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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5:56 作者: 叫絕世的劍
    問得小心,也是怕會刺激到原雪琴,眼底深處的擔憂埋下,原淺已然攙著原雪琴到了衛生間外。

    「傻丫頭,媽現在不是好好的麼?你呀,就別瞎操心了。對了,淺淺,媽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呀?老呆在醫院,這人的心情也好不起來,下午的時候你吳嬸來看過媽一回,說起來習慣了和你吳嬸沒事作伴,一時來了這地方媽也習慣不了啊。」怕給女兒太多的負擔,原雪琴只能擺出一副厭惡醫院的姿態了。不過也是,這天底下又有什麼人就真的那麼熱愛醫院這地方了?生老病死,世事無常,在醫院這片小天地中著實可見一斑。

    「媽,再過一兩天好不好,等會淺淺去問問醫生,看看醫生怎麼說。」素臉上全是堅持,原淺讓原雪琴坐下,之後便是用手給母親順著背,一下一下,細緻溫柔。

    原雪琴蔫眉掩下了自己的惘然----淺淺,怪媽媽沒用啊,若是你投身到了一戶富貴家庭,又何至於吃這樣的苦頭?

    一直等到原雪琴倦了,原淺這才肯離開病房。找了醫生詢問,在醫生明確回覆說如果不做手術可以先出院以後,原淺點點頭,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又是補交了一筆住院費用,原淺這才踏出了醫院。她的手中還拎著把黑色的摺疊傘,是先前那人送的。

    「我送你回去。」燈火闌珊處,有道含糊朦朧的聲線乍響。原淺眨巴眨巴眼睛,對上了商述澤幽幽邃然的眸光。

    「教官……」原淺不傻,知道她家裡出了事的人不多,不是她來送的晚餐,那麼想必定是……

    「走吧。」抬起一手,似是想搭上原淺的發上,商述澤到底是意味不明地換了個姿勢,改為指了指前方。

    原淺望著腳下的路,她看到了走在前邊的人步子很大,也讓人安心,而她兩步才差不多能抵得上他一步。

    商述澤沒有撐傘過來,這時刻雨很小,不仔細感覺甚至感覺不出來。而原淺卻是固執地撐著傘罩住了他的身子。

    猛然間一停,商述澤仿若有感知一般準確握住了身後女子的素腕,也不解釋,他領著她稍稍偏了下方向。原淺潛意識地要反抗那隻手,不經意間朝著原來的路段看去,才知那裡竟是積著一潭水。

    「教官,謝謝你。」原淺被扣著的那隻手上正拿著保溫盒,這下子知曉人家是好意,她哪裡還能說什麼亂七八糟影響人心情的話?

    「到了,上車。」車子是蔡良的那一部,軍訓結束了,商述澤搬出漢大是早晚的事情,而作為東道主,蔡良則是相當熱情地表示了商述澤可以到他家住。

    傍晚到原淺的家中和醫院都找不著她,一時摸不著門路,商述澤也便下廚整了些東西帶到了醫院,讓護士交給了原淺的母親。本來他也可以直接進去拜訪長輩的,只是覺得自己沒名沒分的,進去了沒準還要人家長輩尷尬,他索性也便打消了那想法。

    後來蔡良見雨小也就回了家,他也便跟過去和前者聊天扯地了起來。特意交代了一名值班護士,讓她在見到原淺時給他打電話,若非如此,商述澤也不能在這時候碰巧就趕來了醫院。

    不過,這樣漆黑陰涼的夜,他忽地便是覺得----其實能陪著她一起走,挺好!

    ☆、第22章 她很傻,真的

    商述澤不知道身側的女子過往歷過什麼,可他擔心她,這是事實。

    因為擔心,所以不想讓她在這樣的夜晚無助孤單,陪著她,至少給她一點光,一點,一點……

    坐在車上之時,兩人彼此都不開口,氣氛微妙得很,逼仄的車廂內恍惚能聽到方向盤被轉動的聲音。

    此時也不很早了,將原淺放到了她的家門口後,商述澤也緊跟著下了車去。看這丫頭滿是喪氣的模樣,商述澤多少也猜到了她此行是出師不利的。

    「淺淺,要不要跟我借錢?」跟在原淺的身後進了屋內,商述澤似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原淺的身子倏忽間便是僵滯。商述澤也不和她講什麼大道理,只道:「如果學校那邊不好發動,跟我借多好,一來我算不上什麼大富人,幾十萬還是綽綽有餘能拿得出手的。二來我也不用你立刻還,等你以後攢到錢了還我就行。三來我還不收你利息,比起銀行貸款划算多了,而且銀行的款還不好貸。」

    說到這裡了,商述澤不認為還有什麼必要勸說原淺接受他的好意,他可以對一個人好,對方也可以拒絕。至於直接送錢這種事?呵,他覺得多少有些侮辱別人的自尊,所以他不說給,只說借。

