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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40:48 作者: 蒔文
那日秦越在祠堂的所言所行,讓秦放感覺到了未知的恐懼和威脅。
詹文榮還在的時候,秦放不敢輕舉妄動,詹文榮一走,秦放便立馬示意賭坊,趕緊行動!
免得夜長夢多。
可秦放低估了現在的秦越,也高估了這些賭坊無賴的信用。
為首那痞漢,姓張名閻,是賭坊的二把手,平日裡乾的就是要債恐嚇的事。
對於這些惡棍而言,看似囂張跋扈,實則內里最是欺軟怕硬。
秦放自己顧忌詹文榮,那些賭坊混混只會比他更加畏懼。
雖說那些混混是收了秦放的好處,準備趁亂要了秦越的命,可誰能想到,他們壓根就沒機會動手呢?
秦越說的話,五分真,五分假,他們可以不信,可若真出了事,那可就是賠進去身家性命了。
值當嗎?
不值當!
開賭館的,背後誰還沒個保-護-傘呢?可保-護-傘也有大小之分,縣令跟知府,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詹文榮真要急了,為了這外甥,求得青州知府出面,屆時便算是縣令,也不可能護著他們了。
雖然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可那也要看,這龍是什麼分量。
這才是張閻最後選擇收手的主要原因。
他貪財,卻更怕死。
他所畏懼的,一直都只是權勢而已。
這一點,秦越看的明明白白。
果然,在這世道,要想活得順心,離不開手中那點權柄。
秦越諷刺地勾唇一笑,旋即便將這些不愉快拋之腦後。
這時,鐵匠從家裡取來了錘子,還多拿了一把釘子。
在鐵匠的幫助下,秦越很快就將院門修理妥當。
「打鐵叔,多謝您了。」秦越客氣地道謝。
鐵匠緊張地連連擺手,一張黝黑的臉都透出紅色:「不用客氣不用客氣,秦公子你這是折煞俺了!」
在鐵匠這樣的粗人看來,細皮嫩肉的秦越明明用一根手指就能掰倒,可是那雙眸子卻像是有魔力似的,愣是叫人不敢有所輕視。
秦越如今所居之地,是一處小小的宅院,詹氏還在的時候,他和秦平住一間,詹氏與秦安住一間,而今詹氏沒了,他又有傷,秦平與秦安便住一間,他一人住一間。
周圍的鄰居,住的最近的便是打鐵匠,還有走街串巷的賣貨郎,幫人縫洗漿補的洗衣婦,給印坊打雜的小哥等等。
幾乎都是靠賣力氣為生的普通老百姓。
秦越這個讀書人,便顯得格外不同一般。
哪怕知道他賭錢輸光了家業,可在這些底層老百姓眼中,秦家那也曾是富過的,誰敢保證有朝一日,他會不會再富起來呢?
俗話說,書中自有黃金屋,這讀書人的命,就是跟他們這些賣勞力的不一樣!
這些人,或許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對於讀書人的敬重,卻是刻在骨子裡的。
這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啊,就算外表文弱,可也不能讓人小覷了。
「日後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打鐵叔您儘管開口。」秦越禮貌地開口。
謝過鐵匠,秦越便帶著弟妹回了家。
秦平異常亢奮。
「大哥,你太厲害了!娘說過,你小時候被人叫做神童,果然沒騙我!」
原來,三五歲時,秦越便曾有過神童的稱號。
不過,那時候,秦員外還是富甲一方的富戶,對秦越的誇獎里,多少是有一些誇張的成分,畢竟大家要給秦員外面子嘛。
後來,秦越漸漸長大,進了秦氏族學,與秦放之子秦軒並稱秦氏雙秀,但是與那些天下聞名的才子相比,卻又顯得平庸許多。
若是按照秦越正常的成長道路,也許未來十年裡,他能考個秀才,再努努力,興許能夠跟舅舅一樣考個舉人,再運氣好些,三四十歲能夠考中進士,那便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可一朝驚變,幾乎斷了秦越的人生路。
秦越從富麗堂皇的大宅搬進了這貧民窟,人生就像是從九天之上墜入了泥潭。
又有誰會相信,這麼一個人,還會有璀璨的未來呢?
秦越看著屋裡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陳設,就連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
哦對了,他還欠了一大筆高息貸款呢,每個月都得按時還錢。
眼下可不是哀春傷秋的時候,搞錢才是第一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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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家門口發生的事,終究還是傳了出去。
賭坊上門討債不算什麼新鮮事,新鮮的是,他們這次上門,竟輕而易舉地走了。
秦榕得知此事,已經是兩三日之後。
一想到詹文榮的囑託,秦榕也顧不得親爹的教誨,連忙便命人備了馬車,急匆匆趕到秦越家。
「賢侄,你沒事吧?都怪我,來晚了!」秦榕一身富貴打扮,與這簡陋的貧民窟委實不合,但是那關切的眼神,卻做不得假。
「讓世叔擔憂了。」秦越領著秦榕走進院子,在石桌前坐下。
秦安已經體貼地端上茶水。
說是茶水,不過是之前詹氏自己采來炒制的劣茶罷了。秦安有些羞澀,卻也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好在秦榕本也不是來喝茶的。
看到秦越兄妹三人安然無恙,他也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