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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5:56 作者: 叫絕世的劍
    「行了你別逞強了,原淺,我那還有感冒藥,你要是需要的話隨時跟我拿。對了,昨晚你哪兒睡的?我今早看會長一張臉老黑的,我還被瞪了好幾回,昨晚你不是打地鋪的吧?哎喲喂,我越想越覺得自己罪過大了,阿彌陀佛。原淺,我對不起組織!」苦哈哈著一張臉,那藍說著說著越是哀怨了起來,「早知道昨晚把床讓給你,我去和我男人睡好了,這樣一來,你也能睡舒服了,會長也不會不高興了,我也……」

    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總之那藍一反常態地話多了起來。眼見話題越發有要向不正經的方面發展的趨勢,原淺喊了停,「那藍,別讓人等久了,我們去吃飯吧。」

    白米飯和炒茄子,外加冬瓜肉丸湯,冬瓜一人兩片,肉丸一人半顆,這便是午餐的配額。等到原淺吃完飯想去盛口湯了,這才發現裝湯的鐵桶里湯水已見底,此際整一空空如也的蕭條感。

    沒奈何,只能轉身離開,卻在這時,迎面走來的人看似極為自然地將自己的飯盒塞到了原淺手上,「幫我把東西吃完,順路把碗洗了,我想看到這地方的落後狀況,你不會捨得Lang費糧食。」

    說完,商述澤便已不揮一下衣袖走人了。原淺原地佇立了幾十秒,終是在食堂了尋了個位置坐下。

    商述澤的飯盒是分兩層的,上面一層的飯他已經吃完了,下面一層則放著一碗量的還有餘溫的湯,並且湯上的兩片冬瓜半顆肉丸完全沒有被動過的痕跡。不知是飯盒裡升起來的水煙迷了原淺的眼,還是空氣的刺激讓她眼角不適,這時刻有水光在原淺某種瀲灩生輝,她咬著瓜,卻克制不住眼底的酸澀重重。

    回到宿舍時商述澤正坐在她的床頭看書。是她帶來的一本外國小說,書里所講,不過是灰姑娘與上流社會一個伯爵的戀愛史。書的結尾是伯爵和灰姑娘突破一切阻撓在一起了,對這個結局,原淺不過一笑置之。不評判,不贊同,本來,也只是一個杜撰出來的故事,太較真,反而失去了故事本身的韻味。

    「商大哥,剛剛隔壁的同學說,學校里留守的老師已經幫忙把這層樓最後的那間宿舍打開了,只要去清理一下就可以住人了。」不知能說些什麼,便也只能這樣提起話題。

    「坐吧。」商述澤全然不以為意,只繼續翻動著書裡頭的故事。

    「有什麼想法?」將書合上時,商述澤朝著在床裡頭吃布丁的人兒問道。

    「嗯,什麼?」一時沒會意過來,原淺臉上掛起了幾許頑童般的驚詫。

    商述澤將手頭的書放回了原位,「以前我覺得這個故事很傻,伯爵和一個平民女子在一起,還幸福地生活了下去,怎麼看都有些不切實際。現在重新審視這個故事,卻有了別的感受,沒有人規定平民不能嫁給貴族,因為,只要你想幸福,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阻止你朝它走去。」

    ☆、第48章 不要喜歡上別人(爆更1)

    原淺舀著布丁的手一頓,旋即低下頭,她強作鎮定地道:「商大哥,原來你以前看過這本書呀,不過,再怎麼說,這也只是個故事而已。」

    「是啊,只是個故事。原淺,別吃太多,吃完這個就睡會吧,下午有什麼計劃沒有?」也沒見有要離開的打算,商述澤就一閒聊的陣勢。

    原淺看不懂他,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奇怪了,一會對她愛理不理的,一會又蠻橫著對她好。既複雜又迷人,這樣的男人,該是多少女子心之所向?

    有一剎那錯怔不明,意識游離間原淺只覺得自己似乎走在了一條通往幽暗的漆黑通道上,身周的光越來越少,她也越來越寂寞。其實,只要一個轉身,後頭便是明亮的康莊大道,可她這一生,大約早在那年便逝盡了所有華光。強撐著的不過是副面具,有多少真心實意,連她自己都弄不分明。

    商述澤默默無言地給原淺把床鋪齊整了,之後動身離開。這丫頭,說個話都能走神,莫非他的存在感真的有那麼薄弱?相比商述澤的鬱悶無奈,原淺回過神來則是一把躺到了床上。夏弋陽進來時她正側身看著對面,也不知小腦瓜里都計劃著什麼。

    「淺淺,睡了?」不過隨意問一句,夏弋陽也沒想原淺能給個什麼不同的反應。卻不料,這一回原淺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夏學長,眼前所有,是不是永遠比不過逝去的回憶的呢?人為什麼總是要貪戀過去,無法逃脫,無法自由?」聲線低而微顫,又似是帶著沁人心肺的寒意料峭。原淺說著,兩隻手悄悄在被窩裡收成了拳。

