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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5:56 作者: 叫絕世的劍
    顯然商述澤比起他們這些南方長大的孩子更明白要怎麼在北方生存,這會兒他穿著厚重保暖的軍用大靴,原淺那點力道落在他腳上時不痛不癢的,他壓根沒半點感覺。

    「行了原淺,別調皮,凍著沒有?」多少覺得原淺穿得單薄了,商述澤捏了捏她涼涼的小臉,動作親昵卻偏偏看著很是自然。

    原淺收了聲,雙腳有意朝後退去。一時的驚喜讓她有些忘了本性,她怎麼就忘了,她和他之間,也沒那麼熟稔的。

    「帶我去轉轉這裡,看情況暫時是不會下雪了。」權佯作沒看到原淺的冷淡,商述澤轉而牽住了她的手,再是把戴了一路的手套給套到了她的小爪子上,「笨蛋,也不知道要戴手套,要是長凍瘡了我可救不了你。」

    商述澤嫌棄歸嫌棄,到底沒忘了再給原淺套件大長衣到身上,「借你穿著先,不客氣。」

    原淺哭笑不得,心房外那層壁壘卻在悄然無聲地緩緩崩裂。

    其實夜晚校園裡挺暗,左右不過亮著三四盞簡陋的路燈。若非還有其他教師假期住在了學校里,怕是連這麼幾盞路燈都不會開。

    原淺走不過多時,便已經伸出了一手去捂自己的耳朵。商述澤見狀將自己頭頂的帽子摘下,周密地給套到了原淺頭上。暖和的帽子,正好將原淺一對小耳朵給包裹住了。原淺一抬眼,便見身前男子看向她額際的目光中蘊著千萬情意。那是----她不敢去觸碰的天堂!

    一份愛,只能給一個人,給了一個,便不該再對別的人心動。一份情,只能是兩個人的回憶,多一個人出來,便再不會幸福。一顆心,其實也就那麼點空間,住一個人正好,住兩個人太多。她不怕此生剩餘歲月都一人孤獨冷清,如寂寂黑夜中唯一一顆在天幕中閃爍的星辰,卻怕自己守不住心底那份執著,怕自己會被那寸寸溫情的歲月軟化,忘記了過去,忘記了曾經。

    或許,她真是傻的吧。可能一直傻下去,又如何不是一種幸運?只願自己真能一直不動搖,心硬如磐石,血冷如冰霜。

    許久之後原淺才恍然自嘲並釋然----當初的自己,真真是天真得可愛。總以為自己堅持強硬便是足夠,可便如春風吹綠了江岸絨絨軟軟的糙苗,跳躍的火光點亮了漆黑前行的路,陽光可以融化積雪,鮮花能緋紅人心,只要相對的那面強橫些,她何來的把握能永不動搖?

    究其根底,她也只是個凡人啊!是凡人,如何能不嚮往光,嚮往幸福?

    踩到雪下的枯枝時發出了吡啵的碎響,原淺猛不丁地被這聲音驚到,幾乎是跳腳一般要離開。

    商述澤牢牢按住了她,眼底似有笑謔,「我在,你怕什麼?」

    原淺不吭聲,悶悶地蔫眉耷眼,商述澤也不管她這小脾氣,領著她便往有光線的地方走。

    佇立在了路燈之下,兩人朝著幾十步開外的宿舍樓望去。這麼遠眺著,真的很難不把那燈影幢幢的建築看作是----鬼屋。單是望著,便已覺陰森。

    ☆、第44章 你們兩個倒是親密

    「怎麼,怕了?」見原淺眨巴眨巴眼,還隱約有要往他身後退去的陣勢,商述澤禁不住取笑了她一聲。

    原淺聞言也不惱,只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瓮里瓮聲地說了句:「商大哥,我要回去了,夜了。」

    商述澤不動,原淺也不跟他耗著,本是用上了點力氣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的,卻不想不過稍一著力,商述澤便已放她自由。這一瞬,說不清是悵然若失與否,原淺看著兩人原本相扣著的手就這麼輕輕易易地分開了,心下微微泛著涼,再到冷。

    「原淺,我想跟你打個賭。」商述澤周身被那並不明亮的燈光籠罩著,兩手插進了衣兜里,他啟口,接著道:「我賭,總有一天你會被溫暖所化,因為趨光,是人的天性。」

    原淺只輕巧笑笑,再是側了身,看向了回宿舍的路。低聲喃喃,她道:「商大哥,我們走吧。」

    商述澤不再去牽她,只跟在她身後四平八穩地走著。抵達剛剛行李卸下那位置時,他忽地挑眉,再是朝著身前的人兒問了句:「原淺,我晚上睡哪?」

    原淺的步子於是一頓,小臉上帶起幾分遲疑,她想了想才試探道:「商大哥沒有地方住,那我幫忙問問有沒有男生願意和你擠擠好不好?」

    商述澤驟然間利落地出手按住了原淺的肩頭,有些好笑,有些邪拽,「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嗎?」

