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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40:48 作者: 蒔文
    「哎,我看安公子收留的那個侍從,原本不過是碼頭賣苦力的,如今在越兒的調·教下,都已經會默《三字經》了。若是敏兒知趣一些,讓他去越兒那一道上課,該多好啊。」

    回去以後,秦榕便忍不住跟秦薦廉抱怨起來,自家那兒子,當真是不識相,一與越兒碰面就針尖對麥芒,委實讓人頭疼。

    「敏兒的性子,愛憎分明,卻過於自我,日後,怕是要吃大虧啊……」秦薦廉也忍不住嘆氣,這孫子,不撞南牆,怕是不會輕易回頭的。

    「罷了,待他吃過苦頭,就會長大了。」秦薦廉也不想勉強孫兒,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孫兒心中不服,只怕勉強他與秦越打交道,反倒會弄巧成拙。

    「咱們秦氏一族,說不定還是得看越兒啊。」秦榕忍不住感慨。

    秦薦廉沒有說話,卻也深以為然。

    原以為秦軒會是這一代最出色的一個,沒想到經過這一次秋闈,卻讓不少人清醒了過來。

    無論秦軒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秋闈失利的,都只能說明,他運道委實不夠好。

    這運道,在科考之中,有時候甚至比才華更為重要。

    有些人才華橫溢,可偏偏運氣極差,一到科考的重要時刻,不是生了病,就是得罪了人,總有稀奇古怪的理由阻撓他金榜題名的腳步。

    這樣的人,縱是天才又如何,也抵不過命運的安排。

    就拿越兒來說,幾個月前,誰能想到他有今日呢?

    一個差點被賭館逼死的敗家子,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卻成了縣令大人口中的「恩人」,就連身為上將軍的安榮昌也對他讚不絕口,堅持要他喊自己一聲「祖父」,放心將心愛的長孫託付於他。

    有這份香火情在,日後秦越仕途之上若有需要,安家豈會坐視不理?

    秦薦廉幾乎可以預料到秦越的未來,即便不是一帆風順,也將遠遠超過大多數學子,在這桃溪鎮上,更是絕無僅有的那一個。

    這樣想的人,不止秦薦廉一個。

    秦放府上的書房裡,秦放與秦軒父子無言對視,二人臉上的神情都十分難看。

    「外面都傳遍了,說你雖去了白鷺書院,卻也無用,白白浪費了名額而已。」秦放面無表情地說出近來外頭的傳言,瞬間就看到兒子白了面孔。

    那一日在縣令大人府上,姚華譏諷秦軒的話,還是被好事之人傳了出去。

    秦軒往日受人追捧,可人心莫測,總有那羨慕嫉妒之人,聽聞此事後,又誇大許多,傳揚了出去。

    一時之間,桃溪鎮上都是關於秦軒的傳言,禁無可禁。

    「父親,是孩兒無能……」秦軒低著頭,默默忍受著心底的翻湧的屈辱。

    「他們說的也沒錯。」秦放冰冷的話,讓秦軒額頭瞬間沁出冷汗。

    從小到大,他最害怕的就是父親的否定。

    原以為這種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沒想到如今卻又噩夢再臨。

    「你的運道,確實不算好。」秦放並未在意兒子如瀑布一般淌下的冷汗,在他的理念里,知道害怕是好事,只有知恥而後勇,才能勇往無前,所向披靡。

    「只要有秦越在,你的運道就好不了……」秦放眯起眼,聲音低沉,可落在秦軒耳中,卻如爆炸一般。

    「父親,您的意思是……」秦軒驀地抬頭,滿眼複雜地看向父親。

    「我幾次都想除掉他,可總讓他逃過去了。如今看來,瞻前顧後,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要做,就得做徹底了!」秦放陰狠地咬著牙,那儒雅的面容上卻是如毒蛇一般的冷酷狠厲之色。

    「父親,您是打算……」秦軒按捺住心中飛快跳動的心臟,強作鎮定地問道。

    「這件事,你就不必管了。為父自有計劃。」秦放雖狠毒,卻有一個優點,所有染血的事,都不會讓兒子沾手。

    「是……」秦軒沒有再問。

    父親所做的決定,他做兒子的,又如何能夠干涉。

    上一次,秦放命秦松找了幾個流離失所的混混,卻反被秦軒一把火給嚇跑了,看來,殺人這種事,還是得找專業的。

    秦放眯起眼,心中已然有了成算。

    作者有話說:

    秦放:今天又在作死的路上邁進了一大步!

    第四十五章 、仇恨散

    過了小寒, 天氣便一日冷過一日。

    江南的冬天,分外難熬,對於自小生長在丹州的安林路而言, 更是如此。

    「你們錦州的冬天,未免也太冷了些。」安林路走進書房,一邊搓手一邊抱怨著。

    丹州在錦州之南,又靠海邊, 一年四季雖算不上溫暖如春, 卻也是溫度適宜, 決不會像江南這般冷徹入骨。

    距離他初來桃溪鎮,已過去了小半年,他和梁大谷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雖還不能劇烈運動, 但是正常行走卻已經沒有問題,穩健的步伐壓根看不出曾經受過傷。

    安榮昌一去不回,只給安林路回了一封信, 叮囑他好生聽秦越的話,又按孫兒囑託, 命人帶回了許多姑娘家的首飾衣料,另有上好的筆墨紙硯與古籍若干,這卻是給秦越的謝禮。

    安林路在秦家也住的習慣了, 每日一早便與梁大谷自行來書房上課。

    「這才小寒, 便這般冷了, 不知到過年會如何。」安林路脫了身上的大氅, 隨手遞給了身後的梁大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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