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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8:11 作者: 李李翔
陳喬其的手穩穩的抓緊她,撫慰似的說:「蕭君,沒什麼可怕的!為了你,我什麼都不怕!」趙蕭君一把甩開他,哭著吼道:「我不要你為了我!我不要!」陳喬其擁住她,拍著她的肩膀說:「蕭君,只要你也愛我,有什麼可怕的!」趙蕭君覺得簡直被他逼到懸崖絕壁上,後面就是萬丈深淵,厚厚的雲霧連腳底都淹沒了,什麼都看不清楚。她掙扎著後退,撞到後面的欄杆上,拼命抽著氣,半晌,冷聲說:「我不愛你,你完全是痴心妄想!」
陳喬其不能再忍受,決定孤注一擲。冷冷看著她憤怒的說:「蕭君,不要再逼我!你不承認愛我,我就去死!」然後一腳踩在欄杆上。趙蕭君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只是驚懼的看著他,哽咽的問:「喬其,你要幹什麼?你瘋了嗎?」陳喬其二話不說,縱身往下面跳去。趙蕭君才知道尖叫出聲,整個人幾乎也隨著他一起跳下去了,有去無回。
橋離河面低的很,怎麼跳都不會死人。可是大冷的天,這樣往下跳不死也去半條命。趙蕭君哭著往河床上尋來,大聲喊著陳喬其的名字,覺得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甚至不顧冰涼透骨的河水,就要跟著往下走。陳喬其在河面上微弱的應了一聲。趙蕭君一頭絆倒在河沿上,摔的爬不起來,只是一個勁的讓他上來,哭著說:「喬其,你快上來,我答應你,我什麼事都答應你!」陳喬其這才慢慢的朝她這邊游過來。
趙蕭君連滾帶爬的把他從河水裡拖起來,陳喬其冷的話都說的不連貫,渾身濕淋淋的,牙關打顫,嘴裡忍不住發出「哼哼哼」的抽氣聲。趙蕭君哭著趕緊脫下自己的大衣該蓋在他身上,也不知道責罵,哭的昏天黑地,簌簌掉著眼淚,又將他的手擱在自己的懷裡。
陳喬其還在那裡問:「蕭君,你愛不愛我?」趙蕭君完全被他征服了,身上被浸的濕漉漉的。帶著哭腔承認:「我愛你。」聲音模糊不清。陳喬其想笑,卻猛的咳嗽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顫抖的說:「蕭君,我也愛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這麼刻骨銘心的表白,兩個人卻狼狽的連話都說不清楚。
陳喬其打著寒戰繼續逼問:「蕭君,答應我,和我在一起。」趙蕭君慢慢停止哭泣,摟住他的臉,還是忍不住掉下眼淚。陳喬其伸出舌頭,嘗到她滴下來的眼淚,心中有一種甜蜜的折磨。趙蕭君原以為退一步總會海闊天空的,可是結果恰恰相反,卻將兩個人全部逼到懸空的死亡邊緣,既然這樣,還有什麼好怕的。都到尋死覓活的地步了。主動伏下頭,親著他的嘴唇,哽咽說:「喬其,既然愛了你,那就讓我肩上擔著世人所有的責難來愛你。」
第 29 章
陳喬其全身幾乎結成了冰柱,頭髮硬邦邦的磨蹭著趙蕭君的手腕。卻還想伸出手去抱住她,用力抱緊她,手腳哆嗦著,根本不聽使喚。可是心裡卻是火熱纏綿的,仿佛安裝上一個夢想中的金鈴,隨著風叮叮零零的搖晃著,發出細細悄悄快樂的清脆的聲音,滿心滿耳都充盈著那種爆炸開來的歡快,濺的滿地都是,清晰的聽見落地的回音,重新撞擊在心口上。到處是鈴鐺的聲音,沿著四肢在體內一路奔騰,一往無前,到處是流瀉的狂喜,在黑夜裡綻放出橙紅色的花朵,絢爛奪目----那種快樂和幸福,無論用怎樣的語言都無法表達,連最澄淨明亮的陽光也黯然失色,整個世界在他們面前低下了高貴的頭顱。這個時候他們的眼裡心裡只有彼此,連呼吸都是相通的。一切無足輕重,都失去了意義。
趙蕭君踉蹌著扶他起來,眼角還殘留著未乾的眼淚。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十指交插緊握,一路蹣跚的回到她的住處。腳下是一個又一個濕痕的腳印,像是漫漫黑夜裡一種見證。寒冷的夜,黃昏的光,無人的街道,昏暗的天空,兩個人像踩在雲端里,腳不沾地似的。一開始的時候黑雲壓城城欲摧,沒想到突然間情勢逆轉,甲光向日金鱗開----可是,仗還沒有打完。
趙蕭君推著他徑直往浴室沖,將水開的很大很熱,瀑布一樣往陳喬其的頭頂飛下來,濺的她身上也是濕漉漉的。房間裡立刻充滿氤氳的熱氣。他凍的意識有些遲緩,癱軟在地板上,頭都抬不起來。趙蕭君費力的解開他的外套,掂腳拿下蓮蓬型的奔頭,讓他閉上眼睛,對著頭頂一陣猛衝。直到他舒服的喟嘆一聲,似乎緩過氣來。見他身上裸露的皮膚緋紅滾燙,於是拍著他的臉說:「能自己動手麼?我去給你找衣服。」
