。

    顧嶼深沒了媽媽。

    但他沒有難過,他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張曉淳的母子情分在顧嘉遠去世時就已經消耗盡了,顧嶼深同她也沒有多少情分。

    而他對顧孟靳則更多的是恨意。

    但隨著他長大,他和顧孟靳的接觸也終於逐漸變少。

    後來,他身邊多了幾個朋友,周越一類。

    他也漸漸偽裝得跟那些紈絝子弟們沒什麼兩樣,好像遊戲人間、吊兒郎當,但身上自有渾然天成的冷漠和暴戾,是從他的童年帶來的。

    到16歲那年。

    他外婆去世,顧嶼深又去了一趟那小村莊。

    從前跟著流言取笑他的小孩也長大了,早就不再讀書,成了地痞流氓。

    農村裡的奠禮很麻煩,一堆讓人眼花繚亂的習俗,敲鑼打鼓、哭號聲一陣接一陣,直到深夜。

    顧嶼深從屋裡出來,靠在破敗的牆邊,沉默地抽了支煙點上。

    風吹來,帶來那幾個地痞議論的聲音。

    不堪入耳。

    顧嶼深掐了煙,順手撿起地上的啤酒瓶,他面色平靜,快步過去,什麼預兆都沒有,舉起啤酒瓶朝那人頭上敲下去。

    跟六歲時不一樣了,見了血不再只是哭鬧尖叫,那群人群起而攻。

    打完那一架,顧嶼深手背受傷,不嚴重,只流了點血,他沒理,也沒再去靈堂守著,直接回了朧湖灣。

    但卻覺得怎麼走也走不出黑暗,即便走出來了也是又走進了另一片黑暗。

    只是那一回不一樣。

    他遇到了一個女孩兒。

    女孩兒漂亮艷麗,長髮披肩而下,穿著漂亮的小裙子,一看就從小到大被保護呵護,精緻漂亮到不真實,正繃著腳尖在路燈下輕輕旋轉,輕盈跳躍。

    光都落在她身上,發著光。

    像產生了看到仙女兒的幻覺。

    然後她看過來,蹦蹦跳跳到他面前,一點不害羞,笑著跟他說:「我叫南知,東南西北的南,知識的知,你叫什麼名字?」

    他灰暗的生命中,好像出現了一點光亮。

    南知是個很神奇的女孩兒。

    或許與她家庭幸福美滿也有關係,這輩子都沒吃過什麼苦頭,性格開朗天真,偶爾驕縱也顯得可愛有趣。

    她就像一個裝滿了愛的糖罐子,只要靠近她就會得到源源不斷的溫暖與愛。

    南知一直覺得那些年都是顧嶼深無條件、單方面的寵愛她。

    其實不是的。

    顧嶼深從她身上也得到了很多很多,以前從未感受過的溫暖和陽光。

    從此往後,南知便成了他整個漫漫無邊的黑暗年少中,唯一那個提燈的人。

    -

    南知醒來時天色還全黑,雨已經停了。

    空氣裡帶著一絲潮氣和涼意。

    醒來剛動了下腿的那個瞬間,南知腦海中湧上成百上千句髒話。

    這、個、畜、生……

    身上每一個地方都像零件般被拆下,酸痛難忍。

    空氣中慢慢地漾出一絲還未散盡的腥膻的曖昧味道。

    暴雨後的深夜,相擁而眠的男女,散不盡的腥膻味,碰撞在一起的心跳。

    頗有些末日縱情的意味。

    南知覺得有點餓,這才想起來自己真是一回來就和顧嶼深一通胡搞,連晚飯都沒吃。

    她想看眼時間,手伸出被子去夠手機,剛一動顧嶼深就醒了,摟緊她,閉著眼低聲問:「怎麼了?」

    南知動作一頓,也不去拿手機了,說:「餓了。」

    顧嶼深笑了聲,嗓音喑啞,在她頸側落下細密的吻:「沒餵飽你?」

    「……」

    神經病!

    這人就是故意曲解她意思。

    「顧嶼深。」

    「嗯。」

    「你繼續對我沒完沒了開黃腔可就不帥了。」南知忍無可忍道。

    他挑眉:「帥有什麼用,已經結婚了,不需要那些玩意兒來勾|引了。」

    「……」

    南知滿臉通紅,搶在他之前說:「我想吃飯,餓了,你去做飯。」

    顧嶼深又笑了會兒,好在還算個人,沒有繼續取笑她。

    凌晨兩點,兩人一塊兒起了床,進了廚房。

    顧嶼深人還困著,松松垮垮地套著件睡衣,還是第一次進廚房,懶洋洋地倚在廚台邊,打開冰箱:「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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