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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8:11 作者: 李李翔
    陳喬其抓牢她,憤怒的說:「蕭君,你這是幹什麼?把我推給別人嗎?你不是剛答應和我在一起的嗎?」趙蕭君呆立半晌,心裡有些苦澀,然後說:「不是。我是說你不應該老和我呆在一塊。我們興趣不一樣,你應該多花點時間和同學,朋友在一塊玩兒,你們都是年輕人,比較說的來。」然後又笑說:「何況你那些同學都是高幹子弟呢,多交流交流也沒有壞處。這次劉思依的派對你就很應該去。」陳喬其悶聲說:「我不想去,我不喜歡劉思依,不喜歡其他人,我只想和你在一塊兒。」趙蕭君任他抱的緊緊的,沒有說話。陳喬其將頭埋在她肩窩上,含糊的說:「如果你一定要讓我去,那我就去好了。」趙蕭君無言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喟嘆:「隨你自己的意思,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吧。反正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坐了好一會兒,肩膀都有些酸疼,忍不住推他起來。

    陳喬其「哼哼哼」的更貼緊她,趙蕭君笑罵他是豬。忽然聽到一下敲門的聲音,剛轉過頭去,還來不及有所動作,看見林晴川自己推門進來了。她還小聲的嘀咕:「門怎麼都不鎖!」抬頭看見緊緊靠在一起的兩個人,不由得愣住了。臉上的笑容忽然變的像剛擠上去的牙膏,一塊一塊的凝結在一起。趙蕭君嚇的面如死灰,都不知道推陳喬其起來,怔怔的看著她,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林晴川勉強定下心神,裝出神態自若的樣子對陳喬其取笑:「你還撒嬌呢!害不害臊!」可是眼神驚疑不定,心裡的震驚還殘留在臉上,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了。陳喬其這才慢慢的起身,貼著沙發坐好,非常鎮定。林晴川又對趙蕭君說:「打你手機關機了,打電話到你公司才聽說你病了,所以過來看看。怎麼樣,有沒有好點?」她這番話說的極快,不像是特意解釋,倒像是掩飾剛才的吃驚。

    趙蕭君看著她的眼睛,然後艱澀的說:「不是我生病了,是喬其生病了。」林晴川趕緊接上去說:「哦,原來是他病了,我還擔心著你呢。」把手上提著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有些慌亂的站在那裡,似乎不知道該做什麼好,過了一會兒才移動腳步,在另一邊坐下來。搓著手笑問:「喬其,怎麼突然就病了?要不要緊?」趙蕭君低著頭不敢看她,嘴唇粘在一起,說不出話。

    陳喬其笑說:「著涼了,沒事兒。」林晴川的眼睛忍不住在他們兩個身上轉了一圈,想起昨天晚上陳喬其聽見趙蕭君收到鑽戒時不要命的瘋狂,剛才又碰巧看見他們兩個親密的舉動,又驚又駭,有一種亂倫的錯覺,簡直有些坐不住。抬頭看趙蕭君,見她慘白著臉坐在一邊,十分不安,神態大異;再轉頭看陳喬其,陳喬其正低頭凝望著趙蕭君,那種眼神,那種眼神完全不該是一個弟弟該有的眼神!她實在沒有那麼好的涵養,能夠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匆匆站起來,快速的說:「天要黑了,我得趕緊回去。」

    趙蕭君下意識的喊住她,隔了半天才低聲說:「晴川,不是你想的那樣----」說不下去,無力的沒有一點說服力。林晴川停住腳步,轉過頭笑說:「我沒有想什麼,我,天黑了,我----「她也我不出個所以然。兩個人互相望著,彼此心裡都明白,但是沒有說出來。赤裸裸的說出來誰能夠相信!

    大家心裡的震驚猜疑,羞憤慚愧,所有難以言說的感情被陳喬其一刀給切的乾乾淨淨。他忽然一手摟住趙蕭君的肩膀,對林晴川挑釁似的說:「我和蕭君正在交往。」他希望這段感情能堂堂正正,希望沒有任何的顧忌。林晴川後退一步,驚喘著看著他。連趙蕭君也瞪著眼看他,不能置信。突然怒極,奮力推開他踉蹌著站起來,什麼人都不敢看,直奔浴室。

    林晴川震驚過後,見趙蕭君只是一味迴避,並沒有否認,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反而鎮定下來,坐在陳喬其的對面,輕聲問:「你喜歡蕭君?」他鄭重的點頭。所以他才會那麼在意蕭君?想了想她又問:「那蕭君呢?」他遲疑了一下,然後笑說:「她也喜歡我,所以才答應和我在一起。」林晴川聽了他的話,還是持保留態度。又問:「是蕭君親口答應和你交往的?是不是你誤會了?」他點頭,不滿的說:「當然是她親口答應的。」林晴川決定不相信他的話。他只不過是個高中生,說出來的話不足以取信她。

    過了一會兒,趙蕭君洗了臉出來,已經恢復鎮定從容----至少表面上是的。林晴川無言的詢問她。她對陳喬其輕聲說:「喬其,你先出去逛一逛再回來。」陳喬其張口欲言,又看了看她們,最終還是點頭說好。穿上衣服就要出去,趙蕭君遞給他圍巾,低聲說:「你感冒了,不要在外面壓馬路,去肯德基或者咖啡館裡坐坐就回來。」他應了一聲,又用懇求的眼光盯著林晴川。林晴川莫名的對他笑了一笑,他才放心的出去了。

