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2023-09-24 04:57:57 作者: 李李翔
「哦?是嗎?」辛意田立即轉過頭來看她,「那為什麼又分了呢?」她想起剛才見到的謝得,長身玉立,眉目英挺,無論是從外貌還是年紀來說,兩人都是一對璧人。
「她到婦女兒童保護協會告謝得,說他打她。這事鬧的上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為謝得顯赫的身份,甚至上了報紙。」
辛意田吃驚不小,「不會吧?」
何真一臉的不以為然,「嗐,有錢人都不是什麼好鳥,謝得更不是什麼善茬!兩人發生爭執,加上喝醉了,動粗這樣的事也不是不可能。人家連驗傷報告都有,這事兒還能有假?」
辛意田沉默了,問:「然後呢?」
「什麼然後?」
「打人的事怎麼處理?」
「還能怎麼處理,謝家有錢有勢,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嘍,學校能拿他怎麼樣!王宜室脾氣再硬,最後還不是打落牙齒和血吞,自認倒霉。」說到這件事,何真猶替王宜室鳴不平,「無論如何,男人打女人,實在太沒品了。動用特權,更加讓人瞧不起!」
辛意田想不到長大後的謝得性格竟然如此惡劣,可是今天跟他交談,又不像是恣意妄為的人,從他簡短明確的話語可以看出其為人成熟穩重、含而不露。年少時的他雖然愛惡作劇,不過大都無傷大雅,只有一次……
辛意田用力搖頭趕走腦海中浮現的畫面。那一次的影響雖壞,卻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事隔多年,她早已釋懷。
第 2 章
第一章不期而遇(下)
晚上,何真夫婦在「芙蓉閣」請吃飯,算是喜酒,來的都是生平至交好友。雙方父母均沒有到場。何真的導師坐在上座,受了他們兩人敬的酒。雖然沒有盛大浪漫的婚禮,場面倒也溫馨感人。
吃過飯,去酒吧、KTV的計劃因為不少人明天還要上課取消了,大家鬧了一陣便散了。她一個人到街上隨便走走。站在女裝專賣店的櫥窗前,她想起以前這一帶都是一些低矮破舊的平房,臨街的店鋪有賣米粉的、油炸的、燒烤的,如今全部換成了霓虹閃爍的高樓大廈。
上臨變得她快不認識了。她望著落地窗里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麼她自己呢?又變成了什麼樣子?
正發著呆,年輕的女導購走過來問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她搖了搖頭,快步離開。
剛回到酒店,魏先的電話打來了,說他明天要去外地出差,不能去機場接她。她把何真和陸少峰結婚登記、請客吃飯的事說給他聽,語氣中難免為何真感到遺憾,畢竟是終生大事,有點太過簡單。一個女人一生只有這麼一次,無論怎麼肆無忌憚地炫耀都不過分。
「一個剛畢業,一個還在讀書,只能裸婚。慢慢地,總會好起來的。」魏先寬慰她,知道她跟何真感情深厚才會如此。
「說的也是,最重要的是兩人情投意合。不是鑽石大就能保證不離婚。」
兩人聊了半天才掛電話。她拿了衣服要去洗澡,手機又響了,屏幕顯示的是陌生來電。她常常接到騷擾電話,猶豫著接還是不接,直到鈴聲響了十來下對方還沒有掛斷的意思,她才按下綠色的通話鍵。
「你明天幾點的飛機?」對方劈頭就問。
「十二點五十。」她下意識地回答,「嗯----,不好意思,您哪位?」
過了好一會兒話筒里才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謝得。」
「對不起。」她連忙道歉,「我沒有你的電話。這號碼是你的吧?我等下就保存。」
謝得在商場上以果斷狠辣而著稱,卻並不擅長控制私人談話場面,寧肯沉默是金,也絕不廢話連篇。當兩人之間的沉默讓彼此都感到不適時,辛意田清了清嗓子,「你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掛了。」她想起何真說他打人一事,不管是真是假,單論這樣沉悶的性格,真是讓人有點吃不消。她喜歡跟個性溫和、親切開朗的人做朋友,相處比較容易,對自己的身心也比較健康。
「機場很遠,要不要我送你?」他像是從牙fèng里擠出一句話來。
說的這麼費力,一聽就是客套話。她忙說不用,「計程車很方便的,我也沒什麼行李。」他想了一下,用命令式的語氣說:「這樣好了,我讓司機去接你。明天上午有一個合同要簽,我不一定趕的過去。」
