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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9:43:04 作者: 霧下菘
明天和輝晨標的幾個億的合同,說不要就不要了嗎?甚至不安排一下?用這種任性的方式毀約?
他一直以為許映白是極端理智的,許映白以前確實如此,仿佛任何私事,都不可能影響他正常的生活軌跡。
男人狹長的黑眸瞧著他,細密的長睫垂下來,眸光似乎都是溫溫潤潤的,重複道,「有問題?」
溫睿被那一眼看得毛骨悚然,勉強維持住笑,「好。」
他性子原不是負責,也不是理智。只是一種極端的偏執與瘋狂。
一月的天氣實在是寒涼,夜晚掉了幾滴雨。
偌大一間宅邸,大門開著,窗外飄入了幾滴雨水。
室內燈火通明,溫睿不敢回去,劉清萍幾人茫然又無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一個人敢做聲。
沒人比許映白更了解言月。
她是真的走了。他給了她信任,裝作毫不知情,換回來的是這樣的結局。
男人站在玄關處,雨水隨著風飄入,沾濕了他乾淨黑髮,他清雋的面容上毫無表情,只是看著遠處望著遠處不見底的雨幕。
「你們都回去。」他回頭,聲音甚至顯得比平時還要溫和一些。
許映白教養素來很好,從不大吼大叫肆意發怒,沒人見過他失態的樣子。
所以人都走了,屋子恢復了平靜。
他打開門,去了露台。
這裡景觀很好,言月剛和他結婚,搬來這裡的時候,她晚間很喜歡來露台,在這裡看看譜子或者遠眺。
他在書房工作,一抬眼,便可以看到她的身影,言月從來不知道。
他凝神瞧著言月用過的藤桌,在桌邊坐下。
桌上擺放著他預備給言月的求婚戒指,材質用的是她挑選的寶石,以及兩瓶酒,兩個酒杯。
其實原定求婚的日期更晚一些。
昨天,他被她罕見的主動和熱情沖昏了頭,甚至打算把日期提前,給她補上一場正式的求婚。
從來只有言月可以打亂他的計劃。
這個世界上,她是他唯一在乎的人。
許映白從不嗜酒,他酒量很大,只是除去必要的應酬時滴酒不沾。
他平靜地將戒指拋擲出去,黑暗裡的湖面泛起輕輕的漣漪,隨後,一切都收歸夜色。
隨後,他喝完杯中酒液,一杯一杯,宛如和人對酌。
直到最後一杯。
男人修長冰涼的手指握起酒杯,沒喝,只是緩緩把酒杯傾倒而出,酒液落在雪白的羊毛毯上,瞬間將地毯染得一塌糊塗。
他自己的這隻杯子,被揚手無情地擲在牆上,摔了個粉身碎骨。
隨後,他拿起對面那隻空蕩蕩的杯子,手指溫柔地摩挲而過。
不知什麼時候,扣在酒杯上的手指力道卻越來越失控,杯子竟然被硬生生捏碎了,玻璃鋒利的碎片扎入了那隻漂亮無暇的手,鮮血很快爭先恐後的滲出,一滴一滴,落在地攤上,染成了更加刺目的紅。
他依舊沒鬆手,臉上毫無表情,似乎壓根感覺不到疼痛。
他早該知道,言月壓根不愛他。
從很早以前開始就是這樣,昨天晚上,她忽如其來的熱情和主動,讓他掉入了溫柔鄉里,第一次卸下了自己厚重的心防,和她表達自己深深藏在心底的感情,第一次感到滿足和平靜。
他做錯了一件事,他不該在她身上尋求什麼感情的。
她就喜歡更粗暴直接一點的方法,不是嗎?
*
言月飛機抵達海城。
下了飛機後,她從包里翻出了一個新手機,裝上了一張上月新辦理的卡。
早在生出和許映白離婚的念頭開始,她便已經準備好了這些物品,號碼只告訴了唐姜。
學校開學還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她可以完完全全消失,在海城平復一下自己躁亂的情緒。
唐姜開車去機場接言月,她現在在海城傳媒實習,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個七八十平的房子,住了一段時間了,房子不大,但是要住下兩個女生還是戳戳有餘。
言月穿著一件高領毛衣,下面是一條長而柔軟的格紋裙子和褲襪,頭髮梳成了低馬尾,戴著絨帽,裹著厚厚的圍巾。
唐姜遠遠看到她,過去幫她拖行李箱。
「這麼晚。」唐姜挽著她,「為什麼不訂早一點的航班。」
言月輕輕搖了搖頭。
唐姜不知道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海城氣候比櫟城更為濕冷,出了機場之後,冷氣撲面而來,言月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唐姜這輛車是買的二手車,車裡空調有點問題,她見言月止不住打了幾個哆嗦。
於是,路過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餐廳時,唐姜停下車,「你吃飯了嗎?」
言月搖了搖頭,一整晚精神高度緊張,直到這種時候,她方才感覺到,自己肚子已經空空如也,餓到整個人幾乎都有些昏厥感。
言月以前吃飯不怎麼規律,只是和許映白結婚後,他是個對自己要求嚴苛的人,對言月很縱容,只是不准她不吃飯。他甚至會親手做飯給她吃,也記得她每種愛吃的食物和口味。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和她結婚,也不管以前他對她做過什麼。
在他們這段婚姻里,許映白做的沒什麼可挑剔的。
言月眸子泛起一層淺淺的霧,天氣寒冷,她把臉更深地埋入了圍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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