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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3:44 作者: 司馬蘭闌
    這些書太珍貴,月楹小心翼翼地捧著,仍有些不可置信,試探問道,「世子是給我還是借我,假如是借,有時效嗎?」

    蕭沂猜到她的意圖,「想謄抄,你會寫字?」蕭沂若有所思,窮苦人家的女子會寫字的可不多啊……

    月楹被醫書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露出了馬腳,「會的。」

    她小時候便被爺爺逼著認藥材,家裡藥材柜上的名字都是她一筆一划寫上去的。且現代的古醫書大多都是繁體字,這麼多年看下來,看這邊的書,也沒什麼障礙。

    蕭沂原本不打算讓她還的,只是她這麼問了,蕭沂勾了勾唇,「五日一本,可夠?」

    「夠的!」不就是抄書嘛!

    月楹抱著書如獲珍寶,笑逐顏開地回了房。

    蕭沂卻在她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唇邊笑意消失,臉色沉靜肅穆。

    燕風不解,「公子不是懷疑她是……為何還要送她醫書?」細作這兩個字他沒有說出口。

    「證據呢?」蕭沂反問。

    燕風低下了頭,他的確沒有查到實質性的證據,誠然月楹有些與眾不同。

    「派人去江南,平時讓人盯著她點。」

    「是。」

    之前只是覺得這個丫鬟有些異於常人的冷靜,他本以為是性格使然,今日再看,似乎又不像了,身懷不錯的醫術……

    有疑惑便要去查,王府樹大招風,通過各個渠道想塞人進來的人不少。

    蕭沂摩挲著下巴,眺望了眼廂房的位置,但願是他想多了。

    夜晚,月楹挑燈夜戰。

    明露看她像打了雞血一般的奮筆疾書,湊過來問,「世子讓你抄的?」

    月楹只顧著抄書,也沒怎麼聽清她的話,順勢點了點頭。

    明露問道,「你做錯了什麼,世子要這麼罰你!」明露抄寫過佛經,那抄完真是胳膊,脖子和腰哪哪都疼。

    月楹笑笑,「這可不是罰,這是賞!」

    明露自然不了解月楹的興奮點,她搖搖頭,這姑娘已經抄書抄傻了!

    明露還想再問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想著能不能去求求情。但見月楹勁頭十足的模樣,張了張口還是沒問,抄書雖然除了累也沒別的壞處,比起其他懲罰算不錯了。

    「你早些睡吧,我還要一會兒呢。」

    明露也懶得管她,蒙頭睡去。房裡的油燈一直點到子時。

    翌日,月楹腰酸背痛,起了個大早在房裡做了套廣播體操疏鬆筋骨。白日裡要當值,晚間就回去抄書。蕭沂出門時,白天偶爾摸個魚,一連好幾天都是如此。

    燕風給蕭沂匯報月楹的動向,「九月十日卯時出門去滿庭閣給一個叫喜寶的丫鬟送了藥,隨後回了房抄書,除去用飯的時辰,月楹姑娘都在房裡……九月十一日,九月十二日……」

    「停,」蕭沂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子上輕敲,「揀點不一樣的說說。」

    燕風翻了翻手裡的小冊子,翻過來又翻過去,「不一樣的……沒了。」

    燕風收好小冊子,問道,「月楹姑娘似乎十分醉心醫道,還盯嗎?」派去盯梢的兄弟都說這活很輕鬆,讓以後有這種活還找他。

    「盯。」蕭沂道,「每十日回報一次。」這麼短的時間說明不了什麼問題,這個結果在他意料之中,得真的證明她與外邊人無關才好。

    幾本醫書放在他這裡也無用,月楹若真的沒問題,身邊有個會醫術的丫鬟也不是什麼壞事。

    月楹全然不知自己被盯梢,沉浸在抄醫書的快樂里,她最盼望的就是蕭沂出門,那就不用當值,可以愉快抄書看書。

    蕭沂沒有官職,卻時常被召進宮,皇家的小輩里,皇帝最喜歡的就是蕭沂,因為他的棋藝。蕭沂聖眷正濃,又是睿王府世子,想巴結他的人不會少。

    這個賞花會,那個生辰宴都給他送了帖子。蕭沂其實是不怎麼熱衷於參加的,但他還無正妻,京城裡有心思的閨秀不少。蕭沂不願出門,便從蕭汐下手。

    蕭沂穩重,老王妃總怕蕭汐闖禍,蕭汐就拉著蕭沂做藉口,說是有大哥能管著,但大多數時候,蕭沂只將蕭汐送到門口就走了。

    月楹覺得蕭沂這個大哥當得也不是很容易。

    「月楹,替我送個茶。」明露急著小解將茶盤塞給了月楹。

    今日蕭沂並未出門,而是在房裡與友人對弈。

    月楹端著茶盤進去,房裡很安靜,只偶爾有棋子碰撞棋盤的聲音。月楹放下茶點,侍立在一旁,眼神不自覺被棋盤上的黑白吸引。

    除了醫術,她還有一個愛好便是下棋,同樣是在爺爺的耳濡目染下,只是下棋與學醫一樣,不進則退,她上了醫學院後便很少有時間下棋了。直到病情發作,她有無數的空閒時間,又把這下棋的愛好撿了起來。

    興許是心無雜念的緣故,她的棋術突飛猛進,在還能走路的時候,去參加了好幾場線下的比賽,有了約莫業餘五段的水平。

    古棋與今棋下法的差異還是有一些的,不過問題不大,月楹基本都能看懂。

    這盤棋,黑棋誘敵深入,已經呈現了一個包圍圈,白棋的氣數將盡了。

    未幾,商胥之丟了白棋子,「你又贏了。」

    蕭沂淡笑,「承讓。」

    商胥之是商相最小的兒子,不愛文不愛武,唯獨對做生意,商相嫌他不務正業,但這個兒子卻是唯一繼承了他下棋天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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