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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5:56 作者: 叫絕世的劍
    「開價吧,無論如何,我不會讓她的畫像落到別人手裡。」尤其是還是這樣一幅畫----她半遮半露半解衣的模樣!「店家,只要價格合理,我買。她還是個學生,不論如何,這樣的畫對她沒什麼好處,我不願意她因此受到什麼傷害。別人如何我不管,我只要這幅畫,你要什麼價格,請說。」

    商述澤省略了最後一句話,「就是價格不合理,我也買。」

    思姐突然間有些怔愣,因為商述澤這樣的堅持。一瞬之間身上的刺意收斂了幾分,想起了往昔也曾有人這般守護過自己,她竟是有些恍然。

    本來劍拔弩張的兩方,最後卻是以和平方式收場了。思姐似是疲倦得很,開口要了一萬五也就把畫轉出去了。其實這一幅畫拿去拍賣絕不止這樣的價格,可是眼前這位買家付出了一份心意,這樣的心意,不該用金錢來衡量。

    商述澤多少也知道一些美術界的規矩,思姐開出這個價格,的確算不上漫天要價。掏出金卡一划帳,他將才裱好了的畫帶走了。

    原淺去了趟菜市場,卻是心亂如麻。匆匆買了些醫生說的母親可以吃的東西,她趕忙回了家裡去。

    下廚----洗菜,切菜,點火,放油……每個步驟都乾淨漂亮得絲毫不拖沓。鍋里煲著湯,量不多,料卻很足。青蔥的菜葉進入鍋里時帶起了噼啪的響聲,小小的廚房內還能聞到一陣菜香。

    兩碗飯,母親的食量小,是以原淺準備了母女兩一人一碗的份量。取了保溫盒將湯放進去,原淺又是拿了食盒將飯和菜分開放好,這才要出家門。

    手中提著一袋東西,想著母親興許正等著自己過去,原淺心下便是充滿了感動。這個世間,也還是有那麼個人在在乎著她的。

    沒想到商述澤會站在自家店鋪的門口,想著之前自己那般壞脾氣,原淺驀然間啞口無言。

    明知道不打招呼不好,然從商述澤身邊經過的那一瞬,她張了張口,到底沒說出什麼來。

    商述澤便那麼安靜地跟在了原淺的身後。她的步子有些慌急,他想告訴她其實不用那麼快的。可對於一個去意似箭的人,他忽地又是想到----其實在她身後跟著她,看著她不走錯,才是他最正確的選擇。

    原淺在病房內和母親竊竊私語之時,商述澤便站在了門口處。這樣屬於他們母女的美好寧靜的一幕,他不想讓任何人來打擾,包括他自己。

    「淺淺,媽媽這一生最驕傲的,就是生了淺淺這麼個善解人意的乖女孩。真希望能看到淺淺結婚的那一天,淺淺穿上婚紗,一定會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原雪琴說著又是勾了下原淺的粉鼻,低聲補充:「淺淺,是媽媽拖累你了。」

    最後一句,說得尤為心如死灰。原淺心頭一跳,鼻子一酸,險些就要潰不成軍。

    原淺不敢說她不要結婚,只是抱住了原雪琴的身子,笑嘻嘻地道:「媽說什麼呢?媽可是淺淺的大寶貝,淺淺一定要好好守護著媽媽的。媽媽要想看淺淺結婚,那就要好好地活著,做打不死的女強人。」

    俏里俏皮的表演讓原雪琴不由得會心一笑,「你呀你,平時怎麼不見你有那麼多想法?淺淺,你不會是為了逗媽開心故意這麼說的吧?」

    「哪能呢?淺淺是誠實的好孩子。媽,淺淺會很努力地學習和賺錢,然後帶著媽媽去很多很多的地方玩。」不知要有多大的隱忍能耐才能這般笑得從容期盼,原淺知道自己心底有個角落已是斑斑駁駁,鮮血淋漓,疼得讓人窒息。可她只能忽略掉,假裝那些傷痕不存在。

    「好,好閨女。可是淺淺,你一定不要苛待自己,不然媽媽會心疼的。」醫療費,不是一筆小數目的。淺淺,媽媽如何能讓你獨自承擔這一切啊?

    ☆、第17章 沒有人知道那是我

    原雪琴這會兒精神還不錯,聽原淺說她已經吃過飯了,她索性便坐好了來,再是和原淺說了許多自己曾見過的奇聞樂事。

    「媽,想不到你年輕時還遇過那麼多有意思的人呢!」原淺感慨一聲,心內則是道:如果不是遇上了自己名義上那個父親,媽她現在興許會過得很幸福的吧?

    可人生,哪裡有那麼多的如果?

