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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40:48 作者: 蒔文
秦越,你當真克我……
秦軒心中,只余這一個念頭。
*
秦越將為刑大人針灸復建的法子寫了下來,又親自看著幾位大夫實踐了兩次後,便安心地退居二線,將這重任交於幾位長者。
秋闈復考,他自然也是要參與的。
不過,在參加複試之前,秦越還得去見一個人。
今日是唐紫英被流放北疆的日子,秦越帶著陳漢,早早在城外的十里亭等著了。
「幾位差役大哥,請行個方便,許我與他說幾句話。」秦越微笑著開口,手中的銀兩也毫不含糊。
那兩個差役收了錢,又知道秦越是將他們頂頭上司給搞走的那位,當即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唐紫英不再裝瘋,他將頭髮束了起來,終於看得出當年的幾分風采。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唐紫英率先開了口,他望著秦越,滿眼冷笑。
「我還沒這麼無聊。」秦越無視了唐紫英眼中的敵意,從懷中掏出一枚青玉玉佩。
唐紫英一看那青玉玉佩,當即面色一變,不顧自己身戴枷鎖,一把拉住秦越的手:「你從哪裡弄到這塊玉佩的!」
這玉佩,是他兒子周歲之時抓周所得!
秦越目光澄澈地望著他:「你放心,他很好。我已經命人找到他們母子了,他很聰明,是夫子最喜歡的學生,只是他娘親擔心,萬一他年少成名,也會如他爹那般恃才傲物,惹來禍端,所以一直壓著他,不許他在及冠之前參加科考。」
唐紫英鬆開了秦越,喃喃自語:「他今年,應該已經十七了……」
「是,下一屆科舉,他便可以參加了。想來,他會跟他爹一樣,驚艷絕倫。」
唐紫英的臉上,不知何時,早已熱淚盈眶。
「他有我這個不成器的爹,是他一生之恥……我死而無憾,只求你……能護他一二……」唐紫英對著秦越,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咚、咚、咚,三個響頭。
秦越沒有避開。
他知道,只有自己受了這三個響頭,唐紫英才會心安。
「好,我答應你。」秦越將人扶了起來。
「邢科如今癱瘓在床,也算因果循環了,你……不必再折磨自己。此去北疆,路途遙遠,還望……珍重。」秦越向唐紫英,鄭重拱手。
「好……我會活著……」唐紫英顫顫應下。
可他自己知道,若不是看到這青玉玉佩,他根本就沒想活著到北疆。
如今,他卻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這一生,猶如鬧劇,已是覆水難收,可他兒子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他要留著這條殘命,看他兒子如何書寫他未完成的輝煌。
*
錦州秋闈復考,天氣已近初冬,條件比秋天那一次更加難熬,多數考生心中都倍有怨念。
然而,怨念歸怨念,你若是奉勸他們棄考,許多人卻是打死也不肯的。
「上次秋闈泄題,誰知有沒有漏網之魚?萬一被那些人撿了便宜,那我十幾年寒窗苦讀,豈不是白費了?」
這便是多數人的想法。
所以,雖說難免有人抱怨秦越秦敏多管閒事,可也有人讚許他們敢於揭露不公之舉。
其中,曾在金雲樓與秦越對峙過的秀鶴縣案首朱奎,反倒是最為秦越鳴不平的。
「兩位秦學友何錯之有?!他們若知其事而不報,才是助紂為虐!我等苦學多年,難道甘心被那些走旁門左道的無恥之徒踩在頭上嗎?」
朱奎這話,當真是一針見血,絕大多數人聽了,都羞於再抱怨什麼,倒是替秦越減了不少怨氣。
不過,也有那好事者,故意挑撥離間:「朱學友,你這般替他說話,你就不怕他秋闈名次在你之前嗎?」
朱奎卻是一臉桀驁:「科考成績,各憑本事!」
這書呆子,竟是油鹽不進。
秦越一行人恰好坐著馬車路過,瞧見這一幕。
秦敏忍不住撇了撇嘴:「這人雖行事傲慢惹人嫌了些,心眼倒是正直。」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跟眼前這個傢伙一樣。
作者有話說:
第八十四章 、中解元
錦州秋闈復考, 情況特殊,各位閱卷官不敢懈怠,加班加點, 終於在二十日之後,發布了金榜。
最引人矚目的,自然是這一次的解元人選。
「秦越!真的是他!」
「連中兩元,曠世之才!」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我等老了……」
這些日子, 秦越這個名字, 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比他才名更遠播的,是他的膽氣。
在場有幾個,敢去知府衙門敲擊鳴冤鼓狀告知府的?
就沖這一點, 就沒幾個人敢明面上質疑什麼。
這秦越, 都快把當官的得罪光了,還能高中解元,要麼就是當官的都怕了他了, 索性送個解元給他,要麼就是他才學出眾到挑不出錯來, 這個解元非他不可。
前者這個理由,委實站不住腳,那些當官的又不是傻子, 不怕把秦越捧上高位, 鬧出更多禍端嗎?
那就只能是後面這個原因了。
秦越, 是當之無愧的解元。
「也難怪他敢這麼大鬧知府衙門了, 原來是恃才傲物啊。」有那艷羨者, 忍不住酸溜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