    趙蕭君在她對面坐下來,直接迎視她的目光,緩慢的承認:「晴川,我確實和喬其在交往!」林晴川怔怔的看了她半天,然後說:「蕭君,我希望你是一時糊塗。」趙蕭君避開她灼灼的像是滾燙的眼神,平靜的說:「不,我不是一時糊塗,也不是一時興起,我是認真的。」林晴川突然生起氣來,大聲罵:「趙蕭君!你犯了失心瘋嗎?陳喬其也就算了,他還不成熟,對你有異樣的迷戀也說的過去。可是你!你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嗎?你不是小孩子,沒有放縱的資本!你知道別人會怎麼看你,怎麼說你嗎?你們簡直是在亂倫!」

    趙蕭君慘白著臉,顯然深受打擊,甚至泫然欲泣,還是倔強的說:「晴川,我跟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林晴川氣憤的站起來,怒吼:「那又怎麼樣!他只是一個高中生!縱然他是真心誠意的喜歡你,可是世人會怎麼看你?法律上都可以告你誘拐未成年少年!更何況他的父母!他父母知道後會怎麼想!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怎麼會糊塗到這樣的地步!」趙蕭君被她說的抬不起頭。她怎麼沒有想過,比晴川說的想的還多,還害怕,還恐懼!擺在她面前的就有一座高山----她怎麼跟成微解釋!

    林晴川見她一臉慚愧的低著頭,不由得壓下聲音勸道:「蕭君,你還是儘早醒過來吧。你這個樣子,真的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何必弄的身敗名裂,世人唾棄!」趙蕭君垂著頭,垂著肩,嗚嗚嗚的低泣出聲,良久,哽咽的說:「可是我愛他!」

    林晴川暴怒的跳起來,瞪著眼問:「趙蕭君!你說什麼?你愛他,他才多大?你竟然說你愛他!你以為你說話行事不用負責任嗎?」趙蕭君抬頭用倔強的眼神看著她,然後乾脆的點頭:「我不愛他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和他在一起嗎?」林晴川睜著眼看她,然後喃喃的說著不相關的話:「我現在知道陳喬其臉上常常湧現的那種倔強的表情,竟然是跟你學的!」然後用力捶了她一拳,憤憤的罵道:「你簡直是瘋了!」

    趙蕭君靠在她身上,低低哀鳴,然後說:「我,我沒有瘋!」瘋了倒好----將一切罪名推給它。林晴川還在罵:「你沒有瘋你會說愛他?你必須離開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趙蕭君伏在她肩頭了一會兒,紅著眼睛說:「晴川,我是真的愛他。你聽我說----」

    然後她開始喃喃的講述,「我在很小很小,剛有記憶的時候也曾享受過家庭的溫暖。還記得一家子人為了哄我吃一口飯,用盡了各種辦法。後來父親去世了,母親為了生活,不得已只好再婚。那個時候,年紀雖小,心中已留下陰影。我便跟著外婆一塊生活,過的很好,可以肆無忌憚的撒嬌玩鬧,甚至闖禍,也挨罵挨打。小鎮上的人也很好,沒有說過什麼惡意的話。我因為喜歡一個水晶玻璃紙鎮,天天盯著櫥窗看。那個東西對我和外婆來說很貴,我想都沒有想過要買。但是在我十歲生日的時候,外婆買給了我。她說『小孩子要有心愛的東西』。然後就在那一年,她得病去世了。我不太記得其中的經過,想起來就渾渾噩噩的,只見到許多人的影子,像噩夢一樣一直纏繞在腦海里。現在也還時常做這個夢,總是汗流浹背的醒過來,渾身冰冷,不過已經習慣了。」

    「其實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陳家為什麼會收留我。我和陳家沒有任何親戚關係。陳叔叔似乎認識外婆,也知道我的母親,可他從來沒有提起過,我也不敢問為什麼。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我在陳家過的很壓抑,現在明白那是自卑的緣故。隔了這麼久回頭看,在陳家所有的記憶竟然都和陳喬其有關。」

    林晴川無言的看著她,嘆了口氣,等著她繼續說下去。趙蕭君端起杯子放到嘴邊,嫌涼,沾了沾唇就放下了,「我剛去陳家,第一次吃魚就不小心卡住了喉嚨。叔叔阿姨照例不在,陳喬其在一邊急的直冒汗,吞飯糰,喝醋都沒有用。我一個勁的流眼淚,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最後還是送到醫院才把骨頭給取出來。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因為受了驚嚇,我不肯再吃魚。周嫂勸我,說魚很有營養,小孩子挑食對身體不好。不論她怎麼說,我就是不吃。後來每一次吃魚,陳喬其就將魚里的骨頭先挑出來,直到他放到我碗裡我才肯吃。後來陳家就有了每隔幾天按時吃魚的習慣,因為照顧我,挑魚刺很麻煩。到後來我習慣的指著魚的某個部位讓他幫我挑刺,他也理所當然的照做。有時候我要吃魚頭上煎的焦黃焦黃的那一層魚皮,陳喬其就用小刀刮下來再給我。那個時候我竟然覺得沒有一點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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