    原淺的肩頭微微聳動了幾下,長長的發垂至胸前,掩下了她眸中某時刻跳躍的光彩。再抬起頭時,她轉過身望進了商述澤的眼,一字一句,很是莊重,「教官,我會還的,我會的。」

    「我相信。」商述澤的唇角莫名地邪起了一抹笑弧,帶著幾分小竊喜,還有小得意。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麼,也許是因為在這樣的時刻,她沒有推開他,而選擇了接受。

    話說完了,商述澤也不耽擱,信誓旦旦地保證明天一早就把錢存到原淺的帳戶里。許是因為暫時解決了手頭拮据的問題,原淺稍微開朗了些,還說要去給商述澤做宵夜吃。

    兩碗粉線放在桌上,香氣裊裊,商述澤也不客氣,取了筷子便要開動。原淺沒吃晚餐,這時候亦是飢腸轆轆的。因為晚了,這時候也沒什麼店鋪賣肉蔬,原淺只每人給煎了一個蛋,放在了米線的上頭,看著金黃可口的,極為誘人。咬下一口,八分熟的煎蛋中心還流出來一些金燦燦的蛋黃,整個味道叫個一絕。

    還真是看不出小丫頭的手藝挺好,商述澤在心內低笑,一碗米線很快也便下了肚。

    「我先回去了,淺淺,早點睡,聽說你們學校明晚有假面舞會,你……會不會去?」不知為何會突然想到了這點,商述澤的豹眸中帶著幾分婉轉柔情,實為難能可貴。

    原淺張了張口,很快又是飛快搖搖頭。她回答得小聲,卻還是被商述澤給全聽了進去,「教官,我從來不參加那種活動的。」

    商述澤似是想說點什麼,末了還是選擇了沉默。起身,他走在前,原淺便乖乖跟在了他後面。

    「進去吧,我看著你關了門再走,別想太多,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商述澤說完退後兩步。他看到原淺對著他微微一頷首,粉唇比了個口型,是「晚安」。

    原淺關了店,雙手摩挲著自己的身子,這才要去洗浴。家裡並不闊綽,用的也只是簡單的花灑,至於浴缸什麼的,她們母女倆都不需要。

    從浴室里出來時穿著套睡衣,原淺走回了自己的小房間,坐在床上,思緒短暫消停,身子忽然便是倦怠。人總是這樣,忙碌時不知今夕何年,等到一停下來了才知道渾身酸澀麻木的。

    盈盈翦瞳粗粗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家裡,視線略及書桌最下方那個上了鎖的格子時,原淺眼一合,竟是有幾分心酸難過。赤著粉嫩的腳丫走到了格子前,幾番搜索才算是把鑰匙給找了出來。

    有多久沒打開過這個地方了?原淺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些東西,其實從未遠去,有些過去,在記憶中那樣鮮明。

    是一本相冊,相冊裡面只有一張相片。帥氣陽光的大男孩牽住了身邊女子的手,兩人頭頂的鳳凰花爛漫似火,熊熊燃燒,此間熱烈。

    細白的指尖撫上了男子的俊顏,彼時的阿時,他是那樣一個優秀的好學生的,可偏偏,他碰上了她這麼個壞丫頭。

    原淺抱著相冊在地上坐了不知多久,家裡樓下掛著個老式的掛鍾,是那種每隔半個小時就會敲一次的,很古樸。直到鐘聲敲起十二下,原淺知道她該睡了,可卻又那樣不捨得,將這相片放下。

    取出了相片,原淺踱步到了床邊。相片被放在了另一個枕頭上,原淺還煞界有事地給它蓋了張小被子。舉止小心翼翼的,似是唯恐會傷害到這段美好。

    阿時……

    關了燈,原淺側著身,一手搭在了相片上的小被單上。明明很累了,到了這會兒卻是睡不著了。原淺在黑暗中睜著眼,獨自感受著這漫漫長夜裡頭無盡的孤單寂寥。

    不知何時頰側貼著的枕頭上一片濕濡,原淺想到了許多東西,最終記憶定格在了----那時節校園的林蔭道下,他含笑望著她步步跑近。

    她曾以為那個男人是風,不會為任何人停留。事實上剛認識之初,他明明是對誰都客氣疏離,可後來,他們怎麼就走得那麼近了呢?

    原淺覺得自己很蠢,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柔柔額頭,只覺得突突的有些疼。曾幾何時,也有個人總愛說她傻。其實原淺也想過,她很傻,真的----她不夠聰明,而他很厲害。他能給她講各種各樣的題型,而她卻總是在他認真專注的時候盯著他的側顏,完全忽略他剛剛講了什麼。每每到最後都是他無奈嘆息:「淺淺,我要拿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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