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四十三 成長篇（十五）

    周懌再次石化。

    趙翀想要說什麼，顏十七一個冷目就射了過去，「你能嗎，趙大人？」

    趙翀便趕緊閉了嘴巴。

    顏十七道：「她將來的路，對她自己走。她走不好，掉了溝里去了，摔傷了，摔殘了，乃至摔死了，都得她自己受著。你們誰能替她？既然不能跟在她身邊一輩子，那就都給我閉嘴。」

    趙翀的臉上現出苦笑，周懌卻是一臉的掙扎。

    「太子哥哥－－－－－－」趙宓如同小貓似的，可憐兮兮的祈求的喊。

    周懌張了張嘴。

    「閉嘴！」顏十七呵斥趙宓，「今日之事，就是皇后娘娘來了，也救不了你！」

    說完，直接將人拽進了院內，「關門！任何人不准放進來！我是說任何人！」

    兩個看門的婆子瑟縮了一下，麻溜的關門，將趙翀和周懌關在了大門外。

    也將其他即將趕來救場的人，關在了門外。

    顏十七這一次，是下定決心要整治趙宓了。

    趙宓的哭聲響過院子，消失在屋內。

    顏十七遣了所有的下人出去，關門，從里門落了栓。

    屋裡就只剩下了母女倆。

    顏十七坐在椅子上，也不說話，任憑趙宓哭。

    她有的是耐心，就是要看看這丫頭還能哭到幾時。

    哭，未必是真的哭，不過是為了把靠山哭來。

    但是現在，趙宓回頭看了看門栓，再看看一臉肅寧的顏十七。這樣的架勢可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

    她就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的沒指望了。

    哭聲越來越小，但倔強還是明明白白的擺在了臉上。

    顏十七從旁邊的矮桌上抄起主板，「把手伸出來！」

    趙宓把手往身後一背，「你究竟是不是我的親娘？你怎麼就能對我下的去狠手？」

    顏十七深吸了三口氣，拼命的對自己說：親生的！親生的！要忍！得忍！

    「你若不是從我肚子裡滾出來的，我才懶的看你一言！」顏十七把主板往地上一扔，「好！今天我不打你！那麼，咱們就先來說說道理。你怨恨我管你，以為管你多了，就是在害你是不是？」

    趙宓咬唇不語。

    顏十七冷笑一聲，「好得很！今天就把道理說開！你不願意做我的女兒，也可以。隨便你出去，想認誰做娘親，我都不會攔著你。」

    趙宓道：「你是天下最凶的娘親！」

    顏十七道：「我還是天下最富有的娘親呢！趙宓，你是不是覺得沒有了我這個娘親，你的小日子會很快活？」

    趙宓抿唇不接話。

    顏十七道：「趙宓，我現在就把話給你撩在這裡，你若不是我顏十七的女兒，無論是皇后娘娘，還是周懌，都不可能對你另眼相看。你若不是我顏十七的女兒，無論顏府，還是高府，哪怕是定國公府，都不會把你瞧在眼裡。你若不是我顏十七的女兒，你的爹趙翀也不會稀罕你，這衛國公府，也不會稀罕你。」

    趙宓面上閃過一絲慌亂，但還是倔強的道：「我不信！」

    顏十七道：「你信不信，一會兒，你從這個門口裡走出去就知道了。」

    趙宓道：「我所享受的一切都是爹爹給的！他們那些人都是因為喜歡我才會疼愛我的！」

    顏十七雙手微微顫抖，努力壓抑著怒氣，道：「你有什麼？他們喜歡你的什麼？你一次又一次的破壞太子選妃，為的什麼？」

    趙宓道：「因為那些人都配不上太子哥哥！只要太子哥哥肯等我長大，我就可以做她的太子妃。」

    顏十七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冷笑道：「你就配？那些個貴女，無論哪個拿出來，琴棋書畫都能占一樣的，你占哪一樣？你是會彈琴會下棋，還是字寫的好，做的畫好？」

    「我－－－－－－我還小！」趙宓的爭辯里已經沒有了底氣。

    「小？」顏十七冷哼，「七歲還小？你可知那幫貴女都是從幾歲開始學起的嗎？三歲！最晚的也是五歲！沒有十年的功底，琴何以彈成曲調？下棋如何學會步步為營？書畫如何能具風韻？」

    趙宓道：「太子哥哥說，那些東西不當吃不當喝的，不想學就不用學了。」

    顏十七道：「那是因為他沒有把你當太子妃來要求！一個太子妃，那可是將來要母儀天下之人。作為大順最尊貴的女人，你能給你的夫君帶來什麼？能給天下萬民帶來什麼？就只是吃喝玩樂，任性妄為，草菅人命嗎？若是那樣，太子不是娶了個太子妃，那是娶了個大順的禍害！」

    趙宓如遭雷劈般怔楞著。

    顏十七起身，圍著她轉了一圈，「說那些貴女不配，你有本事就把她們踩在腳下啊！你以為選個太子妃是太子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嗎？他是太子，是這大順的儲君，他的一舉一動都關乎著這大順的興衰。他不想娶誰，可以自己說了算。但是他如果想娶誰，卻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

    趙宓白著一張小臉，「太子哥哥比爹爹還厲害！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何不能自己做主？」

    顏十七道：「就因為他是太子！代表著這大順的臉面。而你的父親，無論娶誰，都不會影響朝政。但是太子就不行！你以為你的皇后乾娘如果不是琴棋書畫全通，不是能力卓絕統領後宮和一眾朝廷命婦，她能在那個皇后的位子上坐穩嗎？而你，趙宓，你動動你自以為聰明的腦子，好好想想，你有什麼？」

    趙宓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眼中茫茫然，面上的表情更是慌亂不堪。

    她有什麼？她擁有所有人的寵愛啊！

    但是，眼前娘親說的那一切，她好像什麼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