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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3:44 作者: 司馬蘭闌
    「鄉下人家粗食,別嫌棄。」

    月楹接過,巧笑嫣然,「怎會?還沒多謝今日簡大嫂出手相助。」

    簡大嫂告訴她,黑船也有好有壞,她剛才遇見的那一艘就是認錢不認人的,來這裡坐黑船的,多數是沒有路引的,他們想出去,只能靠這些黑船,黑船要價也十分高昂。

    月楹這樣的獨身女子,更是他們喜歡的客人。

    地瓜粥溫熱下肚,早已空了的胃部得到慰藉,月楹觀察著兩岸,岸邊人家燃起點點燈火。

    入夜了。

    在房門口聽了許久時候活春宮的夏風努力維持著面無表情,盡職盡力做好一個侍衛應該做的。

    好不容易聽著裡頭動靜消失,燕風來尋了。

    「怎麼你一人在屋外,世子與月楹姑娘呢?」他見人許久不歸,有些擔心。

    夏風臉紅了一瞬,「在屋裡。」

    燕風這個沒眼色的就要去敲門,夏風及時拉住他,「世子與姑娘都不方便。」

    「不方便?不方便是什麼……」

    「咳……咳,」夏風輕咳了兩聲,「世子不小心喝了樓里助興的藥。」

    燕風驀地瞪大眼,「所以世子與月楹姑娘……」

    「對。」夏風點點頭,一切都在不言中。

    燕風不著急了,瞥了眼門框,「多久了?」

    「我又不是漏刻,我怎麼知道時辰!」夏風羞憤,踩了他一腳,又補了一句,「大約一個時辰。」

    「世子厲害啊!」

    「……」

    門外兩個八卦得正來勁,全然不知屋裡已經換了人。

    慧語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也就從密道離開,沒有人會知道她曾出現在這個房間。

    蕭沂一覺到天明,醒來時床鋪的另一半是空的他一點兒也不意外,他雖情動,仍記得月楹最後用舌尖頂了兩顆藥進他口中。

    他記憶的最後一刻,是她得逞的笑。

    月楹,很好!

    為了逃離他,不惜得將自己也賭上!

    蕭沂已經想通了前因後果,那杯中的藥,不是她下的也是她的手筆,身子因為要壓抑怒氣在微微顫抖,「來人!」

    燕風夏風進門,只看見蕭沂一人在房裡。

    「姑娘呢?」夏風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蕭沂抬起臉,眸色似化不開的濃墨,陰沉又危險,「召集大雍境內飛羽衛十二大飛鸕,把月楹找到!」

    燕風夏風瞬間明白,這是又跑了!

    夏風在佩服月楹機智的同時,對她的身體素質也感到敬佩。

    蕭沂是動了真怒,連飛羽衛十二大飛鸕都要啟動,月楹的待遇堪比朝廷欽犯。

    浮槎院裡少了個人並沒有影響到府里的下人,該做什麼活還是照樣做,仿佛月楹從來沒有出現一般。

    唯有明露每日祈禱,要跑就再跑遠些,永遠也不要被世子找到。

    蕭沂起初還回府,後來幾乎都不著家。

    睿王與睿王妃是知道內情的,心疼兒子之餘有覺得定是他做錯了什麼人家姑娘才會跑的。

    睿王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動了給兒子找正妻的心思,想著能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這想法一出,就被睿王妃拎著耳朵警告,「你腦袋你都是漿糊嗎?當初那麼多人阻止你娶我,放到兒子身上,他想要個心愛之人有什麼錯?」

    「那不是人家姑娘不願意嘛,我們總不能強求。」兒子的情況與他們又怎能相提並論,他們是兩心相悅。

    睿王妃嘆了聲,這個兒子自生下來便體弱多病,好不容易平安長大又情路坎坷,她這個當娘的卻不能幫上什麼忙。

    蕭沂照例會來請安,除了請每日都會做的事情就是看看小蕭泊。

    小蕭泊養了幾天就白白嫩嫩了,睿王妃奶水足,小傢伙以後的圓滾初見端倪。

    沒滿月的孩子多數時候在睡,蕭沂坐在嬰兒床旁凝望著,有時能呆坐上許久。

    小傢伙動了動胳膊,露出裡面的兜肚來,紅底月亮紋飾。

    蕭沂目光一怔,與她那日手中的一模一樣,她繡工不好,繡其他的紋樣都不行,只有這月亮紋樣拿的出手。

    睿王妃走過來,「不言,去用午膳吧。」

    小蕭泊剛好睜開眼,睿王妃笑著逗了他一會兒,替他掖了掖被角。

    「娘,這個兜肚針腳不好,換了吧。」

    嬰兒肌膚最是嬌嫩,稍微有點線頭都會蹭得皮膚紅癢。

    睿王妃又不是傻的,會給兒子穿這麼不舒服的衣服,「繡工雖然差了些,但針腳細密,該藏的線的地方都藏得很好。」

    月楹做事認真,就算知道能被蕭泊穿上身的機率很小,還是一針一線地鎖邊。

    蕭沂自嘲一笑,她對所有人都能溫柔以待,為什麼對他不行?

    當空傳來一聲鳥哨,是燕風回來了。

    蕭沂猛然站起來,有她的消息了。

    ……

    薛府,秋煙整理著薛觀的行裝,嘴裡碎碎念道,「唉,這京城的家住不了多久又要回去,祖父年紀大了我們卻不能盡孝。」

    薛父與薛觀常年駐守北境,不是回京述職基本不會回來。

    薛觀從背後攬著嬌妻,「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北疆內亂不止,西戎也自顧不暇,這對大雍來說是最好的時機。

    「會這麼簡單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一仗不知要打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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