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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3:44 作者: 司馬蘭闌
    月楹點完了燈,一一回答,「奴婢月楹,五日前來的,原來是老王妃身邊的三等丫鬟。」

    蕭沂疑惑了一瞬,便又釋然,「三等丫鬟?」

    「是。」

    「祖母看人向來准,你雖是三等丫鬟,卻格外機警。」

    月楹道,「可您還是發現了。」

    蕭沂上下打量她一眼,解了她的疑惑,「腳步聲不對。」

    原來是腳步聲露了破綻!她走開時,下意識加快了腳步。月楹心頭微震,這位世子爺……心細如塵。

    月楹低著頭,蕭沂微微抬眼,問道,「我確定並未發出聲響,你如何得知屋內有人?」

    「奴婢嗅覺靈敏,聞到了世子身上的血腥味。」

    其實蕭沂身上的檀香味更重,只是她對血腥味實在太敏感。

    月楹早就注意到了蕭沂的右肩受了傷,血液已經凝結,應該傷了有些時辰了,也許是身為醫生的使命感吧,她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就往他傷口上瞟。

    蕭沂看了一眼右肩的傷口,「去取藥箱來。」

    月楹應聲,轉身出門去取東西了,明露都提過東西在哪,找起來不難。

    待她回來還順便端了盆溫水來,蕭沂已經解了外衣,裡衣浸了血與皮肉粘合在了一起,看蕭沂動作,竟是要直接扯下來。

    「等等!」身為專業的醫生,月楹實在看不過去蕭沂這種自虐的處理方法。

    蕭沂抬眼看她,「怎麼,你會?」

    月楹點頭,「會,奴婢幼時學過些醫。」

    蕭沂上下打量她一眼,良久才道,「你來。」傷在肩上他自己包紮確實有些不方便。

    蕭沂將剪子遞給她,本是試探她夠不夠膽,沒想到這小丫頭絲毫不怵,乾淨利落地剪了他的裡衣。

    他肩頭陡然一涼,月楹輕柔地以溫水浸濕的帕子將結塊的血痂熱化,分開布料與傷口。

    月楹仔細地擦乾淨了他的傷口,血色漸漸浸染了乾淨的水。

    桌子上不知何時擺了壺酒,月楹記得這本是放在書架里側的,這位世子爺有小酌幾杯的愛好,書房的幾個柜子里都是酒。

    蕭沂見她順手拿起酒壺,就要往他的傷口上倒。

    「您忍著些,有點疼。」

    蕭沂看著她,深沉如潭水一般的眸子有了一絲閃動,「你懂消毒?」

    消毒?好現代的詞彙!若非月楹之前發現這裡有很多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她一定會以為世子爺也是個穿越而來的。

    譬如她手上拿的這個酒杯,通體透明晶瑩,是現代司空見慣的玻璃製品,不過這裡稱它為琉璃,還有洗手用的洗手皂也是經過改良的。

    月楹打聽過這些東西的來歷,大家只說是自小就有的,月楹猜想是有穿越的先人將這些東西在這裡做了出來。

    所以蕭沂知道消毒,她也並不奇怪。

    蕭沂目光銳利地盯著她,似要將她看穿。

    月楹垂著眼,思忖道,「從前教奴婢醫術的赤腳大夫給人處理傷口前就是這麼做的。」

    蕭沂微微眯起眼,然後道,「繼續。」

    月楹給自己編的人設是和赤腳大夫學過幾年醫術,治療孫嬤嬤的風濕時她就是這麼說的。她有原主的記憶,記得自己是從南邊買來的,家中不算富裕但也並非十分貧窮,只是她失了雙親被濫賭的大伯父賣給了人牙,

    而且她家屋後確實住過一個走方的游醫,她這番說辭即便是找人調查也查不出錯來。

    月楹知道蕭沂心裡恐怕有些疑慮,但她眼中只有未處理好的傷口,索性傷口不深,大約只有半寸,傷口邊緣整齊,呈刺入狀,應該是劍傷。

    月楹往他傷口上倒著白酒,劇烈的疼痛讓蕭沂沒有時間思索更深。

    蕭沂一直觀察著她,不僅手上很穩,臉上的表情都不曾變,他不禁有些好奇,祖母這是給她送了個什麼人來?

    王府的金瘡藥算得上上品,在月楹這卻是不夠看的,這也提醒了她,下次出府定要去買些藥材配些傷藥以防萬一才好。

    上藥時難免有些疼,蕭沂咬緊牙關,肌膚的溫度節節攀升,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月楹順手從懷中拿出手帕替他擦了。

    溫熱的指腹擦過蕭沂的額間,轉瞬即逝。

    灑完了金瘡藥,然後便是包紮,因傷在肩上,紗布需在胸口纏繞以便固定。

    裡衣被她剪破,蕭沂幾乎是赤/裸著上身,寬厚的脊背,勁痩的腰腹袒露無疑,月楹能秉著職業操守目不斜視,蕭沂卻無法做到心無旁騖。

    少女馨香瀰漫,曼妙身姿就在眼前,她並未挽發,髮絲拂過他的鼻尖,是清新的艾葉香,目光所及是她的唇瓣,唇色並不很深,粉嫩嫩的,很好看。

    蕭沂轉頭不去看她,偏本人還在行使醫生職責,一臉正色,毫無察覺這姿勢是否太過親密。

    蕭沂從小在佛寺長大,身邊不是和尚就是小廝,這般讓女子近身,還是第一次,待月楹打完紗布結,耳根面頰竟隱隱有些發紅,連帶著整個身子都有些發燙。

    「這幾日傷口不要碰水,海鮮發物什麼的不要入口,飲食清淡些,記得按時換藥......」

    月楹話一出口便反應過來不對,可惜已經收不回來了。

    該死!職業病發作!

    蕭沂正心猿意馬,根本沒仔細聽她說的話。

    月楹知道此時應該跪地然後大喊一句奴婢該死,可興許是穿來的時間還太短,奴性未養成,只磕磕巴巴說了句,「奴婢只是,只是為了世子身體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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