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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40:48 作者: 蒔文
「哦?有何不同?」莫盛宇身子前傾,顯然對這話十分在意。
秦軒心下警惕,知道自己此時不能說錯一句話,他穩住心神,斟酌著開口:「說來慚愧,秦越幼時,曾與學生並稱秦氏雙秀,只是後來,他迷上賭博,不務正業,荒廢學業,還敗光了家業,父母也接連病故,他也在與賭坊打手爭執間摔破了頭……」
秦軒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看了三位上官一眼,見他們都凝神細聽,更加不敢放鬆警惕:「……自那一摔之後,秦越失了記憶,就好似變了個人似的,不僅不再嗜賭,還學會了醫術,替老族長治好了困擾多年的腿疾……哦,老族長便是秦敏的祖父,秦越也是在那時,得了老族長青睞,兩家越發親厚……」
「醫術?」莫盛宇懷疑地開口,「自古以來,習醫術者,皆需名師指點,多年曆練,他如此年輕,摔了一跤就會了?怕不是招搖撞騙吧?」
秦軒連忙解釋道:「這倒不是的,秦越曾當眾救過一對父子,也替縣令大人之母治好過頑疾,桃溪本地還曾流傳過醫仙弟子的故事,想必他的醫術是當真了得。」
可秦軒越是這麼說,邱然就越覺得秦越這人裝神弄鬼,故弄玄虛,所謂的與上將軍府的交情,只怕也是糊弄人的。
「荒唐,這人聽著就像是個江湖騙子。勞大人,你不會是被他糊弄住了吧?」邱然忍不住懷疑地看向勞苑。
邱然沒有親眼見過秦越,原本就對勞苑所說的話有所懷疑,一個桃溪的秀才,怎麼會跟上將軍安榮昌有瓜葛?如今又聽了秦軒一番話,邱然更是認定勞苑是太過膽小,中了秦越的奸計。
「這……下官見他身邊那侍衛自稱是上將軍昔日副將,不得不謹慎啊……」勞苑連忙為自己解釋道。
「這身手好的人,多了去了,講不定是哪裡來的江湖人,也敢冒充上將軍麾下副將!」邱然看了莫盛宇一眼,見他沒有反對,對著勞苑更是言辭激烈,「你堂堂錦州知府,竟被一個小小秀才玩弄於股掌之間!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怕,誰說不怕的?!可是比起被人笑話,勞苑更怕真的得罪了上將軍府,他出身雖也稱得上是書香門第,可比起眼前兩位出身名門的主考官,卻是小巫見大巫,實在是……不得不處處小心啊。
「那秦越膽敢擊鼓鳴冤,那架勢不像是假的……前去桃溪的人,想必最晚明日就會回來了,到那時我們便可知曉這二人……」勞苑小心翼翼道。
勞苑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邱然不耐煩地打斷:「就算那二人真當與上將軍府有交情,你又怎知早已告老還鄉的安將軍會摻和此事?再說了,他們涉嫌誣告秋闈泄題一事,勞大人又怎麼能這麼輕易就將二人放回去了呢?」
主考官莫盛宇也微微點頭:「確實,不放在眼皮底下,只怕他們又會出什麼么蛾子。」
勞苑連忙解釋:「下官命衙役守在門口,十二個時辰盯著,想必不會有什麼事的。」
「你都說了,他身邊那侍衛武藝高強,你那些衙役,盯得住嗎?」邱然冷聲笑道。
「這……」勞苑一下失聲,他當時被秦越的話嚇住,只想著千萬不能讓秦敏死在自己手裡,倒一時沒想到這些。
「還不快派人,將那二人帶回府衙好生看管!」邱然厲聲下令,衙役們聽命而去。
秦軒低垂著頭,好似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得不敢吭聲,可在外人看不見的角落,卻是悄然彎起了嘴角。
*
「屬下仔細打聽了,附近的百姓對畫像上的男子並無印象。」陳漢從蘇南橋回來,帶回來一個不太妙的答案。
「若是這樣的話,要想找到這個人,豈不是如大海撈針一般?」秦平忍不住擔憂地看向哥哥。
秦越卻抬眸,淡然問道:「那附近,可有住了什麼與秋闈有關的人?」
陳漢擰眉搖頭:「屬下按照公子的吩咐,找了附近的地保來問……但是,並沒有什麼線索。」
「不過……」陳漢擰著眉頭,有些遲疑地說道,「屬下聽說,那附近住了一個瘋子,時常胡言亂語,說他是狀元之才……」
「這人是何來歷?」秦越微微蹙眉。
「聽說是十幾年前的秀才,還是當年蘇城的案首,卻因陷入當年的舞弊案,被褫奪功名,永不錄用,從此以後便瘋了。」
「難道會跟這個瘋子有關係嗎?」秦平抬頭看向哥哥。
秦越一臉深思,顯然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當年的案首,如今的瘋子,不知為何,秦越直覺此次秋闈泄題一事,與這個人脫不了干係。
「得找機會,親自會一會這位前輩才行……」秦越的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一陣喧譁聲。
知府衙門的衙役帶著人闖了進來。
陳漢當即橫刀站到秦越等人身前,目光凌厲地看著來人:「大膽,竟敢擅闖民宅!」
為首的衙役語氣蠻橫:「知府大人有令,將秦敏、秦越帶回府衙!還不快跟我們走!」
秦越擰起眉頭,暗道不好,看樣子,他這招拖延計失敗了。若是進了知府衙門,就當真是我為魚肉,任人宰割了。
顯然,陳漢也知道這個道理,早已握緊手中佩刀,目光冰冷地看向這些衙役,冷聲呵斥:「我看誰敢動我家公子!」
陳漢身上的殺氣,嚇得這些衙役齊齊後退一步,可是他們互相張望了一眼後,非但沒有退卻,反倒抽出刀刃,對準秦越幾人,大聲吆喝道:「知府大人之命,誰敢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