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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40:48 作者: 蒔文
    秦越等的就是這句話。

    秦越轉身從弟弟手中接過母親牌位,看向那些來看熱鬧的族人。

    目光所至,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看到方才秦柏的下場,此時自然沒有冤大頭會站出來繼續跟秦越對著幹。

    對他們來說,阻止秦越進祠堂,又沒有什麼特別的好處。

    最大的好處,都被秦放占著呢。

    可是他是決不會在這種時候站出來做壞人的。

    果然,如秦越所料,沒有一個人出聲反對。

    秦越最終將目光又看向了秦放。

    秦放嘴角的笑容勉強掛著。

    「既無人反對,賢侄自然是進得祠堂。」

    秦越捧著詹氏的牌位,身形筆直地踏進了祠堂。

    身後無數目光盯著他,秦越卻沒有絲毫動搖,走得堅定而筆直。

    秦放的眉頭此時才不受控制地皺了起來。他望著秦越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秦越死裡逃生,他也不算放在心裡,不過一個小屁孩,能有什麼大作為。不過有詹文榮相助,萬一這小子又重走仕途,對於軒兒來說到底是個威脅。

    為了斬草除根,他還是命秦柏今日鬧了一出,想阻他入祠堂,徹底斷了他的仕途,可誰想,秦越卻反客為主,反逼得他親口說出了秦越可入祠堂的話!

    日後他若再阻止,可就是他這個做族長的打自己的臉了!

    想到這裡,秦放的臉色越發陰沉。

    他看向了站在人群中的秦康,秦越那個親二叔此時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到底是他們小看了這個小子了。

    可是此時,他若是出聲阻止秦越進入祠堂,就是故意為難了。

    那麼多族人看著,秦放是決不能做出有損族長威嚴的事來的。

    秦越終究是踏入了祠堂。

    在他身後,都是同姓之人,卻唯有秦平、秦安,緊隨其後。

    秦越將母親的牌位安置在秦員外的牌位身側。

    不需要秦越吩咐,秦平和秦安便跟著一同跪了下來。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秦越自知犯下大錯,上對不起天地,下對不起爹娘,自當削髮剔骨,還父母生養之恩!」

    秦越聲音清朗,擲地有聲。

    話音剛落,他便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唰地一下割下一簇頭髮。

    緊接著,他便一刀刺入肩胛骨的位置,下手得毫不猶豫。

    鮮血直流。

    但是作為醫生的秦越知道,這不過是皮外傷而已。

    瞅著嚇人罷了。

    看到秦越這一而再的舉動,一旁的秦平和秦安頓時驚呼:「大哥!」

    隨著這一聲驚呼,秦平和秦安一左一右抱住了秦越的胳膊,秦越到底受著傷,身上沒力氣,手裡的匕首隨即落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鋒利的匕首上,鮮紅的鮮血順著尖刃流下。

    作者有話說:

    戲精秦教授!

    第七章 、免罪名

    自秦越兄妹三人走進祠堂,祠堂外的眾人便聚精會神地關注著他們,秦越那句話,他們自然也是聽了個明明白白。

    誰也沒想到秦越身上竟然藏了匕首,更沒想到他還真的狠得下心對自己動手,還動作如此之快,還不等有人反應過來,就割發刺骨!

    對於古人而言,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尋常不可動之。

    秦越這一舉動,直接震驚了祠堂里里外外所有人!

    看到這一幕,站在祠堂門口的秦放心裡一驚,萬萬沒想到秦越會有這麼一舉,而伴隨著震驚,隨即湧上心頭的卻是莫名的膽寒。

    狠,太狠了!

    對別人下手,或許還能說是膽大,可對自己下手,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動手,那可不只是一句膽大可以形容的了!

    無論秦越過去是什麼樣的人,今日他說出這句話,割下的這簇頭髮和流下的血,都足以洗清他所有的罪過!

    大晉重文輕武,對於士大夫的道德要求尤其得高,所謂君子之儀,蔚然成風。

    可比純天然的君子更讓人敬佩的,卻是迷途知返後重新做人的君子。

    為何周處除三害的故事如此廣為流傳?因為好人做好事,所有人都會覺得理所應當,可一個曾經是壞人的人去做好事,卻會顯得難能可貴。

    這或許確實不公平,可這就是人心。

    秦越小小年紀,卻做出今日所為,若是出自真心,顯然這小子內心極其堅毅,真心悔過,只要給他機會,以他的聰慧與決心,假以時日定成人才!

    而他此舉若非真心,只是演給在場人看的話……那……那就更可怕了!

    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郎,面對如此來勢洶洶的秦柏,卻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想出了應對之策,這是何等的心機與聰慧!

    此時的秦放內心無比的後悔,或許他就不應該心慈手軟,當初就該下令,命那群混混將這小子徹底打死才對!

    然而此時後悔,已經晚了。

    秦越的舉動,被秦氏闔族看在眼裡。

    有那曾受過秦員外恩惠的,此時也無法繼續沉默了,早已三兩步跨進祠堂,快步走到秦越身邊。

    「越哥兒,你犯什麼傻啊!」開口的是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皮膚黝黑,穿一身粗布短打,語氣雖粗魯,卻暗含關切。

    一邊的秦安和秦平抽噎著喊了一聲:「六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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