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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40:48 作者: 蒔文
「好,只要你喜歡,朕與你母后,便無話可說。」
第一百零二章 、秦軒死
趙恩禾坐在一旁,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親密無間的模樣,始終沉默著。
隆慶帝與錢皇后說了好一會兒安寧公主的婚事,這才好似注意到了一旁沉默的趙恩禾。隆慶帝似乎也意識到, 自己這樣冷落兒子,不太好,輕咳了一聲後,吩咐馮公公。
「時間也不早了, 叫人擺膳吧。」
「是。」馮公公恭敬地應了一聲, 忙出去吩咐。
不多會兒, 早已預備好的晚膳便如流水般端了上來。看似豐盛的家宴,卻處處彰顯著對安寧公主的寵愛,每一道菜, 都是安寧公主最愛吃的。
安寧公主略挑釁地看著趙恩禾, 趙恩禾依舊不言。
現在,這樣的小把戲,已經無法跳動他的情緒了。就像夫子所說, 只要他在心中將父皇當做君來敬畏,捨棄那一份對父親的渴望, 事情好像就變得簡單許多。
父皇尚在盛年,誰也無法肯定,未來父皇還會不會還有別的兒子, 所以他必須摒棄那點僥倖心理, 不要將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 當做理所當然。
東宮之位, 是父皇為了穩定朝局, 這才賜給他的, 可他坐得並不安穩, 往後的路,須得他盡力籌謀,步步為營。
一頓飯,看似團團圓圓,父慈子孝,然而趙恩禾明白,之所以錢皇后和安寧公主會這麼太平地和他坐在一桌吃飯,不過是為了滿足父皇合家歡的心愿而已。
趙恩禾也不比她們高尚多少,他們都一樣,所有的一切都來自父皇的恩寵,所以,讓他高興,是最重要的。
*
馬車悠悠地往勇毅侯府駛去。
朱昭煦看著秦越,開口道:「祖父說了,你們那宅子,年久失修,雖著人簡單收拾了,可如今春寒未過,總是不太方便,所以,這段時間你就住在侯府,正好也叫人好好休整一下。」
到底男女有別,雖一同來接秦越,但是朱昭熙與秦安坐在後面那輛馬車,而朱昭煦則和秦越兄弟坐在前面那輛馬車裡。
「侯爺盛情,晚輩就不客氣了。」秦越笑著應道。
他也算有自知之明,自己就算考上狀元,在勇毅侯這樣的人物眼中,也不過螻蟻一般。
勇毅侯對他這般關切,不過是出於長輩的好心,他又何必為了避嫌,拒了長輩一片善意。
朱昭煦忍不住打量著他。在貢院待了這些日子,秦越明顯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瘦了許多,可見這考科舉也忒不容易。
朱昭煦忍不住在心裡慶幸,還好他家是走武將路子的,不用他啃這些勞什子的書本子。
「靈云為何這般看我?」秦越摸了摸鼻子,有些困惑地問道。實在是朱昭煦這眼神實在太直勾勾的了,看的秦越不問都不行。
「我只是想,你們考科舉果然也不容易,也難怪那個秦軒會瘋了。」朱昭煦輕飄飄地解釋道。
事關秦軒,秦越目光中有了興味。
朱昭煦便從頭到尾解釋了一遍。
「那日春闈開考,他被攔在貢院之外,卻還不肯死心,連著好幾日都守在門外。你也知道,這些時日,到了晚上,春寒料峭,可不就凍壞了嘛?聽說他沒幾日就燒了起來,身邊就一個書童,哭天喊地也無用,一連燒了好幾日後,聽說人都燒傻了,如今呆呆傻傻,見到人就說自己要考狀元。」
秦越聽得一片悵然。
這不就是另一個唐紫英嗎?只是唐紫英瘋傻是假,秦軒……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
他已沒有還手之力。
二人正說著,外面傳來了尖銳的怒吼聲:「秦越,我要殺了你!」
秦越掀開車簾,就看到披頭散髮的秦軒瘋了似的要往馬車方向沖,然而陳漢一根手指就足以將他阻攔在外。
秦越坐在馬車裡,高高在上,毫髮無損,他的周圍,有那麼多想要保護他的人,而他卻被人視為禍端,避之不及。
「走吧。」秦越放下車簾,目光淡漠而平靜。作為醫者,他不喜殺生,也不信奉斬草除根那一套。
自食惡果者,自有天收。
從今往後,他們不會再有交集。
噠噠噠的馬車漸漸走遠,跌倒在地的秦軒望著再也無法企及的那個人,驀地吐出一口血。
身後的書童嚇得哇哇大哭:「少爺!」
秦軒重重地倒了下去,明朗的天空與他無關,熱鬧的京城也無他無關。
他的一生,就像是一個笑話,為了前程,追逐一生,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
鮮血不斷地從秦軒的口中湧出,耳邊書童的哭聲漸漸遠去。秦軒感覺眼皮越來越重,最終徹底歸於黑暗。
書童哭哭啼啼了一會,發現面前的少爺不知何時沒有了動靜,他猛地止住哭聲,顫抖著手伸到秦軒鼻下,竟無一絲氣息。
不知何時,秦軒已然咽氣。
昔日秦氏雙秀,終究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兩條路,一個青雲直上,一個客死異鄉。
秦氏後人說起,無不唏噓。
只能說,做人做事,還是要腳踏實地,更忌嫉妒貪婪。
*
秦越一行人回到勇毅侯府,立即就去拜見了勇毅侯。
雙胞胎的父親,世子恰好也在。世子是第一次見秦越,目光中不由帶著些打量的意味。
「你便是秦越。」世子用的是肯定句,「果然是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