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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3:44 作者: 司馬蘭闌
    畢竟比起被北疆與西戎吞併,還不如是大雍。

    代卡知道父親的顧慮,「您要出兵嗎?」

    戎卡背著手踱步,「不能主動出兵。」如果主動出兵,他會少了與大雍談條件的權力。

    「您在等人?」代卡猜到父親所想,「難怪城門的搜查鬆了不少。」

    戎卡胖胖的臉笑起來看著和藹,薛如元不會坐以待斃,他應該很快能見到老朋友了。

    「卡叔叔,我方便進來嗎?」房門沒關,月楹敲了敲門框,左手端了碗藥。

    戎卡的身份一如她所料,是苗城的城主。戎卡待人親和,沒有城主的架子。

    「阿月,他們怎麼讓你送藥!廖雲呢?」代卡神色誇張,趕緊從她手裡接過藥,似乎她拿了什麼天大的重物一般。

    「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

    月楹小腹微突,臉上沒什麼孕相,看著還是個妙齡少女的模樣,「哪裡就連藥也端不得了,我是有孕,不是生病。」

    「哈哈,代卡說的不錯,阿月,小心為上。」戎卡一日三頓的喝藥,身體的變化他最清楚,對月楹也是感激。

    戎卡喝完了藥,「阿月,這藥就是太苦,有法子能換換嗎?」

    月楹淡笑,戎卡就像個老小孩,還是吵著要糖吃的那種。

    「不行。」

    戎卡笑容消失,小鬍子不高興地翹起來,「那我今日能多喝二兩酒嗎?」

    「阿吉!」

    「卡叔叔!」

    被這姐倆一吼,戎卡立馬慫了,一個是親生的,一個肚子裡有個小的,都惹不起。

    「我就說說…你們別當真啊!」

    月楹與代卡對視一眼,都笑起來。

    「城主,有客到。」是廖雲回來了。

    戎卡遙望外邊,有個穿著西戎兵服的人站在院外,心中疑竇叢生。

    「代卡,阿月,你們先迴避。」

    代卡帶著月楹出門,卻並沒有離開,而是一拐進了旁邊耳房。

    代卡食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

    月楹微微笑,示意她繼續。

    代卡壓低嗓音道,「阿吉總覺得我還小,瞞著我一些事,他不告訴我,我偏要聽!」

    耳房與裡面只隔了一扇紗窗,月楹透過朦朧紗幔,發覺戎卡往這邊看了一眼。

    月楹心下瞭然,戎卡不是不知道她們在偷聽,只是縱著而已。

    代卡做完戎卡的獨生女,遲早要知道這些,但代卡生性灑脫,不愛拘束,戎卡不想強逼她接受責任,便用一些辦法,讓代卡自己對這些事情有興趣。

    屋內穿著西戎士兵服的人走進來。

    他一抬臉,戎卡便看出了,這人根本不是西戎人,西戎人多顴骨突出,眼窩深邃,面前這人,是一張純正的漢人臉。

    「拜見戎卡城主。」

    「你是誰?」戎卡問。

    月楹聽見這聲音,渾身陡然一顫。

    清冷又磁性的嗓音,一如初見時。

    他怎麼會來苗城?

    代卡專心偷聽,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反而在猜測來人是誰。

    屋內蕭沂顯露了個淡笑,「在下蕭沂。」

    「姓蕭,皇室中人。」戎卡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忽反應過來,這名字出現在剛才的密函中,「你不是被圍困於西戎王城嗎?」

    蕭沂撣了撣身上的衣灰,半眯起眼,漫不經心道,「戎卡城主的消息很靈嘛……」

    「還是不夠靈,竟連將軍逃脫了都不知。」

    蕭沂鳳眸幽深,「不過僥倖。」

    僥倖?不見得吧。

    眼前的年輕男子一身灰撲撲的軍裝,仍掩不住他與生俱來的貴氣,還有上位者的氣勢。

    戎卡不在與他拐彎抹角,「蕭將軍來此,有何貴幹。」

    蕭沂直截了當,「借兵。」

    戎卡飲茶的手頓了頓,輕輕地颳起茶盞來,「蕭將軍莫不是忘了,我苗城軍隊,不歸大雍調遣。」

    「所以在下說的是借兵,而非調兵。」

    西戎王城內的兇險他早已做好準備,沒有意料的是蠱蟲陣與葉黎的走失。

    薛觀與葉黎同時失蹤,薛如元孤掌難鳴,蕭沂只能來苗城借兵。

    「既是借,我總不能白借吧?」戎卡笑眯眯的。

    蕭沂眉梢微挑,「我既來借兵,定是有誠意的。我可以保證,若昔年大雍軍收復苗城,除軍隊駐紮外,不動苗城的任何制度。」

    戎卡眼神銳利起來,「好大的口氣!」

    「城主,您消消氣。」蕭沂坦然道,「您是聰明人,大雍收回苗城,不過時間問題。」

    「你做得了你們陛下的主?呵。」戎卡輕哼一聲,對蕭沂的保證並不十分信任。

    「陛下的主我自然是做不了的,但……未來太子可以。」

    戎卡瞳孔一縮,笑起來,「有點意思,繼續說。」

    耳房內,代卡道,「這人不簡單啊,幾句話就讓阿吉冷靜下來。」

    蕭沂的侃侃而談都落入她耳中,月楹眉眼彎起,「這個年紀上戰場的,有幾個是省油的燈。」

    屋內的男人,談笑風生間就決定了一城人的命運。

    月楹依稀可以窺見他在京城時攪弄風雲的模樣。他天生的翻雲覆雨的好手,在波詭雲譎的朝堂上遊刃有餘,在軍營里,反倒有些突兀。

    月楹覺得蕭沂不該當個前鋒,該是軍師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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