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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3:44 作者: 司馬蘭闌
    這陌生的軍帳看起來不像是主帳,應該是蕭沂的營帳。

    月楹身上的外袍被脫去, 裡頭的衣衫還是完整。

    這男人也真是不害臊,她不過睡著了而已,不能把她叫醒嗎?

    蕭沂顯然是不打算與她裝不認識,月楹回想起自己詐死逃走的事,按照蕭沂以往記仇的性子,還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所以現在,趁他沒醒,跑!

    這床靠著牆,月楹又被他放在里側,意味著月楹如果要下床就必須越過他。

    月楹看著這橫在自己身前的身子,手撐著床緩緩站起來,算好距離,小心翼翼地抬起腳跨出去。

    一隻腳落在外側的床板上,沒有觸碰到他的衣角,很好!

    月楹繃著臉,再接再厲,提起另外一隻腳。

    床上的人倏地睜開眼,鳳眸含笑看她,薄唇輕啟,「打算去哪?」

    「……」

    太尷尬了!

    月楹抓緊腳步,不料踩到衣料,腳下一個打滑摔在蕭沂身上。

    結結實實地摔下去,月楹腦袋撞上他的胸膛,只聽得他一聲吃痛的悶哼。

    「唔……」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月楹撫上他的胸膛,「沒撞壞吧,我看看。」

    她醫者仁心,秉承著負責的態度。

    淡淡的藥草香不斷傳入鼻腔,她的身子貼著他,蕭沂一陣燥意由心底起,抓住她作亂的小手,「沒事。」

    「沒事就好。」月楹語氣淡淡,翻身下床,穿好自己的長靴。

    蕭沂不知為什麼,看見她這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來由的不爽,「岳大夫看見自己從一個男子床上醒來,沒什麼想說的嗎?」

    做壞事的人還敢主動提起這事!

    月楹不想與他多做糾纏,「兩個男子同榻而眠,不是很正常嗎?」

    「你……男子?」蕭沂不禁好笑,上下打量起她來,腰肢款款不盈一握,胸前的起伏完全沒有遮掩,連假喉結也沒有。

    做男裝打扮只是怕軍營不便,月楹沒打算掩飾自己的女子身份。

    月楹轉身去拿外袍,發現外袍被他壓在腿下,她扯了扯衣服,「還望世子高抬貴……腳。」

    蕭沂眼中含笑,沒有松腿,「這裡沒有世子,只有將軍。岳大夫第一次見我,就知我的身份?」

    她想裝不認識,他便陪她裝一裝。

    「昔年天花肆虐,在下來過軍營,所以認得。」月楹面不改色。

    蕭沂摸了摸手臂,那裡有個種痘的疤,原來他們那麼早就見過,她也真是狠心,能忍住不見他。

    蕭沂嘴角添了抹苦色,也是,她如果不狠心,又怎會假死遁走。

    他本該憤怒,氣她不打聲招呼就走,氣她又騙了他。

    可這些氣,都在一日一日的等待中,消磨殆盡,重新見到她,蕭沂心中只有喜悅。

    這一次,是楹楹主動來見他,是不是代表,她心軟了呢?

    蕭沂對上她淡漠的眼,看不出情緒。

    她的外袍還被他壓著,「蕭將軍,多謝您昨夜收留,我還要去看薛將軍。」

    她使了大力氣,想一下子把衣袍抽出來。

    撕拉一聲,衣帛碎裂聲響起。

    月楹尷尬地看著手上的一半衣服,輕咳了聲,「這衣服是燕侍衛的,將軍記得賠他。」

    說完撩袍出了營帳,門外有人值守,看著陌生男子從將軍營帳里出來,大眼瞪小眼,欲言又止。

    蕭沂:「……」嫌棄地把外袍踹遠了些。

    月楹去看薛觀,空青醒來許久,在檢查薛觀的情況。

    「師父,你昨夜去哪兒了?」空青單純問。

    月楹一時語塞,「找了個營帳休息了下。」

    「那師父休息得不錯吧,不像我,早間起來,脖子都快斷了。」小少年活動著酸疼的脖子。

    「還行。」月楹捏了捏還沒恢復的胳膊,生硬轉移話題,「薛將軍如何?」

    「脈象平穩,一息四至,有些氣血虧。」

    薛觀失血過多,氣血虧虛是正常現象,可惜沒法子輸血,不然他今日應該能醒。

    秋煙端了水盆來替薛觀洗漱,與兩人打了聲招呼,「岳大夫,空青小師傅。」

    秋煙細細給薛觀整理儀容,他昏迷日久,鬍子拉碴的。

    月楹笑道,「京中傳言薛將軍娶了只胭脂虎,傳言果真不實。」

    秋煙小心地給薛觀刮鬍子,「岳大夫身在苗城,也知道京都的事?」

    顧著調侃,忘了掩飾。

    月楹乾笑,「遊歷時,曾到過京城。」

    秋煙繼續著手上的動作,餘光見她還是昨日的裝扮,好心道,「岳大夫還不曾洗漱吧,若不方便,可去我的帳中。」

    這是看出她是個姑娘了。

    月楹拱手道,「多謝夫人。」

    月楹寫了藥方讓空青去抓藥煮藥。

    空青挑簾出去,恰見蕭沂進來。

    他似沒看見月楹一般,只往薛觀那裡去,「嫂夫人,梓昀無事了吧?」

    秋煙戳穿他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大夫就在那,不言不問大夫,怎麼反倒問起了我?」

    昨夜蕭沂把人抱回去的時候她可是看見了的,秋煙記得當年蕭沂曾氣憤地來打了薛觀一拳,說是薛觀放走了他的心上人,她若是沒記錯,蕭沂的那位心上人就姓岳。

    蕭沂是演戲的好手,波瀾不驚,「是該問岳大夫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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