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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3:44 作者: 司馬蘭闌
蕭沂看著這眼熟的小盒,他唇角微揚,「楹楹還留著我送你的東西?」
月楹合上盒子,垂眸躲避他的視線,「用來裝藥膏還挺好用,我向來不喜歡浪費。」
蕭沂眼裡盪開笑意,認真仔細地將她脖子上有紅痕的地方都抹了藥,似在呵護一件稀世珍寶。
他呼出的氣噴在她的頸邊,遠遠看來,宛若一對交頸鴛鴦。
「好了沒?」脖子被人掌控的滋味很不好受,偏她沒辦法掙脫。
蕭沂抹藥的指尖一頓,緩緩摩擦起來,「還沒好,索卓羅孟和下手太重,得多抹點痕跡才能消。」
脖子上的癢意難受得厲害,月楹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你真殺了他哥哥?」
「是,他大哥當時圍剿於我,我順利反殺,斬下了他大哥的人頭。」
他雲淡風輕說著,仿佛那是別人的經歷。
從他身上的傷口就能看出,當時的情景,一定比他描述的兇險萬分。
「索卓羅孟和中的毒還有救嗎?」
「能解。」月楹挑眉,「要救嗎?」
蕭沂眼含笑意,莫名帶著凌人的氣勢,「要救,他活著,還有用。」
面前的少年將軍,眼神一轉,又成了京城中攪弄風雲的世家子。
—
薛觀的身子一日一日在好起來,三日後,他終於醒來。
秋煙眼眶裡的淚在看見他醒來時,一串串的滴落,「梓昀——」
「阿煙,讓你擔心了。」他撫上她的面頰。
秋煙感受著掌心的溫度,「沒事就好。」
多年的夫妻兩人一個眼神就讀懂的對方的情緒,一切盡在不言中。
空青很不合時宜地端著藥進來,「薛將軍,該喝藥了。」
月楹跟在他身後進來,這個沒眼力見的徒弟她也很苦惱,就這情商,以後怎麼找媳婦啊?
月楹對上薛觀的視線,「薛小侯爺,許久不見。」
她仍用著當日的稱呼。
薛觀一看見月楹就明白,「是岳姑娘救了我?」
月楹頷首。「小侯爺覺得身子如何?」
「好多了。」薛觀捂著傷口感謝,「多謝岳姑娘。」
「不必言謝,醫者本職而已。」
薛觀並不知道月楹後來又被抓回去的事情,只以為她是從城門口逃了後,是第一次見到蕭沂。
「為了我,岳姑娘才來此,若是您離開時有困難,儘管開口。」
空青不明就裡,離開會有什麼困難?
薛觀正色道,「岳姑娘有難處,也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到,定不會讓旁人欺負了你。」這個旁人意有所指、
秋煙扯了扯他的衣袖,據她觀察,蕭沂與月楹的關係,似乎不像丈夫說的那樣。
薛觀看向妻子,「嗯?」
月楹含笑,剛想解釋,外頭蕭沂的聲音就飄進來了,「薛梓昀,身子還沒好,嘴倒是好了。」
背後說人壞話,最尷尬是就是被當事人發現。
但薛觀一點也沒有被發現的尷尬,「我嘴又沒受傷。」月楹姑娘救命之恩,即使蕭沂是他兄弟,這恩也不能不報。
「你怎麼下床了,快去躺著!」月楹輕皺起眉,身上帶著倆窟窿眼還到處亂跑,真不省心。
她推搡著他,蕭沂反握住她的手,溫和笑起來,「楹楹,我自有分寸。」
薛觀瞧這架勢,不對啊?
難道在他昏迷其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眼神詢問妻子,秋煙攤手,示意我不知道。
月楹抽回手,這人動手動腳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遲早有一天她要扎得他半身不遂!
蕭沂以為自己能忍住的,然,他忍了三天,姑娘在他面前晃了三天,往事一幕一幕浮上腦海,她清麗的容顏,不屈的倔強,還有床笫間要人命的青澀與嬌媚。
這些全都聚成火,一寸寸將他的冷靜燃燒殆盡。
他想要更多,他不滿足於醫患的關係,他不要在見到她時,看見的只有疏離和公事公辦。
三年來,多少次的午夜夢回,他笑著攬她入夢,醒來時只有邊孤寂與濕了的襲褲。
他不曾止住對她一分一毫的思念,從前他不懂思之如狂的意思,如今算是將其中的苦都品嘗了個乾乾淨淨。
所以,他認命了,即便這一生,她的腳步不會因為他而停留,也許要追逐她的腳步。
他只祈願,能在她向前走時,成為她的同路人,在她走累的時候,能停在他的臂彎歇一歇。
北疆與西戎已無需他再操心,京中的事情也能有個交代。其實月楹不來,等打完這一仗,他也是要去找她的。
提前了一點,不過剛剛好。
月楹知道空青給薛觀換藥,蕭沂淡淡看著,眼裡是溺人溫柔,說不盡的溫情繾綣。
空青太小看不懂,秋煙看了個十成十,原來快清心寡欲成佛的睿王世子,動情是這副模樣。
清冷的人一旦動欲,那便是天雷地火,燒起來,滅不掉。
薛觀的傷勢再漸漸好起來,不過他這次到底是動了根本,月楹盡力還是讓他落下了咳疾。
「寒冬臘月,小侯爺怕是不好過。」
薛觀無所謂道,「撿回一條命已是幸運,豈敢奢求別的。咳嗽幾聲,死不了人。」
「呸,什麼死不死的,別讓我從你嘴裡聽到這個字!」方才還言笑晏晏的小侯爺被擰了耳朵,一點囂張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