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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40:48 作者: 蒔文
    所以,姚二叔一到家裡, 第一反應便是命人將秦軒請出去。但是他轉念一想, 春闈近在眼前, 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秦軒定然不會走的。

    所以, 姚二叔親自帶著姚老族長的信來了。姚老族長的這封信里, 將事情說的十分明白, 倒也不必他再費口舌。

    秦軒接過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臉色越來越沉,眼神死死地盯著姚二叔,堅決不願相信信上所言:「不可能……這不是真的……我爹不可能出事的……」

    話雖如此,可是秦軒心中卻已經有了不妙的猜想,他知道,他父親不會放過秦越的。

    前幾次,雖都讓秦越逃過一劫,但也沒惹來什麼麻煩,所以秦軒理所當然地覺得,事情會一直這樣下去。

    但是,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你爹做出這樣無恥之事,已經被判了斬立決,珍兒也與你家和離,你跟我姚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看在同鄉一場的份上,我也不願鬧得太過難看,你還是自己收拾東西,搬出去吧。」姚二叔雙手背在背後,一副送客的姿態。

    秦軒踉蹌了一下,手中的信飄然而落。

    「一定是哪裡弄錯了!我爹怎麼可能會被判斬立決!」秦軒雙眼泛紅,平日裡總是溫潤含笑的雙眸此刻如同野獸一般充斥著狠厲之色。

    姚二叔被嚇得後退一步,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果然是秦放的兒子,平時裝得再溫文爾雅,骨子裡還是繼承了他爹的狠毒。

    當初,父親真是看走了眼,竟退了與秦越的婚事,給珍兒選了這個夫婿。

    想起秦越,姚二叔不禁想起了他從禁軍衙門那裡聽來的消息。那秦越初來京城,便被禁軍拿下了,可沒多久,秦越就被人接了出去,而那親自來禁軍衙門接人的,竟然是勇毅侯府的長公子。

    姚二叔一個四品小官,平日裡,別說是跟勇毅侯府的長公子打交道了,就是跟人家門房前的小廝,都說不上一句話。

    姚二叔在心裡忍不住搖頭可惜,若是珍兒當初嫁的是秦越,他在京城說不定還能多一個助力,說不定還能藉助著侄女婿的路子,再往上升一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非但得不到任何好處,還得倒貼著伺候人!

    想到這裡,姚二叔臉上神情越發不滿,給身後隨從使了個眼色,隨從立即上前,動作麻利地開始收拾起來。

    秦軒愣著沒有任何反應,秦軒的書童卻忍不住哭著去阻止。

    「別動我們家少爺的筆墨紙硯!那是他明日參加春闈用的!」

    桌上,放著秦軒早些日子就備好的上好筆墨,為的就是這一次的春闈。

    「讓開!」姚家的隨從一把推開那書童,直言道,「還春闈呢?有這麼一個犯事的老爹,考場怕是都進不去囉!」

    書童一聽這話,如遭雷擊,他忍不住回頭看向自家少爺,希望他能否反駁這無禮的隨從,可秦軒呆呆地立在原地,根本不發一言。

    書童頓時明白過來,這隨從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

    老爺若是當真被判了斬立決,少爺就真的不能參加科舉了!

    「春闈……明日就是春闈……我要參加春闈……我要考進士……我一定會考上的!」秦軒自言自語地說著話,姚二叔忍不住皺了皺眉。

    罷了,看在曾經做過一場親戚的份上,他還是好人做到底吧。

    姚二叔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荷包:「這裡有些碎銀,你先收下,出去找個地方先住下吧。」

    「我不用你的同情!」秦軒聽到這話,卻好似受了巨大的侮辱一般,一把拍開那荷包,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少爺!少爺!」那書童抱著一堆筆墨紙硯便想追出去,卻被姚二叔攔下:「這銀子,拿著。他會用得上的。」

    書童猶豫了一瞬,還是撿起地上的荷包,飛也似的追著秦軒的身影而去。

    姚家的隨從動作麻利地收拾好了秦軒的東西,轉頭看向老爺:「老爺,這些東西,該如何處置?」

    姚二叔嘆了口氣:「放到門房去,他們若是回來取,就給他們吧。」

    這秦軒,不會以為自己還是那個不缺銀錢的少爺吧?秦放一倒,秦家自然也就倒了,天子腳下,樣樣金貴,秦軒身上那點銀子,支撐不了多久的。

    何況,他還得花錢,打點他爹的後事呢。

    斬立決的死刑犯,若是沒人打點,可是連棺材都沒一副,直接扔到亂葬崗餵野狗的啊。

    *

    秦軒一路衝到禁軍衙門,這個地方,他進京城的時候路過過一次。當時,王賀之曾介紹過,說這禁軍衙門是京城裡最可怕的地方,禁軍統領乃陛下心腹,平日裡負責稽查百官,也處理一些棘手的案子。

    總之,進了禁軍衙門,就別想全須全尾地出來,有時候,進了禁軍衙門,痛快死了,反倒是最好的結局。

    所以,平日裡總是嬉皮笑臉的王賀之,說起禁軍衙門的時候,也一臉肅然。

    那些進了禁軍衙門的官員,也會被視作污濁,誰也不願再與他沾惹上關係。

    當時,同窗們都笑著開玩笑,說日後千萬不要在此處相遇。

    可如今,不過短短十多日,他便不得不來到這個鬼見愁的地方。

    秦軒站在禁軍衙門門口,他跑了一路,髮髻有些鬆散,衣襟也歪了一些,全然不見平日的翩翩公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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