    「不行。」聽出了商述澤語氣間的調笑意味,原淺連忙拒絕道。

    揚揚眉,不置可否,商述澤老實跟在原淺身後上了樓。

    夏弋陽正站在陽台處,方才他便查覺了原淺身邊跟著個人,這時刻商述澤一出現,他眼中飛快閃了閃,之後才若無其事般和來者打了招呼,「商先生,淺淺。」

    「夏會長,這幾天麻煩你照顧原淺了,辛苦。」相比夏弋陽眼底的風Lang疊生,商述澤擺明了要冷靜自若了許多。他說著意義不明的話,乍一聽上去倒是容易讓人誤會。

    原淺不自覺地斂了眉。見這兩男人相處得似乎並不多融洽,她只好在中間周旋道:「夏學長,商大哥他剛來這裡,也沒有地方住,能不能麻煩你……」

    雖說對商述澤的半路殺出有些不愉,然夏弋陽還是知輕重地快速接過了原淺的話題,「淺淺,別擔心,我先問問大家能不能騰出個鋪位來,可以的話就請商先生先住一晚。」

    商述澤道了謝,之後跟著原淺進了她和夏弋陽所在的宿舍。才發覺這兩人竟是住在了一起時,商述澤臉色遽變,幾乎是質問一般,他朝著原淺怒道:「你們兩個倒是親密!」

    原淺在自己的床鋪上坐下,美眸望向跟前立著的男子,她不知是在解釋還是在反駁,「商大哥,你言重了。」

    商述澤旋即也便坐到了原淺身旁。將自己包裹里的東西翻了幾翻,他很快便搜出了一包布丁來。臉色仍舊半冷不熱的,他隨手便將布丁往原淺懷中一放,「給你帶的,拿去吃。」

    再來則是翻出了一袋水果,「你媽媽讓我帶給你的,阿姨一番心意,你也拿著。」

    原淺便這麼安安分分地看著商述澤如數家珍般將他帶來的東西攤開,不知何時,她的眼裡竟是濕潤。仰頭,她想讓眼底的澀意倒流回去,而在這時,商述澤恰好翻出了條圍巾來,「這個也給你,我媽咪織的,雖然不是多好看,不過比較適合女孩子戴。」

    原淺凝白的雙手上搭上了一條黑白紅相間的圍巾。圍巾上的紋路很漂亮,看得出來織圍巾的人很是用心。而圍巾上的一小角繡著個『澤』字,字體歪歪扭扭的,卻也可愛得緊。

    「商大哥,很抱歉,這個,我不能收。」是商大哥的媽媽織給他的,她何德何能能接納這份禮物?不該的,她受之有愧。原淺說著便想將圍巾往回推。

    商述澤這時正在把暫時不需用到的東西往回收,聽到原淺出聲之時,他想也不想便道:「這圍巾我沒用過,不是二手的,你少嫌棄。」

    「我沒有。」倉促著道了一句,帶著解釋的意思,原淺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怕被他誤會。

    商述澤倏忽看向了她,很是正經,「因為是我送的,所以你不要?」

    眼前男人的神情讓原淺絲毫不懷疑,只要她說一句「是」,對方立馬會把她丟到雪地里埋上一宿。

    怯於回答,也許是自己的理由根本拿不出手。而她這般遲疑的作態,看在商述澤眼底無疑成了默認,「原淺,你就那麼不待見我麼?」

    「不是的。」笨拙地搖了搖頭,原淺覺得不夠,便又想說明道:「商大哥,你不要這樣想,我只是……」

    「不這樣想還要如何想?原淺,你只要告訴我,東西你到底收,還是不收?」若是他沒猜錯,如今她圍著的那條圍巾,是夏弋陽的吧?一看,就不像女孩子戴的!憑什麼,她要夏弋陽的東西,卻不能接受他的贈予?

    有種左右為難百口莫辯的無力感,碰上這麼一個只問結果不問過程的男人,原淺註定是處於弱勢的那一方,「好,我收,謝謝商大哥。」

    商述澤這才舒緩了幾分臉色,看向宿舍門口,夏弋陽也在這時候進了來。

    「淺淺,很抱歉,鋪位本來就是計算好的,現在一時要找個位置出來也找不到。不過那藍說你可以過去和她一起睡,然後把你的位置先讓給商先生。淺淺,你考慮下吧。」天知道夏弋陽有多不想說這話,若是能不顧一切把這礙事的男人趕出去,他就趕了,省得這人還來打淺淺的主意。不過他頂多也就在心內吐槽幾句,畢竟這氣候,真要把人放外面,那絕對是要半夜被凍死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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