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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他當年那樣子的分開，他像失去了全世界。

    他說……

    他說……

    他說……

    他說……

    說得更多的是他們甜蜜的過往，突然他雙膝著地跪著，猛地扇他自己耳光，一巴比一巴大力，一巴比一巴狠，嘴角滲血了還在扇，眼淚放肆淌著，「可是我都做了些什麼，害你成這樣，是我該死才對，對不起，顏顏，對不起……」

    他在哭，她也在哭，哭得撕心裂肺，癒合的傷口又在淌血：「別說了，求你別說了，都過去了，你現在說還有什麼用?」她的眼睛早已哭痛，心痛到極點，她不知道他還能記得兩人之間這麼多事，原來他這麼愛著她，可既然這麼愛她，為何當年要把所有責任都推她身上，讓她受了那麼多委屈……哪怕是他回來澄清一下，她也不會因為那段時間受不了大人們給她貼上的標籤「壞女孩」而患上憂鬱症，她絕食過，自殺過，看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心理醫生，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針，吃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藥，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黑暗。

    她只不過是情竇初開喜歡了一個男生而已，那群所謂的白衣天使凶神惡煞把她強按在白色的病床上，再給她注射讓她整日昏睡的針劑，清醒時更多是被人把她手腳全綁捆，限制自由，她沒瘋，她只是太想念一個人，怎麼大家都這麼對她?她還很清楚記得她跪下來求父母：「爸爸，媽媽，這裡好可怕，帶我走，帶我走，我以後會很乖，不會再惹你們生氣，別把我扔在這個可怕的地方。」可父母終只給她一個長長的背影。

    她無助抱著頭縮在牆角，全世界都遺棄了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鄰床的幾個人好恐怖，一發病就好可怕，鬼哭狼嚎的，嚇得她更加睡不好，也不敢睡。她不是瘋子，為什麼要和這些瘋子關在一起，為什麼?她把最後一滴淚哭盡，兩眼空洞無神，她知道再沒人來救她，她把自己麻木偽裝起來，她看起來比剛入院那會更像是精神病人，她把自己心鎖了起來，醫生說什麼，她根本聽不見，她讓自己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裡，打針的手還是很痛，可她再沒知覺，像沒了靈魂的布娃娃。

    現在的她好不容易恢復過來，可她現在一看到醫院穿白大褂的總會條件反射害怕，睡不好的夜裡，她還會夢到她被關進小黑屋裡，她哆嗦叫著，我不是壞女孩，我不是壞女孩，而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看她的都只有鄙視目光……她不要再去相信他。那段最陰暗的記憶逐漸被放大，夕顏再受不了。

    ☆、第 37 章

    天還沒亮，采瑜就接到夕顏的電話：「小妞，你家大人在家不?」

    「不在，張竣出差去了。」采瑜打著呵欠：「怎麼這麼早，平時這個時候你不是還在睡嗎?」

    「瑜兒，收留我這幾天好不好?」她看了看沙發上睡得正沉的男人。

    「過來吧，我做你早餐。」

    采瑜見到她時，她眼睛紅腫著，有很明顯哭過的痕跡。吃完早餐，兩人在小花園裡喝著花茶聊著天。

    「說吧。」采瑜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

    「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一個懦夫，有膽量讓我動了情，卻沒勇氣給我承諾。」她順手把臉上不覺間滑下的兩行淚粗魯抹掉，再漫不經心說話。

    那是采瑜第一次看到夕顏哭，她平時大大咧咧的，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很難想像此時這麼傷心的她會是夕顏。

    「到現在經過他家房子，心情不爽，還朝他家玻璃扔石頭。」她對采瑜說起了那次離家出走的事。

    一一高中上的是寄宿貴族學校，當他從城裡的高中放假回來，仿佛是一轉眼的時間，一一變了樣，他長大了，眉宇間有了些少成熟，變帥了，眼睛是大眼睛，臉頰的酒渦不笑也醉人……

    當夕顏看到自從一起玩大的人是這樣的熟悉而陌生著，十四歲的她再也不能像小時候伸開雙臂來要他的擁抱，她靜靜站在他對面，淺淺在笑，一一還是那是那麼溫柔：「顏顏，半個學期不見，顏顏又長高變漂亮了。」一向像野丫頭的她臉上第一次飛上紅霞……心「呯」一下像被什麼砸中了。

    晚飯過後，大人們都在院子裡聊天，「顏顏，你不是說有什麼功課不會做的嗎?你一一哥哥回來，你去讓他教教你。」夕顏媽媽在院子裡叫她。

    「哦，我知道了。」夕顏在房間裡應答。經過院子，夕顏乖巧向蔣一爸媽問好。

    「去吧，一一在房間裡。」蔣一媽媽邊笑著應，邊和夕顏父母聊得正歡。她離開時，還聽到蔣一媽媽對夕顏媽媽說：「一轉眼孩子都這麼大了，兩孩子感情還是這麼要好。」

    夕顏敲了蔣一的房門，「一一，你在裡面嗎?」

    「我在，你進來吧。」夕顏推開門，蔣一正在看書，他一看到夕顏進來，忙把手上的書放下。

    「一一，自從高中你寄宿後，我們很少聊了。」

    「是呀，我住校，沒法子天天回家。」

    兩人一時不知說什麼，還是夕顏先打破沉默， 「一一，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

    「記得。」兩人相視一笑，在好開心回憶著童年。和一一一起的童年就是好，最喜歡讓一一牽手，然後頭上戴滿一一摘的鮮花……「一一，你看。」夕顏把帶來的袋子打開，拿出蝴蝶和油菜花標本。

    「這些你還收著?」蔣一驚喜地問。

    「當然要收著，因為這是一一做的。」她咯咯笑起來。記得那時她去摘花，捅了黃蜂窩，一一為了保護我，把衣服脫下罩在她頭上，而他就被叮成了「胖子」，還好不是有毒的蜂，不過當時一一頭腫臉腫的樣子真的好好笑。

    「還笑，都是你惹出來的，有哪一次你惹事不是我要幫你善後的?你呀，太皮了，我可替你頂了不少罪。」

    「哈哈。」夕顏一想起小時候的趣事，笑得樂不可支，突然她好感性地說：「一一，有你當我哥哥真好，要不你以後都當我哥哥，這輩子是，下輩子也是。」

    「還下輩子?不要了，這輩子已夠為難我了。」蔣一拍拍胸口做出怕怕的表情，取笑她……無憂無慮的童年就是好。

    「一一，好久沒聽你吹口琴了。」夕顏又像小時候賴在蔣一房間，看蔣一在寫書法。

    「想聽什麼?」蔣一放下手裡的毛筆。

    「就吹你最拿手那首。」 夕顏坐在窗台上，搖晃著兩隻腳。

    「梁祝的化蝶?一會吹給你聽。對了，顏顏，這個暑假你打算怎麼過?」

    「我呀，和同學出去玩。」

    「別一天到晚都出去玩，下個學期就上初三了，抓緊時間複習功課。」

    「真掃興，怎麼你和爸爸一個口吻，一一，你呢?你怎麼安排?」

    「我這個假期跟叔叔學古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