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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3:44 作者: 司馬蘭闌
姑娘不肯罷休,索性提高了聲音,「岳大夫,您就把養顏秘方告訴我吧。」
「養顏,什麼養顏秘方?」
青樓里的姑娘對養顏二字異異常敏感,聞言一股腦的都撲向月楹,圍著月楹問,「岳大夫當真有養顏秘方?」
月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她已經承認了有,再反口豈不是自打嘴巴。
「岳大夫,你就說吧,姐妹們不會虧待你的。」
「說嘛,說嘛……」
嘰嘰喳喳的亂成一團,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裡起碼三十個了,月楹實在招架不住。
好在鄭媽媽聽見動靜從房裡出來了,「吵什麼!」
她放開嗓子一吼,七嘴八舌的姑娘們瞬間鴉雀無聲,收斂了神色。
鄭媽媽插著腰過來,手絹一甩,極有威嚴地眼神掃過每一個人。
月楹明明不受她管轄,卻陡然挺直了脊背,畢竟這鄭媽媽的模樣,實在是像極了她高三班主任的死亡凝視。
該死的肌肉記憶!
有個姑娘大著膽子道,「我們也是為了媽媽您呀,我們的容貌更出色,媽媽您的錢袋子不就更滿嗎?」
鄭媽媽明白了剛才吵鬧的原因,「這事情也沒打算瞞著你們,這麼著急做什麼。」
有個姑娘扯起嘴角不屑道,「媽媽真能想著我們,不緊著紅姑娘?」
鄭媽媽冷笑一聲,「一盒養顏的膏子十二兩,你一個月才多少花紅,我便是給了你,用得起嗎?」總有些認不清自己身份的,鄭媽媽縱橫歡場多年,一雙眼睛最是毒辣,哪個姑娘前途無量,哪個姑娘這輩子也就這點出息,都一清二楚。
眼前說話的這位,就是沒什麼前程的,自身條件不怎麼樣,還總以為她偏心。
那姑娘聞言面色脹紅,她一個月生意好的時候,也不過才十兩花紅,的確是用不起的。
但鄭媽媽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姑娘即便買不起,也要爭口氣,「不就是十二兩嗎?屆時有了,媽媽記得給我留一盒。」
她放完狠話就扭著腰離開了。
鄭媽媽逡巡一圈,「還有誰想要?只要拿得出銀子,都給你們留著。」
這價碼也只有幾個紅姑娘才用得起,大多數只是討口飯吃,聽聞這價錢有些熄的念頭,有些想搏一搏的,都拿了銀子出來。
大堂內很快就沒什麼人了,月楹走過去對鄭媽媽道謝。
鄭媽媽和氣道,「耽誤你時辰了,妹妹快些離開吧。」倒不是鄭媽媽想趕人,只是再耽擱下去,瓊樓就要開門了,月楹到底是個清白姑娘,不好見這些。
怎料月楹剛走到門口,便又被叫了回來。
一個黃衣姑娘神色慌張地跑出來,「岳大夫,快去……去……看慧語,她……她……」
「她怎麼了,你慢著說。」
黃衣姑娘喘勻了氣,「她肚子疼,現下都疼得昏倒了。」
月楹神情立馬變嚴肅,提裙就往樓上跑。慧語的屋子外面已經圍起了一堆人,
「這怎麼回事啊,剛才還好端端的呢?」
「誰讓她耍脾氣不看病,出事了吧?」
月楹擠進去,「麻煩讓讓。」眾人急忙讓出一條路來。
慧語暈倒在床沿,旁邊的地上還有一堆不明的液體,她口中還有嘔吐的痕跡,面色鐵青,緊閉著雙眼,極其痛苦的模樣。
月楹一搭脈,問旁邊慧語的小侍女,「她今天是不是跑了好幾趟茅廁?」
小侍女點頭,「對對對,隔一個時辰就去一次,我還問了句,姑娘說沒事,只是吃壞了肚子,跑幾趟茅房就好了。」
月楹下了結論,「她是吃壞了肚子。」而且是很嚴重的那一種,因為沒有及時治療,已經變成急性腸胃炎了。
月楹給慧語扎了兩針,她慢慢醒來,仍捂著肚子,頭頂發著虛汗,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月楹問,「是否覺得腹痛陣作?嘔吐吞酸,噁心頻發,又口渴?」
慧語虛弱地點點頭,疼得一個字也說不出。
月楹繼續問,「今晨開始的?進了幾次茅房,糞色是否入如清水,瀉下急迫?」
慧語繼續點頭,早間就感覺有些不對了,不過她沒放在心上,只以為上個茅房就好了,剛才一上樓她便又瀉了一次,然後腹內就開始翻湧,一陣一陣的絞痛,讓她連呼喚的力氣都沒有。
典型的腸胃濕熱之症,月楹又問,「昨夜吃了什麼?」
小婢女替她回答,「昨夜姑娘去了王公子的別苑烤肉,喝了馬奶酒。王公子的朋友有些是蠻子,蠻子最愛吃生肉……姑娘也被逼著吃了些。」
沒熟的肉不知有多少寄生蟲。
月楹寫下藥方,「快去抓藥,抓個三副。」
小婢女匆匆出門,嘴裡喊著,「讓一讓。」
鄭媽媽見月楹開了藥,高聲道,「都別看熱鬧了,這都幾時了,還不去梳妝打扮,出門迎客。」
眾姑娘做鳥獸散,瓊樓大開中門。
慧語叫著疼,拽住月楹的衣袖,半點盛氣凌人也無,虛弱道,「岳大夫,方才是我唐突,您大人有大量,我實在難受的緊,有什麼法子能緩緩嗎?」
月楹搖頭,「沒有,只能忍著。」不是她故意為難人,這裡沒有特效止痛藥,確實只能生生抗過去。
慧語面如死灰,難受地留下兩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