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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3:44 作者: 司馬蘭闌
他靜靜等待記憶的消除,但等待良久,腦海中妻兒被他殺死的畫面依舊揮之不去,「婆婆,為何我喝了湯,還記得前塵往事?」
月楹故作深沉,「痴兒,你執念太深。」月楹拿出一本書,慢慢翻閱,「殺妻殺子殺女,最大惡極!孟婆湯難解你塵世罪惡。」
「那,那要如何才能忘記?」烏木爾雙手扶額,神情痛苦。
月楹嘆了聲,「唉,罷了,為你引魂,讓你妻子兒女的魂魄來見你一見,心結解開才可再投俗胎。」
「多謝婆婆。」烏木爾拜謝。
月楹隱到暗處,旁邊早已等待多時的烏木爾妻子與女兒出現。
烏木爾見妻女,眼淚登時落下,被抓時,他是怎麼也想不到,只能在陰司相見。
「阿萍,儀姐兒!」烏木爾淒聲喊著,「陽哥兒呢,他怎麼不來?」
阿萍冷著臉,「陽哥兒不願見你。」
「他……」
「你個殺人兇手,有什麼臉面要求他來見你,他才六歲,儀姐兒才四歲,而我是你同床共枕八年的枕邊人,你怎麼能忍心,怎麼能……」
阿萍的一聲聲質問,讓烏木爾一個字也說不出。
「我……我,對不起你們……」烏木爾掩面痛哭。
儀姐兒躲在娘親身邊,「娘親,爹爹哭了。」
童音稚嫩,又在烏木爾心頭砸下一記重拳。
阿萍抱起孩子,「他不是你爹爹。你沒有這樣的爹爹。」
儀姐兒仔細看了看,「娘親,就是爹爹呀。」
阿萍的衣袖被扯了下,她立馬吸了吸鼻子,收拾心情,「你若還惦念這一點情分,便將你做過的惡事都說一說,也好讓我們幾人,有個往生的好去處。」
「好,好,我都說。」烏木爾已經對自己已死之事深信不疑,在陰司里交代也無妨。
「我本名烏木爾,是北疆派遣入大雍的細作,與我一般的的人在大雍還有許多,我們潛入,不為即刻動手,只是為了在某一個適當的時機能用得上,在此之前並未做過惡事……此次,大雍皇帝春獵,我接到任務,接洽來刺殺的商隊,並秘密安排他們到木蘭圍場……屆時會有內應將我們放進去,我們只需……」
烏木爾交代了個一乾二淨,最後,他努力翻身從榻上下來,「阿萍,你原諒我,我們來世再做夫妻,我定寵你一生。」
月楹見差不多了,走出來,「若你們來世依舊陣營不同呢?」
烏木爾身體還沒恢復氣力,爬過去懇求道,「婆婆,求您,您一定有辦法。」
月楹笑起來,「我不是閻王爺,沒這本事。」
「您不是孟婆嗎?求您了與閻王說項說項。」烏木爾想去抓她的衣角。
月楹退開一步,「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孟婆。」
沉重的大鐵門「嘭」得一聲被打開,遮蓋門的黑布掉落下來,刺眼的陽光透進來。
蕭沂逆著光走近。
烏木爾抬手遮了遮光,看見蕭沂,瞳孔猛地一縮,「你怎麼會……」
他看向一邊的妻子和女兒,被陽光照射也絲毫不懼,他霎時間想清楚了原委,他們都沒死,這裡根本不是什麼地府,是飛羽司的地牢!
方才一點都不疼的傷口忽然疼起來,烏木爾不可置信舉起手,指著阿萍顫聲道,「你……你騙我……」
阿萍眼眶含淚,「騙你?你又何嘗不是在騙我?整整八年,我竟不知自己引狼入室!」
阿萍捂住女兒的耳朵,繼續罵道,「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陽哥兒,陽哥兒是真的死了,被你親手殺死。」
她流著淚看向女兒,「若非……若非岳姑娘及時救了儀姐兒,你以為她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
阿萍罵夠了,眼淚也流夠了。
月楹扶著人出去,錯身走過蕭沂身邊時,「接下來用不著我了吧?」
蕭沂道,「嗯,交給我,你照顧好她們。」
儀姐兒見到蕭沂,一點不怕,反而還想伸手去揭他的面具。
蕭沂抓住她的小手,塞回她娘的懷裡,他摸摸她的發頂,「乖。」
未免還有殘留的北疆人,阿萍與孩子都要在飛羽司內待一段時間,待事情的風頭過去,再將她們送回。
夏風也被派來貼身保護,「月楹,你是怎麼想出這個法子的,太妙了!」
月楹微笑,「雕蟲小技罷了。」古人對鬼神大多深信不疑,她又給烏木爾的傷口處下了麻沸散,讓他感覺不到疼痛。
再加上他並不知道妻子女兒沒死,自以為安全,也因為對妻女的愧疚,當然會和盤托出。
她與蕭沂定下這個計策時,想的也不過是試一試,不想效果這麼好。
夏風豪氣地搭上她的肩,「話說你扮起孟婆來,還真有那麼點高深莫測的意味。」
「運氣好而已,他中毒初醒,正是混沌的時候。」
起初月楹提出這個計策時,大家都覺得太過兒戲,戲文里寫的裝神弄鬼,也能用在審問上?
唯有蕭沂神色認真,「試試無妨。」
這一計策最關鍵的,還是烏木爾的妻子和女兒,阿萍得知烏木爾是北疆人而且還殺了一雙兒女時對其恨之入骨,爽快答應幫忙。
而儀姐兒在月楹的精心呵護下,已經恢復如常。
儀姐兒很喜歡月楹,常對著她笑,「爹爹,我剛才看見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