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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3:44 作者: 司馬蘭闌
    必須要逃,可出城要官籍,逃跑第一需要的就是銀子,她還得細細籌劃一番。

    接下來幾天,月楹始終冷著一張臉,對蕭沂也是淡淡的,沒什麼好臉色。

    面對蕭沂的吩咐,盡職做著自己的事情,整個人就如一個冰冷的機器一般。

    這日蕭沂正在寫字,「月楹,將柜子里的硯台去取來。」

    月楹亦步亦趨,輕手輕腳地打開柜子,將硯台捧出來。

    蕭沂見狀嘴角含笑,「硯台是石頭做的,碎不了。」

    月楹冷眼看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奴婢小心些沒錯。」

    氣性還挺大,蕭沂也知道她內心有氣,可這都幾天了,也該消氣了吧。

    蕭沂道,「一千兩足夠你還許久,暫時不會有別的。」

    還暫時!聽聽這是人話嗎?

    這話不僅沒讓月楹消氣,反而更加氣,她陰陽怪氣道,「是啊,奴婢要還許久,您只要一勾勾手指就能解決。」

    蕭沂只當是時間不夠久,再過兩日應該就想通了。

    蕭沂抬了抬下巴,「磨墨。」

    還要壓榨她的勞動力!

    好氣!

    月楹將怒氣全部散在了墨條與硯台上,墨條被她磨得咯吱咯吱作響,甚至書桌都在抖。

    蕭沂淡淡一句,「徽墨價值不菲。」

    咯吱咯吱的聲音立馬消失,書桌也恢復平靜,蕭沂唇角微翹,繼續揮毫。

    蕭沂的字很好看,他寫的是行書,瀟灑風流,還隱隱有一股傲氣。

    月楹抬眸看了看牆上的字畫,都是蕭沂寫的,風格卻相差甚遠。蕭沂每一次練完字,似乎都會燒毀。

    也是,自如其人,若是讓人看到他今日的這一副字,恐怕沒人會相信他只是個富貴閒人。

    燕風走進來,「世子。」

    「有事?」蕭沂並未停下筆。

    「呂家的事。」燕風瞥了眼月楹。

    「說。」

    月楹其實並不想聽,知道的越多,代表與他糾纏越深,她情願什麼都不知道。

    「玉佩是真,人確實是假的,當年那人牙子一共賣了兩個孩子去戲班,其中一個在賣的途中被人看上了,另一個就是現在的呂七娘。」

    「人被誰買走了?」

    「賣家是對農門夫婦,他們子嗣艱難,一直沒生育,只想著買個孩子能送終,不料家中意外失火,夫婦倆一同殞命。真正的呂七娘又被發賣,再接下來線索便斷了。」

    蕭沂只一句,「繼續查。」

    沒有找到真正的呂秋雙,蕭澈與蕭浴也不會放棄,一旦讓他們倆其中一個率先找到,又會掀起一陣暗涌。

    「那……呂七娘呢?」月楹突然問。

    燕風知道她問的是那個假的呂七娘,「流落街頭。」

    呂秋陽將董氏的病全部怪罪在她身上,把人趕出了呂府,她一個小姑娘,又回不去戲班,只能在街頭遊蕩。

    月楹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一個才不過十一歲的小姑娘,即使愛慕虛榮卻也罪不至死,這樣被趕出家門,遇到危險的機率實在太大。

    月楹指甲撓了下掌心,「沒有人管她嗎?」

    燕風道,「她被趕出家門後想去找蕭浴,但蕭浴哪有空理她呀。」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蕭浴不會浪費一點時間。

    「你想幫她?」

    她還沒開口,他便猜到了她的意圖。

    月楹沉思道,「她終歸只是個小姑娘。」

    「可惜你幫不了她。」蕭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為什麼想幫她?」

    「幫人需要什麼理由嗎?」

    蕭沂啞然。

    只是她心有餘而力不足,月楹垂著頭,他說得沒錯,她現在也自身難保。空有善心,卻無能力。

    小姑娘垂頭喪氣了一會兒,倏然抬起頭。

    她幫不了但蕭沂可以呀!

    但月楹轉念一想,蕭沂與蕭浴其實也沒什麼不同,他們骨子裡都是一樣的人。呂七娘對他們沒有利用價值,蕭沂又怎會出手相幫。

    若拉下臉求蕭沂,他會幫忙嗎?

    月楹抬眸,又想起他的惡劣行徑來,算了吧,他不會幫忙的。

    怎麼不問?

    蕭沂正等著她開口,這姑娘總有許多莫名其妙的善心,於她是累贅,卻是他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

    只要她提起,他便可順理成章提出些要求。

    然而,她好像不太配合。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又不說出口。

    蕭沂看過去,她輕蹙眉,手中的摸塊抓得死緊,掌心都染了墨跡。

    蕭沂本很有耐心,慢條斯理的練著字,只是等到宣紙用盡,眼前人還是沒用開口的意思。

    「世子……」

    還是忍不住了!蕭沂勾起唇角,停下筆尖動作。

    他微笑道,「有事?」

    月楹猶豫了一瞬,即使他救人的機率很小,她問都沒問怎麼救知道他不會答應呢。

    月楹心道,他不幫呂七娘也是理所當然,人是她想救,與蕭沂無關,不能慷他人之慨。

    她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無事。」月楹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繼續研磨。

    蕭沂:「……」

    接下來她便真的一句話都不說,盡職盡責地做一個丫鬟該做的事。

    蕭沂仿佛一個後背發癢之人,被抓撓了幾下緩解癢意,卻並沒有被根治,反而越來越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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