    「淺淺,你怎麼了?」夏弋陽聞言走到原淺床前蹲下,正好,他炯亮的眸,能看進她眼底深深如斯的思念,「淺淺,有什麼心事都可以說出來,不要一個人藏著掖著,那樣,太孤獨,太冷。」

    原淺只茫然笑了笑,像是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學長,如果是心底的秘密,又怎麼可以說出來呢?說出來,就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東西了。」

    幼稚的辯駁,卻無法讓人生出想要嘲諷的念頭。夏弋陽一瞬間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有痛意飛掠而過,「淺淺,有些回憶是利刃,你不說出來,便只能放任它在你的心頭劃下一刀又一刀,日積月累,終會給你帶來道道的疤,讓你越來越疼,越來越窒息。所以,有時候,回憶也要找人分擔的,這樣,才不會太累。」

    原淺從未有一刻覺得夏弋陽的笑容這樣好看,明媚,乾淨,清清白白。記憶中那溫潤美好的少年,在這一剎仿若與眼前的人相疊加。原淺看到了他的眼眸中埋著濃厚的深情,無盡的溺寵,與深深的愛意,看到他的笑弧漾開,紛呈瑰麗,燦似清風,溫煦清淺若皎皎明月。她情不自禁地探出手去描摹著夏弋陽的輪廓,一筆一筆,專注認真,好似如此這般,便能把記憶中那段溫軟的歲月重現,便能告訴自己,其實一切,還是原本那安詳靜好的模樣。

    「淺淺,你哭了。」夏弋陽忽地伸手將原淺柔軟的手心按在了自己的俊頰上。又是這樣的目光,他不陌生了。

    心內恍然自嘲,卻還是不忍心去摧殘她的夢境。夏弋陽不知道原淺究竟把自己看成了誰,卻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她眼中,不過是在替著另一人存在。這世間,莫非真有另一個和他這般相像的少年,而那人,在冥冥之中將她帶到了自己身邊。若是如此,那麼夏弋陽想,他該感謝那人的,不為別的,只為他和淺淺的相遇,少不得有這人功勞。

    原淺吸了吸鼻子,像是不敢置信一般。她想抽回手,夏弋陽卻貪戀著想要多留她一刻,於是這一片刻的凝滯,看在了門口那人的眼中,便成了這兩人郎心妾意痴纏相望,而他,只是個路人。

    路人轉身,竟是帶著慌怯,本不該如此,商述澤想,他是該衝進去憤怒地將那她的手從那男子的臉上抓下來,卻偏偏,他竟是遲疑。不僅遲疑,還狼狽離開。

    宿舍內,原淺到底抽回了自己的手,慌亂地抽了紙巾開始擦眼淚。然似有口淚泉種在了她的盈眸之中,不過剎那軟弱,這片刻反應過來,她的淚水卻已釀成汪洋。

    夏弋陽想抱住她,而後低聲哄著她,告訴她自己是她可以依賴的對象,她可以朝著他哭。然心心念念得再好,也抵不過佳人那變得鋒利尖銳的刺布滿周身。於是只能看著她強迫自己堅強,卻拒絕他給予的溫暖。

    「淺淺,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們是朋友啊。」說出這話時,連自己都有種力不從心之感。第一次,夏弋陽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麼胸有成足心有丘壑的。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想成為她孤單脆弱時能想起的人,想成為她的倚仗。

    「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夏學長,我要出去一下,你下午還要陪小朋友們玩,去睡會吧。」說完利落地起身,原淺甚至沒多加件衣裳便跑了出去。

    夏弋陽心道頭疼,才追出去,便見有一人已是先於他將原淺截住。

    「原淺,眼睛怎麼了,跟兔子似的,真醜。」關心時也裹上了一層冷硬的皮,商述澤說著掏了面巾紙便給原淺擦拭起了她的眼,「我說人家兔子都挺可愛的,怎麼擱你這就這麼丑呢?」

    原淺唇間還壓抑著的哭腔被這麼一激,卻是發生了變異,還是帶著顫意,卻分明有笑聲在裡頭,「被風吹了,進沙子了。」

    都知道是個謊言,可誰都沒想去揭發它。商述澤配合地將手抵到了原淺的眼睛兩邊,似是嫌棄她得緊,「真沒用,不過進個沙子就折騰成這樣了,給你吹吹,下次風大了可得記得眯眼。」

    原淺感覺到有暖和的風吹進了她的眼裡,帶著點細微的濕氣。心底的斑駁傷痕,這一瞬好似接受了什麼治癒的光,慢慢地竟是淡去了痕跡。

    「好了吧,還難受不?」鬆開原淺的腦門,想著天冷,商述澤牽著她便往自己的新宿舍去。看起來剛剛的一陣工夫,他已是把這裡收拾妥當了,這會兒這裡看著很是齊整,只要再搬來被褥什麼的,便可以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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