    「淺淺,等你以後見識得多了,便會知道這世間的寬廣。走得遠了,看得多了,人心便寬厚包容,媽媽相信淺淺會長得很好很乖的。」揉了揉原淺的頭髮,又是斟酌許久,原雪琴這才試探著接著說道:「淺淺,你看媽也沒什麼事了,不如媽下午就出院了吧,家裡的小店也要有人看著不是?媽是個勞碌命,如今一消停下來反而是不習慣得很。淺淺,你也還要上學,就不要耽誤了學業了,好不好?」

    女兒畢竟是自己生的,原淺是個什麼性子,原雪琴哪裡能不清楚?這般問完以後,她果然看到了原淺臉色倏變,「媽,我不同意。」

    許是反對得太過直接了,原淺開始曉之以理,「媽,你聽我的好不好?你留在醫院裡,其他的事情,淺淺能打理好的。媽,你不要讓淺淺擔心,不要嚇淺淺好不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淺淺要看到媽媽平平安安的。」

    眼裡有壓制著的倔強淚光,原淺就那麼執著地望著原雪琴稍顯滄桑的眸子,直至後者無奈地喟嘆一聲,細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淺淺,媽媽只是不想讓我的寶貝太辛苦了而已。淺淺,媽媽只有你了。」抱著女兒瘦弱的身子,原雪琴低聲呢喃著,仿若寂夜裡響動起來的安魂曲。

    原淺原本懸在高空的心,這一剎自由墜地,終於安穩。

    到底還是個病人,護士過來給她做了例行檢查之後,原雪琴便想著要休息會了。人老了,身子也大不如前,明明還不過五十的人,卻活得跟七老八十的老奶奶似的。

    原淺仔細給母親掖好了被子,這才靜悄悄地離開了。

    商述澤從頭到尾將所有的一切都收入了眼底,雖不能知曉她們母女二人具體的談話內容,可看著那笨笨呆呆又固執得很的小丫頭那麼用心地呵護著自己的母親,他不知因何心內便很是觸動。明明不想笑,卻還擺出了這樣活潑樂觀的姿態,這丫頭……

    原淺有些詫訝於商述澤的存在----他等在病房外做什麼?探病?可是她的媽媽不認識他呀!

    粉唇翕動了幾下,原淺終了還是問了一聲:「教官,你有事嗎?」

    「我叫商述澤。」商述澤突然微微抬眉,很是正經地說了一句:「軍訓要結束了,剩下最後的閱兵儀式,你可以不用喊我教官了,畢竟你也不參加閱兵。」

    閱兵儀式是歷屆軍訓的結尾儀式,由每個連挑選約莫100名學生參加。在閱兵儀式中,參與的學生組成一個臨時的排,他們會繞著閱兵場地或走齊步或踢正步,或扛模型槍或兩手空空。經管人多,採取的又是自願原則,是以絕大部分學生都沒參加,而原淺便是那絕大部分之一。

    「教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或許,也是明白的。只是習慣了喊教官,一時之間要改口,她真的不知該怎麼喊才好。

    商述澤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原淺幾眼,後者索性朝著他點點頭,而後便慌亂地要逃開了。不知為何,方才教官的眸光讓她有些心神不寧。

    原淺回到了家裡的店鋪,添了飯便要開吃。她給自己留了點小菜,至於湯,她只準備了母親的份量。說起來中午那湯也是小有花費,而對於如今的原淺而言,能省便儘量省省得好。她並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條件苦,唯一苦的便是母親不能健健康康地站在她的面前。

    飯還是溫的,菜則是有些冷了。店鋪開著,突然有人不打招呼便進了來。

    商述澤將自己買的午餐放到了飯桌上,那意思明顯是要和原淺一起吃,「我也還沒吃飯,餓了,拿到這裡和你一起吃。」

    不去看原淺的窘迫,商述澤說完將盒飯取了出來,還有那一碗香氣四溢的湯。

    原淺吃得有些急促,摸不清楚商述澤的心思,這時刻她只想趕緊吃完走人。明明這裡是她的家,她才是這裡的主人的呀!

    皺巴巴著眉頭,商述澤將菜里那些排骨給挑了出來,之後毫不客氣地就塞到了原淺的碗上去,「唔,我不喜歡吃這個,你吃了,別Lang費。」

    而後又是把湯推到了原淺面前,「這個也給你,我不習慣喝老媽以外的人煲的湯。」

    原淺:「……」

    想要把東西還回去,可對方吃個飯不知皺了多少次眉頭,好似自己面對的是什麼難以下咽的東西一般。

    教官他吃東西……沒那麼挑剔的吧?原淺不敢肯定了。

    「這家店的東西不好吃,以後再也不買了。」吃完午餐,商述澤若有若無地評價了一句,那模樣看著倒真像是不喜歡這些食物。他一定不知道,某知名飯店的大廚要聽到他這麼說,絕對是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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