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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3:44 作者: 司馬蘭闌
    月楹在最後一刻, 還是把解藥和迷藥一齊送入了他的口中, 要是真來上那麼一次,她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逃跑的力氣。

    以後這法子還是不能亂用。

    不對,沒有以後了。

    月楹在城門口排隊,她手上是上次造假的官籍路引,還有幾個人就檢查到她了,她抑制不住心底的興奮。

    「好呀, 敢拿個假官籍來騙我!抓起來!」

    「官爺,冤枉啊,我這官籍是真的呀!」

    「真箇狗屁,飛羽衛幾月前查抄了家造假官籍的工坊,你的官籍用的紙張,與工坊里的一模一樣,還要狡辯,給我打!」

    看守城門的官兵對那□□打腳踢。

    偽造官籍者,監三年。

    月楹沒有猶豫,轉身就走,她將手裡的官籍隱藏在衣袖中,出不了城。

    走不了她就必須快點回去,裝作若無其事,月楹低頭快步走著,忽聞一聲馬嘶。

    月楹抬眼望去,一輛馬車遙遙過來,趕車人有些眼熟。

    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月楹上前攔住了馬車,「薛小侯爺!」

    趕車人是阿謙,裡面坐的人無疑是薛觀。

    薛觀挑開車簾,見是月楹,驚訝道,「姑娘怎麼孤身一人,不言呢?」

    「小侯爺,請您帶我出城。」月楹拱手道。

    薛觀眯起眼,「什麼意思?」月楹只背了個藥箱,周身並無一人隨護,看上去不像是出來玩,而是要……逃。

    「阿謙,請岳姑娘上來說話。」

    月楹爬上馬車,「相信您看出來了,我只是世子的一個丫鬟。」

    「看出來如何,沒看出來又如何?」

    月楹抿唇,笑道,「您願意聽個故事嗎?」

    「願聞其詳。」

    「聽聞您與夫人極恩愛……」月楹將蕭沂如何強逼,自己又是如何不願意,一次一次逃離通通告訴了薛觀。

    薛觀聽完始末,搖頭笑了笑,「不言這般冷靜自持的人,也會如此,真是想不到。」

    他看向月楹,「岳姑娘從哪裡看出我會幫你,畢竟,不言是我的好友。」

    月楹微搖頭,她也不知為什麼,對薛觀有種莫名其妙的信任,她總覺得,薛觀會願意幫她。

    車廂內沉默許久,月楹的希望一點一點流失,「您不願幫忙就算了,小侯爺就當今日沒有見過我。」

    說完她就要跳下馬車,薛觀扯住她的胳膊,「岳姑娘這麼著急做什麼。」

    他這麼一扯,月楹的衣袖翻上去一些,露出手腕上的小葉紫檀佛珠來。

    薛觀一頓,「這串佛珠,怎麼會在你這裡?」

    「小侯爺認識這串佛珠?」

    「了懷大師之物,我怎會不識得?」薛觀曾在白馬寺住過,了懷大師不離手的東西,他不會認錯。

    月楹低垂著眼,轉著珠串上的珠子,「是了懷大師贈與我的。」

    「大師贈你佛珠?」這倒新鮮了,薛觀端詳她,容貌算不得絕色,唯有一雙大眼清麗出塵,有種遺世獨立的翩然氣質。了懷大師不會輕易送人東西,他此舉必有深意。

    薛觀轉了念想,吩咐道,「阿謙,駕馬。」

    月楹不可置信,「您答應了?為什麼要幫我?」

    薛觀又搖頭,「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她與他記憶中早已經離世的太/祖母有幾分相似吧。

    薛觀淡笑,這理由說出去他自己都不信,還是不說免遭嘲笑。

    有薛觀的掩護,月楹趕在關城門前出了城。

    城外,月楹跳下馬車,「多謝小侯爺。」

    薛觀擺擺手,「今日幫了你,不言恐怕會與我拼命。」飛羽衛眼線遍布京城,蕭沂知道也只是時間問題。

    「對不起。」

    「你不必向我道歉,是他強求在先,我不過路見不平。」薛觀道,「快走吧。」

    城外的風很大,月楹的衣裙被風吹得烈烈做響,鬢邊的銀鈴簪也不安靜,「小侯爺,保重。」

    月楹珍重地向薛觀行了個大禮。

    月楹的身影漸行漸遠,薛觀遠眺許久,她走得沒有一絲猶豫,實在太瀟灑,莫說一個睿王府,便是整個大雍,似乎也困不住她。

    薛觀總覺得他還會再見到月楹,喃喃說了句,「後會有期。」

    —

    月楹打算去青城,之前在兩淮她就是準備去青城的,只不過蕭沂打亂了她的計劃。

    去青城要走水路,月楹熟門熟路來到渡船處,她手中的官籍是假的,不能坐商船與客船,只能坐黑船。

    臨陵江上這樣的黑船不少,多數人辦不起擺渡的證,偷摸送些不方便的客人混口飯吃。

    這樣的地方,也是魚龍混雜之處,最是腌臢事滋生的地方。

    有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打著赤膊,喊著,「還有沒有要上船的,下一趟可得等半個月啦……還有兩個位置,有沒有人上船……」

    月楹躊躇許久,高呼了聲,「船家,等等——」她一路小跑著過去,「船家——」

    船頭甲板上站了五六個男人,統一裝束,喊話的漢子看見月楹的那一刻眼睛亮起來,「姑娘,是來坐船的?」

    月楹躲了躲他的視線,這漢子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是,這趟是去哪兒的?」

    「姑娘想去哪兒?」漢子笑起來,不斷打量著月楹周身。

    月楹探頭瞧了眼裡面船艙,又小又潮濕,還有股難聞的腥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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