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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40:48 作者: 蒔文
剛打好的鐮刀,鋒利無比,就這麼扎進了少東家的後背。
那群拱火的工匠,一見這情景,一個個嚇得面色發白,生怕被東家怪責,當即就邊喊邊跑:「出人命了!出人命了!鐵匠殺人了!」
鐵匠看到那小東家後背的血濺到牆上,手裡的鐵錘哐當一聲落在地上,差點砸到自己的腳板,他都沒想著躲一躲。
鐵匠整個人都傻了!
他不過是隨手一推,只是想把人給推開而已,誰知道他會這麼點背,就摔到那掛著一排農具的牆上,偏偏不知怎麼的,那鐮刀又正好扎著了人!
那少東家往前倒去,他原本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衫子,這會兒後背已經被鮮血浸透,尚能發出虛弱的求救聲:「救……救命……」
可在這個地方,誰能救他呢?
這鐵匠鋪周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鄰居,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趕緊,叫大夫啊!」
「對、對,快叫大夫!」
這是熱心腸的,幫著去喊大夫。
也有那事不關己說風涼話的。
「還叫什麼大夫啊,看這架勢,鐮刀都把人心窩給扎穿了,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了!鐵匠這回慘咯!」
「哎呦你們看這血哦,咕嚕嚕地流出來,等大夫來了,人都涼透了!」
少東家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好似隨著這些風涼話,一點一點地冷下去了。
倒在地上的這位,姓周,名家耀,是桃溪鎮印書坊老闆的獨生子,還是最寶貝的老來子。
周掌柜的如今已經六十多了,身體不好,所以才叫這寶貝兒子幫著去印書坊幹活。
這才是周家耀進印書坊的第十天,一心想要好好表現的時候。
可誰知道,意外來得這麼突然呢?
周家耀倒在地上,感覺到力氣和溫度一點一點地從自己的身體抽離。
他就要這麼死了嗎?
如果他死了的話,他爹和他娘該怎麼辦呢?
這一刻,周家耀的思緒無比混亂,一會是他跟他爹娘吵架的場景,一會是他爹他娘為他慶生的畫面,一會又是他爹他娘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想像。
恍惚間,周家耀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重,耳邊的嘈雜聲忽遠忽近,就連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影撥開人群,飛快地奔向周家耀。
「讓開!」秦越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從看熱鬧的人群中擠了進去。
他跑得很快,呼吸急促,滿頭大汗,卻顧不得擦一下汗,連忙蹲到了周家耀身旁,細細檢查起來。
鄰居里有認識秦越的,此時都不由驚訝起來。
「咦?這不是隔壁秦家那書生嗎?他來這裡幹嘛?」
「就是那個差點被賭館的打死的那個?他這是在幹啥呢?」
「誰知道啊?看他的樣子,是想救人嗎?」
「哎我上回可聽賭館的說了,這秦家大公子鬼門關里走了一遭,跟閻王爺學了點了不得的把戲呢!」
「喔唷,你可別嚇人哦!真的假的啊?」
「真的假的,看下去不就知道了啊?」
秦越滿臉肅然地查看著周家耀的傷勢,耳旁的那些議論聲充耳不聞。
鐮刀是斜插入周家耀的後背的,算他運氣好,避開了致命的幾個點。
秦越緊繃的心略微緩和了點。
但是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這種情況,在現代定然是要進手術室的,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別說是手術室了,連一把像樣的手術刀他都沒有。
周圍還有那麼多看熱鬧的。
「給我匕首!」秦越顧不得那麼多了,那周家耀的血咕咕地流著,要是再不給他止血,人遲早也會沒的。
鐵匠整個人還是麻木的。
直到秦越喊了第二聲,這才像是回魂似的,狠狠一震。
「匕首!給我匕首!再找點烈酒,還有乾淨的布!」秦越此刻滿心都是救人,根本顧不得什麼形象,幾乎是扯著嗓子在喊。
大約是被他急切的模樣感染到了,周圍看熱鬧的鄰居中有人主動提出幫忙。
「我家裡有洗乾淨的棉布,我這就去拿來!」這是平日裡給富貴人家漿洗衣服的張嫂子。
「我那鋪子裡有剛到的烈酒,小四趕緊跟我去搬來!」這是隔壁街開酒肆的李掌柜。
鐵匠也回過了神,慌慌張張地取來了大大小小四五把匕首。
「秦、秦公子,給、給你!」鐵匠的聲音不受控制地結巴起來。
秦越接過匕首,就著那打鐵的爐子直接高溫消毒。
不多會兒,那酒肆老闆與夥計搬來的烈酒以及張嫂子拿來的棉布也都到了。
「哥!」聽到動靜的秦安和秦平到底還是不放心,追出來看個究竟,結果一眼就看到了他們大哥滿手是血的樣子。
兩小隻雖然有些害怕,但明顯比鐵匠冷靜許多。
秦越此時也顧不得什麼了,連忙吩咐道:「用烈酒洗手,過來幫忙!」
秦平和秦安愣了一下,但是馬上就聽話地行動起來。
秦越得先把鐮刀□□,可是拔的時候,很有可能會大出血。
這裡沒有止血鉗,也沒有電凝器。秦越能夠使用的工具,只有棉布和匕首。
「等會我把鐮刀拔·出來的時候,平兒你要馬上用棉布按住他的傷口,安兒馬上就把燒好的匕首遞給我,記住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