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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3:44 作者: 司馬蘭闌
    「該問大哥的好事什麼時候才對。」

    月楹聞言手指不斷空轉著手腕上的佛珠,沉默不語。

    蕭汐見狀也沒再追問,反而一齊談論起了這場戰事。

    邊境在打仗,京城也不安寧,飛羽衛抓了好幾撥想混進皇宮的刺客,許是真刀真槍干不過便想出些陰溝里的主意來。

    百姓對此人心惶惶,連出門都戰戰兢兢。

    皇帝不僅不在皇宮裡好好待著,反而要祭天酬神,大臣幾次三番阻攔皇帝依舊一意孤行。

    「也不知陛下是著了什麼魔。」睿王妃抱怨著,祭天這種大事,他們也必須隨隊出行。

    睿王道,「陛下自有自己的考量。」

    然後毫無意外地被刺殺,但皇帝雖然自傲,卻也惜命。

    出門祭天就是為了吸引刺客上鉤,祭天路上安排了無數護衛,請君入甕。

    最終這些殺手被睿王帶隊全殲,消息傳到邊境極大鼓舞了士兵的氣勢,氣歪了北疆王和西戎可汗的鼻子。

    京城也一掃以前的陰霾,城中恢復了往日的熱鬧,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北風呼嘯,乾冷的風又開始肆虐,月楹揉了把臉,將自己往雪白大氅里縮了縮。

    她呼出口白汽,這天,是越來越冷了。

    「月楹,老王妃叫你過去。」孔嬤嬤的呼喚傳來。

    「就來。」月楹搓了搓手,將手藏在衣袖中,她近來,好似有些怕冷。

    老王妃手拄龍頭拐,莊嚴地坐著,有一眼望過去不能忽視的本事,開口卻很溫柔,「明日要去慈恩寺,你一道去吧。」

    月楹應聲,京中流傳著這麼一句話,算卦上白馬,求安去慈恩。

    意思就是想要算卦就去白馬寺祭拜,想要祈求家人平安就去慈恩寺。

    蕭沂已經快一個月沒有信來了,這是最久的一次。

    皇城中斬殺的北疆人與西戎人讓這有些嫌隙的兩國暫時放下恩怨,全身心共同禦敵,兩面夾擊讓大雍軍隊吃了好大的苦頭。

    老王妃收到消息要比月楹快,心中焦急萬分卻不能顯露,遠在千里之外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祈求平安。

    月楹是他心愛的姑娘,帶著她去求一求,也算給不言一個安慰。

    出行的那天,老王妃想的是好好替孫兒求個平安符,月楹想的是慈恩寺是個逃脫的好地方。

    慈恩寺在城外,如果她能從這裡逃,意味著她不需要路引。

    與巍峨的白馬寺不同,慈恩寺更顯小巧別致,一樣的是安靜肅穆。

    老王妃跪在蒲團上誠心祈求,照著廟祝指引求到了一個平安符。

    她對身後的月楹道,「你也求一個吧。」

    「奴婢……求給誰?」

    老王妃笑道,「求給你心裡想的那個人。」

    不言為這姑娘付出那麼多,她心裡多少也該有些他的地位。

    即使月楹不願意承認,她內心深處確實是擔心著蕭沂的。

    馬革裹屍的大將不少,她不想見到他的棺槨。

    求個平安符而已,算不得什麼。

    月楹跪下,心中默念幾聲,蕭不言,要平安回來啊。

    隔著千里的西北戰場上,一領頭銀甲小將似聽到了這聲叮嚀,抬起凍僵發麻的手臂堪堪擋下敵人的致命一擊。

    西北的夜很冷,京城的更是。

    一場大雪,打亂了月楹想要逃跑的計劃。老王妃被這場大雪阻礙了回程的路,決定在慈恩寺中住上一晚。

    慈恩寺到底比不上王府,屋子逼仄了些,不過方便了大家圍著火爐烤火。

    孔嬤嬤的風濕又犯了,月楹正替她按摩。

    月楹的動作已經放得很輕,孔嬤嬤還是忍不住痛呼出聲。

    「嬤嬤,你忍著些。」

    老王妃如同一個老閨蜜般吐槽,「該,讓你不早些治。你若不瞞著,那時與我一塊兒治了,哪有這病根留下。」

    「您是小姐,老奴哪能與您一樣。」

    「當年求情的時候,怎麼就有膽子與我一塊跪著呢?」

    「那不是情急嘛……」

    月楹豎起耳朵,有八卦。

    老王妃沒忽略月楹滴溜溜轉著的眼珠,「想知道?」

    月楹垂眸笑,「感覺老王妃當年也有不少故事。」

    老王妃沒有吝嗇,好好地憶了一回當年。

    四十多年前安城江家有雙姝,一溫婉嫻靜如水,一熱情爽朗如火。

    兩個姑娘被京城來的一對兄弟吸引,雙雙墜入愛河。

    「這對兄弟就是先帝與老王爺?」

    「是。」老王妃點點頭。「我與姐姐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還以為他們是來安城採買的商人。」

    江老爺不求自己的女婿大富大貴,只求自己的一雙女兒能安穩幸福。

    然事與願違,偏偏這兩個女婿是全大雍最尊貴的人。

    江老爺不願女兒困於那宮中一生,到死都在爭奪皇帝的一點寵愛。

    可當時正情濃的江家姐妹哪裡聽得進去。

    先帝爺與老王爺都許了承諾,終身唯有一妻。

    江氏姐妹為求得父親同意在大雪天跪了幾個時辰,孔嬤嬤作為她的侍女也一同跪著。

    兩人的風濕就是那時留下的病因,老王妃的病被及時治療好了,孔嬤嬤卻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

    月楹道,「可我記得,先帝並非只有太后娘娘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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