他的這種態度讓辛意田不好再拒絕,感覺雖然怪異也只好答應下來,「好,那明天再聯繫。」正要掛斷,對方突然輕聲說了一句:「今天見到你,我很意外。」
「我也是。」
「不期而遇!」他鄭重其事地對她說。
辛意田笑起來,這也是一種緣分呵。想到這,她對他的距離感拉近了不少,開玩笑說:「這樣正好,事先沒有準備,彼此原形畢露。我沒有讓你失望吧?」
得到的回答是電話里傳來的一陣急促的嘟嘟聲。
還是這麼沒禮貌啊。話沒說完就被人掛斷讓辛意田有些不高興,她決定還是跟有錢人家的小孩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
第二天一個叫董全的司機來接她,四十來歲,長相忠厚老實,說的一口四川普通話,跑進跑出替辛意田拿行李。辛意田故意打趣他:「啥子事嘛?」他嘿嘿地笑著,一臉的憨厚。辛意田坐在副駕駛座跟他聊家常,問他家裡有什麼人,住哪裡,怎麼會來上臨工作。
他說家裡窮,從小就跟著人出來打工,走南闖北,什麼活兒都做過。「有一年年底,包工頭不發工錢。我三年整沒回家,眼看年關一天天近了,心裡頭那個急啊,就壯著膽子上門去要,結果被人打了一頓趕出來,過馬路還差點被車撞。撞我的人就是謝先生。謝先生送我去醫院,還給我車票錢讓我回家過年,好人吶!過完年回來,我帶了一些土特產給謝先生。謝先生就讓我留在身邊給他開開車、跑跑腿什麼的。」
聽著他的話,辛意田想起了她在國外的生活。一樣被人輕視、排斥甚至是侮辱,當然在國內不代表就沒有這些。「我總想著,以後我如果失業了,混不下去了,就開計程車去。不過我車子沒你開的好,還得再練練手。」她笑著說。
「哎喲,辛小姐,你是國外喝過洋墨水回來的,你要是都混不下去,那我們這些人只好喝西北風去嘍!」董全以他特有的腔調說。
辛意田忙說:「哪兒的話,董哥您太謙虛啦!像您這樣的人現在才不多見呢。」她想起一句話: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從來讀書人。
兩人一路聊著天,董全的電話響了。他看了眼,猶豫了一下才接。辛意田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很不客氣地問:「謝得呢?他是不是故意不接我電話?」董全很老練得體地說:「王小姐,謝先生最近很忙。」
「董全,連你也來糊弄我?」
「王小姐,您誤會了。謝先生今天上午有一個很重要的合同要簽,公司里上上下下為這事都忙了快一個月了。」
她似乎有點信了,突然問:「你在哪兒?」
董全看了一眼辛意田,「我送謝先生的朋友去機場。」
「何方神聖,要勞駕你送?我才不信。」
董全十分無奈,「王小姐,我就在去機場的路上。」
對方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辛意田心想這大概是謝得欠下的風流債。果然人不風流枉少年呀。
到達機場,董全幫她去換登機牌,一切手續辦妥後才離開。正當她準備登機時,接到謝得的電話,讓她晚一點進去,說他馬上就到。
「你有事忙你的,不用急急忙忙地趕過來,董哥什麼都幫我弄好了。」辛意田很不習慣這樣突如其來的熱心殷勤,連忙拒絕。
但是他只說了一句:「這是應該的。」
辛意田只好讓他開慢一點,注意安全。
機場大廳的廣播已經在催旅客登機了。辛意田站起來,神色焦急地看著門口,不知道他趕不趕得來。離最後登機時間還有十分鐘的時候,一身正裝的謝得出現在機場大廳。他穿著一套深色的西裝,繫著紅黑相間斜條紋的領帶,手裡拿著鑰匙和手機大步跑過來。鞋子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咚咚咚----」的響聲,其強烈節奏一如心跳。
辛意田在心裡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他居然能將這麼中規中矩的衣服穿得如此英俊迷人、氣質不凡。他是如此的年輕。
他在她面前停下來,兩人僅隔一步之遙。他喘著氣,嘴角咧起,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總算趕到了。」
他這麼一笑,辛意田呆了一下,抬頭凝視他。他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著她的身影,她像受到蠱惑般不由自主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