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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3:44 作者: 司馬蘭闌
當今皇帝酷愛下棋,正所謂上行下效,民間也掀起了一股下棋之風,世家公子的交流間,多數以棋會友。閨閣女子學琴棋書畫,其他三種可以不擅長,但下棋一定要會。
商相當初能得皇帝青睞,與他這下棋的本事也脫不了關係。無奈前頭的這幾個兒子都不爭氣,唯一有天分的又志不在此,讓商相對商胥之是又愛又恨。
商胥之道,「了懷大師的棋藝果真高深莫測。」
「與你下棋的是我,怎麼誇起我師父來了?」
一局畢,月楹上前收拾棋子。
商胥之飲了一口茶,「你的棋藝還不是了懷大師教的,難不成不言現如今已經能下贏了懷大師了?」
蕭沂側目,「不能。」
「那不就行了,快,再來一局!」商胥之是個棋痴,棋藝高超,滿京城能與他下得有來有回的屈指可數,而這些人中年紀與他相仿的也就蕭沂一個。
雖然與蕭沂下棋,十次有八次是輸的,商胥之不怕輸,能輸才能有進步嘛。
月楹對商胥之這越挫越勇的精神還是很佩服的,畢竟一直輸心態不崩也是極少的。
月楹分完了棋子,第二局很快開始,兩人下棋都是屬於深思熟慮之後再放下棋子,這就導致他們下棋的時間很長。
他們坐著下棋的人不覺得時間過得慢,月楹卻是站得腳都有些酸軟了。
兩人沉浸與棋局中,月楹見他們注意力不在自己這兒,稍稍放鬆了身體,站得不那麼筆直,她觀察著棋局。
蕭沂的棋風便如同他這個人一般,看著溫和,平順,卻在無形中編織了一張大網,將敵人困死在其中。
下一步前,提前想好了幾十步,等到落入了他的圈套,再回想他是什麼時候給你下套的,才驚覺,原來那麼早就布下了局。
商胥之喜歡猛攻,卻也不是毫無章法的猛攻,若是旁人碰上商胥之的這般打法已經是暈頭轉向,只是碰上蕭沂,他每一步攻,都像是都打在了棉花上,不疼不癢。
棋局到了關鍵處,商胥之正要落下一字,月楹看了眼要落下的那個方位,輕搖了搖頭,又中計了!
這局棋勝負已分。
月楹朝蕭沂看過去,他端起茶杯飲了一口,仍淺笑著。
不一會兒,傳來商胥之懊惱的聲音,「不言!你又騙我!」
又下了幾局還是一樣的結果,商胥之明顯從開始的興沖沖現在有些蔫了。
「不下了,下不過你。」商胥之舒展了下腰,「不言你也別得意,下次,下次我定能贏你。」
蕭沂道,「隨時恭候。」
月楹撿著棋子,想著終於結束了。
卻聽商胥之又道,「我一月前得了個殘局,鑽研了許久都不曾有解法,不言可願一試?」
蕭沂做了個請的手勢。
在商胥之看不見的地方,月楹給了他一個白眼,就該贏不了棋!
殘局擺好,蕭沂觀察許久,「確實有些奧妙。」
月楹也瞟了一眼,目光頓時被吸引住,這局棋,還真的有點意思。
蕭沂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解法。
商胥之很滿意,他下不過蕭沂,便時常拿一些殘局來難一難他,蕭沂有時候能解出來,有時候不能,若真難住了蕭沂,他便開心地像是自己贏了一般。
擺完殘局商胥之便走了,蕭沂對著棋局靜坐許久。
明露終於來替她的崗,月楹回房休息,捶了捶自己酸軟的腿,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那局棋。
晚間入睡前,明露從外面回來,月楹好奇那殘局的進展,「世子可解出來了?」
明露見怪不怪,「哪有那麼快,世子從前解殘局,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月。」
「那棋就一直擺著?」
明露頷首道,「是啊,你記著,那棋盤可千萬不能動!」
第8章 被麻雀打亂的棋局
次日蕭沂出門,月楹心裡惦記著那局棋,便又去房裡看了一遍。
棋局還如昨日的一般,一子未動。
外頭晴空高照,秋高氣爽,不知哪裡飛來的麻雀正喳喳叫著,窗戶是雕花木紋的,上頭蒙了一層厚厚的明紙,陽光透進來,照在屋內影子若隱若現。
早晨盯著看了許久,月楹也沒有看出解法,只是稍微有了些頭緒。下午時,她又去看了一回,這次與早間不同了棋盤上出現了一個光點,格外明亮。
月楹目光閃了閃,腦中的思緒瞬間被打通,她笑起來,原來是下在那裡!
月楹順著光點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窗戶上有個細微的小洞。午後陽光變了方向,光點落在了棋盤上,恰好是最關鍵的一步。
解開了棋局,月楹心情舒暢,昨夜真是如喉頭梗了跟魚刺一般難受,連抄書帶來的疲倦也去了幾分。
明露奇怪地看她一眼,去主屋打掃衛生了。
月楹下筆如有神,還有最後一本,便大功告成了。她抄了一遍也等同於看了一遍,從前有些想不通的地方,都找到了些解釋。這些書,讓她收益良多。
不知蕭沂那裡還有沒有別的醫書,能讓她繼續薅個羊毛?
「哪裡來的死麻雀!」明露突然發出一聲爆喝,聲音高昂地讓她在廂房都聽見了。
月楹一個手抖,潔白的紙張上留下一道墨跡。
月楹正想出去查看發生了什麼事,只見明露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面上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