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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9:43:04 作者: 霧下菘
    她們歲數也沒相差那麼大,言月看起來還是少女模樣,清純窈窕,穿著裙子,背著書包,而她,什麼都沒有,懷著一個沒有爹的孩子,憔悴不堪。

    「嬈嬈,你先回宿舍吧。」言月看出祝青雯還有話和她說,叫黃嬈先回去。

    這些事情,被大家聽到了,畢竟不是什麼體面話。

    她心大不記仇且柔軟,見到祝青雯這模樣,只覺得很可悲。嘴唇甚至都翻著死皮,懷著孩子,整個人都蒼白消瘦。

    「你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子父親是誰麼?」祝青雯撫摸著自己肚子,對她有些怨毒地笑,「是你以前的愛人的。」

    「我和秦聞渡早沒關係了。」言月很平靜,完全沒被激怒,「他和我分手了,之後,去找誰都是他的自由。」

    卻見祝青雯笑容忽然有些扭曲,「言月,其實,你也壓根就沒在意過他吧,和我一樣。」

    「言月,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也根本不喜歡他。」

    言月抿著唇。

    「你知道我喜歡誰嗎?」她神情忽然柔和,「我喜歡許映白,喜歡很多年了,比你早很多很多。」

    「你知道嗎?」她充滿惡意地說,抬眸看著言月。

    從高一入學開始。當時,祝青雯從小城來櫟城上學,因為成績不錯,被錄取到了櫟城一中高一二班。

    祝青雯是他們那所公立初中第一個考上櫟城一中的。

    學校好大好寬敞,門口停滿了豪車。她那會兒是扎著馬尾,瘦巴巴的小姑娘,有點自卑,在學校迷了路,壓根不敢上前問路。

    隨後,她遇到了一個耀眼的漂亮少年,高高瘦瘦,櫟城一中純白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和旁人似乎都格外不同,被他穿得那麼好看,一塵不染。

    祝青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少年,氣質潔淨清貴,在普通人群里,似乎閃閃發光。

    她用了自己生平最大的勇氣,極為羞怯地,小聲找少年問了一句路,問她要去的教學樓在哪邊。

    也不知道少年看到了她沒有,他沒摘耳機,說,往西。便走了。

    祝青雯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心還在怦怦直跳,隨即,她偷偷隨在少年身後走了一路,她發現,他們路線一樣,不過,他在一班,而祝青雯在二班。

    這時,她第一次懊悔起來,自己為什麼沒有再多努力一點點。

    後來,她知道了,那個少年叫做許映白。

    他也確實足夠高不可攀,外貌、家世、成績、修養,幾乎可以算得上完美的人。

    她一直仰望著他,即使自己越變越好,卻也不敢再上前和他搭話。

    再後來,她攢了一個月早餐錢,從別人手裡輾轉買下了許映白那張被偷走的試卷。她看他的試卷看了很多遍,支撐著她挑燈夜讀的動力,她甚至可以模仿出許映白簽名的筆跡,記得他寫名字時的每一筆連筆。

    就算許映白不愛她。祝青雯也希望,月亮可以一直高懸,純淨、一塵不染、掛在空中,偶爾泄露一點點淺淡的光輝給凡塵,就夠了。

    「我一直追著他的腳步,因為他出國留學了,之後不會回櫟城了,所以我跟著去了京州,只因為他的老家在京州。」

    她需要一個美好的幻象,支持自己往前走。後來,她追不上了,自己的生活也過得一塌糊塗,母親生病,她想著,她打算回到他們最初遇到的地方,回去後,一場晚宴。她意外遇到了秦聞渡,於是,有了新的想法。

    「言月,你配不上他。」女人神情有些魔怔,「你只會污染他。」

    言月沒做聲,半晌,她輕輕說,「你真的認識許映白嗎?」

    祝青雯面上笑容緩緩消失,「你是什麼意思?」

    言月說,「你認識的,只是你幻想里的他。」

    許映白不是無欲無求的神仙,他也會累、會痛、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

    甚至這麼多年,他一直憎惡著許家給他戴上的這張完美的面具,只是已經和他本身融為了一體,壓根無法再摘下。

    「你不愛他。」言月注視著祝青雯的的臉,語氣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溫和,「你愛的是你心裡想像出來的一個幻影。」而並非真正的許映白。

    「不要把孩子當成了你報復的工具。」言月看著她的腹部,「如果你真的打算生下來的話,請對孩子好一點,孩子很可憐。」

    「言月,你在可憐我是嗎?」祝青雯頭髮蓬亂,面色慘白。

    言月已經站起身,搖了搖頭,「以後我會和他好好過日子的,每天多愛他一點。」

    言月溫和地說,「謝謝你曾經這麼喜歡他。」

    祝青雯臉色煞白,一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言月走出了門。

    她對祝青雯說的話都是源自內心的肺腑之言。

    言月是真的很可憐她肚子裡孕育著的那個孩子。

    言月最近一直在想,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呢?他們是自願的嗎?

    言月不願意祝青雯的孩子重新過上這樣的生活。無論父母有什麼的怨恨,孩子是無辜的。

    她想,倘若以後她和許映白孕育了孩子,她一定會傾盡全力對孩子好,讓他體會到世界上最純淨的幸福。

    言月給齊帆回了簡訊,委婉卻溫和地表達了意思。

    許映白不願和她見面。

    畢竟,她只是許映白的妻子,而不是許映白本人,她不知道齊帆曾經和許映白髮生過什麼,那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情,她也無權代替許映白去原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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