赤腳跑出來,順手帶上浴室的玻璃門,客廳里被弄的到處都是水。迅速換了厚厚的睡衣,可是這裡根本就沒有陳喬其能穿的衣服。站在房間裡想了半天,最後找來床單。站在外面問:「好了沒有?先用床單裹一裹,趕緊躺被窩裡去。」說著拉開一條fèng,將床單遞進去。好一會兒,陳喬其才接過去,圍在身上倒像加長加大型的浴巾。
趙蕭君拿出厚厚的毛毯壓在被子上,側身坐在床沿,又探身摸他的額頭,擔憂的問:「覺得怎麼樣,有沒有發燒?」剛洗完熱水澡,她也摸不出來究竟有沒有發燒。陳喬其覺得舒服許多,血液又重新活躍起來。伸出光裸的手臂拉住她的手很自然的說:「一起睡吧。」拖動身體往另外一邊移了移。趙蕭君輕聲反駁:「這像什麼話!」將他的手塞進被子裡,不滿的說:「小心著涼!」陳喬其躺在枕頭上,睜著眼睛問:「就一張床,你睡哪?」然後又不耐煩的說:「快上來!又不是沒睡過!」趙蕭君忍不住罵:「胡說什麼呢!」陳喬其一手掀開另一邊的被子,說:「怎麼是胡說,小時候不是經常睡在一起麼!」
趙蕭君還是堅持:「不行!小時候是小時侯。」陳喬其轉頭笑著看她,她忽然就臉紅了,手足無措。陳喬其撇嘴說:「那你睡哪?沒有多餘的被子吧?」趙蕭君為難起來。最後咬牙說:「你給我規矩點。」拉開被子就跳了上去。
陳喬其一個翻身抱住她。趙蕭君掙扎著「哎哎哎」的警告。陳喬其將頭擱在她頭髮上,下巴不住的蹭著。雙手穿過她的胳膊,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隔著睡衣在她背脊上來回撫摩,卻沒有進去。嘴裡不住發出滿足的囈語,仿佛等這一刻等了十萬八千年一樣。趙蕭君有些氣悶,身體一直在扭動。他低聲祈求:「蕭君,就讓我這樣抱著你。」趙蕭君見他沒有其他的動作,身體漸漸的放鬆下來。實在是累了,抵不過疲勞,有些難受的睡過去了。
大概是被他一直抱著,呼吸不暢,血液不循環的緣故,再次睜開眼睛,外面還是黑蒙蒙的,不過微微的透進一點亮光。她從陳喬其的胸前抬起頭,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極度缺氧。然後注意到兩個人的姿勢極其曖昧,身軀緊貼,四肢糾纏在一起,可以感覺到陳喬其光裸的皮膚。壓在身下的那支胳膊幾乎麻痹的沒有感覺,趕緊扳開他的手,平躺下來,使力揉著手臂。見他睡的極沉,不由自主的湊到他眼前,第一次這樣認真仔細的打量他,眉毛竟是那樣的濃且黑,越看越覺得完美無暇,心馳蕩漾。是的,在她心裡,沒有人會比陳喬其更好。
趙蕭君忍不住湊上前,臉頰緊緊貼在一處,微微磨蹭,呼吸相通。這才注意到他的呼吸過分的熾熱,像夾帶著火星子,有一陣沒一陣的濺到自己的臉上。駭然伸出手,額頭滾燙,整個身體也是滾燙。連忙坐起來,知道是著涼了,這樣的寒夜裡往水裡跳,怎麼能不著涼!翻出吃剩的感冒藥,對著燈光找了一遍,端水走進來,一連叫了幾聲都沒有醒。用力搖著他的肩膀,他才哼哼哈哈的睜開眼睛。趙蕭君越過他的身體,拿起自己枕的那個枕頭墊在他身後,輕聲說:「來,先把藥吃了,等天一亮再送你去醫院。」陳喬其任由她餵自己吃了藥。身體一軟,又躺下來。趙蕭君伸手在他肩胛骨上探了探,很燙手,有些著急,不知道是不是該 立即送他去醫院。
拍著他的臉湊過去問:「要不要緊?去不去醫院?」想起來他連換洗的衣物都沒有,更加著急。陳喬其燒的迷迷糊糊,也知道她在擔心自己,安慰似的嘀咕:「感冒而已,不要緊。」她喝道:「小心燒成肺炎!」縱然擔心,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總不能光著身子出門吧!想了想,立即站起來換好外出的衣服,帶上他的鑰匙。囑咐他說:「喬其,我先幫你去拿衣服。手機就放在床頭,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然後又餵他喝了一杯水,才推門出去了。
天色蒙蒙亮,輕風濕霧漸漸上來了,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站在小區門口叫醒計程車司機。簡單收拾了兩套衣服以及日常洗漱用品,然後匆匆往回趕。回去的時候,便有清潔工嘩嘩嘩的在打掃馬路,整個天地越發顯得靜。她經過樓下的通道的時候,忽然想起還沒有找到的鑽戒。就算不答應,也該原原本本的還給成微,無緣無故的丟失了,怎麼跟他交代!賠也不是她能賠的起的。心裡十分焦急,下了決心,不管怎樣,一定要找到,總不會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