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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50:25 作者: 女色色
    夏晨創拉著許若星走到灌木叢里一小塊空地里坐下,他看了看手錶,距離廣播裡說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他們倆只能就這麼等著。

    許若星感覺到有小蟲子在順著她的腿向上爬,她只好攏了攏自己的裙子,膽戰心驚地問,「這裡有蛇嗎?」

    夏晨創迅速作出回答,「不可能有,懸崖壁里有個鷹巢。」

    許若星驚嘆,「你連這都知道?」

    「嗯,我每次來這裡都會看到它從下面飛上來。」

    天空中蒙著的一層雲漸漸散去,露出了月亮的一道銀邊,周圍的黑暗也逐漸退卻,不再那麼濃郁,遠處的海面,波光粼粼,遠遠的還能看到一兩條漁船飄蕩在水中,那畫面,美不勝收,許若星也就不再那麼害怕了,她開始打量起身旁安靜等候著的夏晨創。

    此刻的月光正薄薄的一層灑在他臉上,他凝視著遠方的天空,神情專注,眼睛裡有星芒在閃爍。

    「太美了,不是麼?」

    他忽然回頭看向她,嚇了她好大一跳。

    「啊?嗯……」她低聲的沉吟。

    他繼續回過頭去,眺望遠方,輪廓分明消瘦英挺的側臉,雙唇如兩片飽滿的花瓣微微長啟,這畫面太美,讓她看得出了神,如果說今晚的夜色很美,那麼夢幻的,就是能這麼安靜的看著他,什麼都不做,如果可以,她希望就這麼看著他,直到地老天荒。

    他忽然轉過頭盯著已經處於神遊狀態的許若星,露齒一笑,「讓你看天空,你看我幹嘛?」

    原來他早就已經發現了。

    許若星雙頰一紅,做出了連她自己後來都一直不敢相信的事,她猛的起身湊近他,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唇,就像蜻蜓點水一般,在他的唇瓣上帶著溫度地點了一下。

    夏晨創一下子怔住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但他的反應更加讓她吃驚,他倏然湊上前在許若星的唇上很快的親了一下,毫無徵兆,仿佛是種禮尚往來。

    後來讓許若星一直都不想承認的是,意識到夏晨創在回應她,她便縱身一撲,將夏晨創撲倒在了糙地上,抱著他的臉狠狠吻了起來,夏晨創後來調侃她,當時的情景就像餓狼撲食,他很怕當時就這麼失了身,而許若星的解釋是,當時看日本少女漫畫中毒太深。

    總之,當晚H市的天空並沒有出現傳說中的獅子座流星雨,出現的,是愛神丘比特,它就這麼一箭射穿了兩個青蔥少年少女的心。

    兩人下山時,手牽著手,一搖一晃,不需要誰對誰告白,她問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他故作深沉地仔細想了想,「這個問題應該換成我是什麼時候知道你喜歡我的。」

    「什麼時候?」

    「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因為你前世喝了孟婆湯,可我沒有。」

    她知道他又在調侃她,但是她心裡卻暖暖的,是誰說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棉,她想應該把這句話改一改:百年修得同窗渡,千年修得共枕棉。所以,學校里的同學要珍惜呀,沒準什麼時候就成和你共枕棉的人了。

    ☆、局外人

    早春的下午,許若星站在江竹山的觀景台上,看著天空中刺眼的太陽,雙手在額頭搭成一個涼棚,眺望遠方。

    此刻,沒有當年的那個夜晚,更沒有流星,只有孤獨寂寥的她,形單影隻地站在觀景台上,回憶著那些美好的過去。

    明天,就是她的婚期,她將對這份她一直以來都很珍惜的感情,道別。

    手機在衣兜里震動著,許若星盯著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不知是否該接,當手機再次震動起來時,許若星還是決定接起這通電話,否則它就該沒完沒了一直響下去了。

    「喂,你好。」

    「是許若星嗎?」

    「嗯。」

    「我是黨佳苒。」

    許若星腦中「嘭」的一下,那些不堪的畫面再次映入她的眼帘,她雖然依舊氣憤惱怒,但她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哦,你有什麼事嗎?」

