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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3:44 作者: 司馬蘭闌
    姐弟倆在瓊樓相見得猝不及防。

    「謙弟,沒有嫌棄我。他……他還認我這個姐姐。」晚玉有些激動,咳嗽了兩聲。

    月楹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他要是敢嫌棄你,就不配當你的弟弟。」

    「你求我,是想讓我幫你離開瓊樓?」晚玉找到了弟弟,又得知弟弟過得不錯,應該不會甘心於待在瓊樓。

    晚玉點點頭,「是,我……我不想……再待在這兒了。」以色侍人的日子,她過夠了。

    可她是官妓,按律不得贖身,她註定一輩子都要待在這裡。

    晚玉不甘心,他爹做的惡,要他們一家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她原本也只是個養在深閨的小姑娘,卻被迫承受這些。

    阿謙自然也不願意讓姐姐繼續待在這兒,可他無權無勢,也無能為力。

    正當晚玉為如何離開發愁時,月楹來了,無疑是她的救星。

    「只要我生了病,沒了這張臉,我在媽媽眼裡就沒有利用價值,屆時再想辦法逃脫。」晚玉打算著,「月楹,你幫幫我,給我點讓臉起疹子的藥。」

    月楹摩挲著下巴,「紅疹,怕是不夠。」

    晚玉偏頭,「什麼意思?」

    「你得死。」

    ——

    麟德殿。

    商嫦與夏米麗的對弈已到了尾聲。

    夏米麗嫣紅的唇瓣緊抿,蹙起眉,掌心裡攥著的棋子都幾欲被她捏碎。

    「郡主,請。」商嫦淡淡的笑,儀態雍容。

    夏米麗夾著棋子,久久不能落子,棋局已成和圍之勢,她無力回天。

    夏米麗垂下頭,「我輸了。」

    商嫦提裙站起來,微微含腰,「承讓。」

    皇帝大笑,「哈哈,太子妃不愧為商相的孫女,竟得真傳,賞!」

    皇帝又道,「太子,你娶了個好媳婦。」皇帝並不清楚月楹的下棋實力,不過商嫦站出來確實是好好打了一波夏米麗的臉。

    北疆已俯首稱臣,竟還敢挑釁,真是不自量力!

    蕭澄拱手道,「父皇謬讚。」

    夏米麗也不是輸不起,丟開棋子,笑道,「太子妃棋藝高深,本郡主自愧不如,只是不知世子殿下的那位未婚妻,是否如太子妃說的一般,棋藝比您還要好。」

    夏米麗自然不信那個薛家義女能比她厲害,她的水平當今能贏她的雙手可數,商嫦算是意外,再有一個意外,她是怎麼也不信的。

    「郡主以為我在替世子的未婚妻挽尊?」商嫦嗤笑一聲,「若今日是她來,你這局棋,堅持不到一炷香!」

    夏米麗與她下了兩炷香才分出的勝負,商嫦這麼說,讓夏米麗更不信了。

    如果薛家義女棋藝真的如此卓絕,怎會寂寂無名?

    「真的?」夏米麗嘴角微勾。

    「是真是假,我無須向郡主證明。」商嫦是真的有些生氣,她慍怒道,「郡主,今日陪你下這一局,是證明我大雍女子亦有高手。北疆如今已是我大雍屬地,郡主的身份,還不足以來質問我。」

    商嫦的話,擲地有聲。

    按身份來說,商嫦是太子妃,而夏米麗只是個郡主,照理來說是要給商嫦行禮的。

    夏米麗臉白一陣,紅一陣。

    商嫦抬了抬下巴,「怎麼,郡主是女王當久了,不知該怎麼做一個臣子嗎?」

    蕭澄偏頭看她,商嫦的眼中似有星火燎原。他緩緩笑起來,這才是他喜歡的姑娘,自成風華。

    猶記當年梨花樹下,她與商胥之對坐對弈,商嫦勝了半子,笑容也同今日一般明媚。

    「臣……不敢。」夏米麗低頭行禮。

    皇帝見她低頭,通體舒暢,一國之君計較這些顯得有點小家子氣,這話商嫦來說救正好,皇帝真是對這個兒媳婦越來越滿意。

    這局對弈,愉快散場。

    蕭沂與薛觀早不耐煩,想著回家陪媳婦,紛紛告辭。

    宮門前,蕭沂拉住薛觀,「楹楹怎麼就成你妹妹了?」

    「你問我爹去。」說實話,薛觀到現在還是不理解。

    蕭沂:「……」薛帥現在看他跟看仇人似的,哪裡敢問。還是回去問楹楹吧。

    蕭沂向商嫦道謝,「多謝太子妃。」

    商嫦笑道,「世子多禮,憑著我與汐兒的關係嗎,也該幫忙。」

    蕭沂說了幾句便告辭。

    「太子妃,回府吧。」馬車被人牽過來,蕭澄伸出手臂。

    商嫦洋溢著笑容的臉瞬間冰冷下來,又變成了那個端莊大方的太子妃,「不必。」

    商嫦拒絕他伸過來的手,逕自上了馬車。

    蕭澄的手臂僵在原地,良久,才收回來。

    冬日北風呼嘯,寒意順著袖口鑽進身子,又冰又冷。

    蕭澄斂眉不發一言上了馬車,瞥見她腰間的石榴掛墜,她終究是怨他的,

    他無意中聽見商胥之與蕭汐的對話,才商嫦已經有了心上人,那個石榴掛墜,就是那男人送他的,

    可是不知為什麼,他怎麼查都查不出那男人的身份。

    蕭澄也想過放手,但……

    蕭澄瞟向她,經過一場對弈,她似乎困了,閉著眼睛假寐,淡淡的燭光映照在她的臉頰上,眉目溫柔,淡粉色的唇瓣輕抿,

    猶記那年她隨著商夫人進宮,遇上了彼時還人微言輕的他。也是這樣的一個寒冷的夜,他因宮人的懈怠,晚間蓋著薄被子實在是睡不著,便出來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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