    「你在哪裡?一起喝杯咖啡吧。」

    許若星不想拒絕也沒有任何理由再害怕什麼,她要見她,那她就索性跟她做個清清楚楚的了斷,這麼些年,她們之間,也該討個公道了。

    地點是黨佳苒定的,許若星對變化許多的街道還不熟悉,所以找去那家咖啡館時,已經是下午日落黃昏的時候。

    許若星走進咖啡廳,遠遠地就看見了黨佳苒,那麼多年,她變了不少,可整體給人的感覺,還是沒變,依舊還是那麼令人討厭。

    反而許若星的到來,黨佳苒一點兒也沒察覺到,低著頭玩著手機,姿態一點也不誠懇,所以許若星可以斷定,她這次見她,絕對不是來向她懺悔的,沒準還是和幾年前一樣,對她一陣奚落,說她配不上夏晨創。

    許若星在黨佳苒面前緩緩落座,她這才抬起頭來,看著她,但眼神里可以看到,滿眼的不可思議。

    「許若星?你真的是許若星?」

    許若星只是呵呵兩聲,沒有說話。

    「你怎麼變化那麼大!走在大街上,我絕對認不出你。」

    許若星打量了一下對面坐著的女人,「倒是你,沒怎麼變。」

    黨佳冉皮笑肉不笑,「所有人都說我變了,只有你說我沒變。」

    許若星冷笑了兩聲,「我是說,你看上去,還是和以前一樣只配當小三。」

    黨佳苒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掛不住了,「我可沒有當你們之間的第三者,我只是跟你進行公平競爭。」

    「公平競爭?」許若星就像聽到了本世紀最大的冷笑話,「公平競爭的人會在別人毫無防備的時候給他下藥,然後乘虛而入,順便再拍一些艷照來威脅別人嗎?」

    黨佳冉狡辯,「這也不能怪我,如果你做得夠好,我會有機會乘虛而入?」

    「這句話別跟我說,要說你就跟你未來婚姻的插足者去說,到時候,她也會這麼問你,你怎麼不管好自己的丈夫。」

    見黨佳苒被自己問得啞口無言,許若星剛想伸手去端面前的咖啡,但是左手卻在微微顫抖,她只好放棄了,身體向後一靠,扭頭看向窗外。

    「行呀許若星,幾年不見,口才長進了。」

    許若星最討厭自己的名字從面前的這個女人口中喊出來,「黨佳苒,如果我沒記錯,好歹我也是你學姐,按理來說算是長輩,但凡稍微懂點禮貌的人都不會像你這樣,直呼學姐的大名。」

    黨佳冉不屑地切了一聲,「許若星,我不想跟你費口舌,我找你,只是想讓你知道,做人不能太貪心,現在你都要嫁人了,還霸著夏晨創不肯放啊,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叫什麼嗎?你這種行為就叫做盪、婦!」

    這種話怎麼可能傷到許若星,她依舊淡然自若,「說到盪、婦,你的那些齷蹉的行為真是開了我的眼界,我還是第一次真實地見到主動脫衣服往上貼的女人,你這種行為,才叫盪、婦,還有,我結不結婚跟不跟夏晨創在一起,你都管不著,因為從頭到尾,你都徹徹底底地是個局外人,這一點,我想請你搞清楚弄明白。」

    黨佳苒一副恨得咬牙切齒的樣子,許若星要的就是這一天這一刻,為當年軟弱無助的自己,討回公道。

    許若星起身拎起包,冷傲地俯視著黨佳苒,「明天我就要結婚了,我只想奉勸你一句,雖然現在夏晨創跟我已經緣盡至此,但他也不可能會喜歡上你,他再蠢,也不可能養一條毒蛇在自己身邊。」

    說完許若星瀟灑地轉身就走,她可以想像此刻的黨佳冉一定在她身後,氣得七竅生煙,但是她又有些不甘心,畢竟面前的那一杯咖啡,她還是沒能淡定從容地潑在那個女人的臉上。

    從咖啡廳出來,許若星再一次無力的發現,她又失去了方向感。

    她只好順著那條富有文藝氣息的小巷子走,走著走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開始黑了,路邊的建築都亮起了霓虹燈,世界,就像化了一個大濃妝,瞬間失去了它原本的模樣,將樸素踏實的小姑娘偽裝成了風塵味很重的陪酒女郎。

    夏晨創和黨佳冉發生關係的那一晚,她並不在場,她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情,但她感覺到,那幾天的夏晨創怪怪的,總是心不在焉,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直到有一天,她去找夏晨創時,在男生宿舍後面晾曬床單和被子的區域,發現黨佳冉和他在拉拉扯扯,黨佳冉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而夏晨創則一直在退讓,黨佳冉口中一直在重複著什麼要他對她負責。

    許若星很疑惑,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她走上前,站在了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他們,直到夏晨創不經意間瞟到站在一床被褥後面的她,他的眼睛裡,滿是震驚和惶恐,她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她知道,肯定有什麼事情已經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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