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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40:48 作者: 蒔文
這分明是想逼死秦越。
所有目光都看向了秦越。
秦平和秦安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後,緊緊地拽著他的衣擺。
「你憑什麼不讓我哥進祠堂!」沒想到的是,最先開口的,竟然是存在感極低的秦安。
秦越忍不住驚訝地看了一眼這個妹妹。
秦安和秦平是雙胞胎,在秦家出事之前,她也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也曾識文斷字、念書明理。只是後來,秦員外意外過世,秦家境況一落千丈,秦越這個做哥哥的不僅不照顧弟妹,反而干盡混帳之事。
女孩兒早熟,也心細,秦安心疼母親辛勞,也幫著做針線活賺些口糧,原本還算活潑開朗的性子也在這日復一日的勞作中變得沉默下來。
沉默,卻也更堅韌。
秦越轉身將母親的牌位交給了秦平。
秦平滿臉訝異和不解:「大哥……」
「大哥,你別聽他們的!」秦安一把抓住秦越的手,她和秦平一樣,都以為秦越是聽了秦柏的話,決定放棄進入祠堂的資格,又或者,打算以死謝罪。
雖然哥哥確實做了許多混帳的事,可失去記憶的哥哥,卻待他們極好。
秦平和秦安都不傻,現在大哥是他們在這世上唯一的嫡親了。
無論如何,他們也不能再失去大哥了。
秦越卻安撫地拍了拍弟妹的腦袋,安撫一笑:「別擔心,我只是有些話,想與這位兄弟說而已。」
聽到這話,秦安終於鬆開了手。
秦越往前走了兩步,目光不經意地落在秦放身上,此時他擰著眉頭,似乎不知該如何處理如今的場面,十分為難的模樣。
秦越心裡輕嗤了一聲,秦柏今日所為,肯定離不了秦放的指示。
秦越沒打算讓他稱心如意。
他走到了秦柏面前。
「這位兄台,我不小心摔了腦袋,如今失了記憶,不知該如何稱呼?」
秦柏有些警惕地望著眼前的秦越,分明是一樣的臉,卻不知為何,讓他覺得有幾分隱約的壓迫感。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柏是也!」秦柏虛張聲勢地說道。
「原來是秦柏兄弟。」秦越依舊面色溫和,可眼色卻冷厲異常,「前塵往事,我已盡數忘卻,就連佛家都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殺人者尚且能夠悔改的機會,不知秦柏兄弟為何非要逼死我呢?不敬父母是大罪,不能進宗祠,難道逼死同族手足,就不算大罪了嗎?!」
秦越一開口,就先給秦柏扣了個大帽子。
秦柏一下被說楞了。
「你、你……我、我是為了秦家顏面,我……我都是為了族裡……」秦柏結巴著解釋,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族長秦放。
秦放這種人,慣做老好人,若是秦柏能夠壓倒秦越,他便會站出來,勉為其難地「處置」了秦越,一副無奈之舉,說不定還會替秦越說幾句好話。
可若是秦越占上風,他是決不會犧牲自己作為族長的威望,來幫秦柏撐腰的。
總之,好名聲都是他的。
秦越早已看透了這個偽君子。也正因為這,他才敢在秦放面前反壓秦柏一頭,就是料定了秦放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出言。
「我雖失了記憶,可有的是記得的人。當初在學堂,分明是你誘我逃學,帶我賭錢,如同水蛭,怎麼也甩不脫!是你,一步步引我入了阿鼻地獄!若我該死,難道你就全然無辜嗎?!」
「我爹,晚上有沒有來找過你?我家與你無冤無仇,他有沒有找你問個清楚,你究竟為何要這麼做?」
秦越一步步緊逼上前,秦柏卻一邊心虛著,一邊後退著。
直到後腳跟抵住了祠堂的門檻,直接一步摔了進去。
明明最開始是秦柏聲勢浩大地想要向秦越下馬威,而今卻被他逼得摔了個狗啃屎。
秦柏倒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秦越就這樣面色木然地看著他。
不知為何,秦柏心中忍不住哆嗦起來。
這小子,難道真的是去過一趟閻羅殿,所以什麼也不怕了嗎?
他不怕,秦柏怕啊!
秦柏一回頭,就看到身後一排陰森森的牌位,不知為何,他一眼就看到了秦員外的牌位。
那一刻,秦柏全身就像是墜入了冰窖,後腦門一陣發寒。
他抖著腿,扶著門檻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
就算再大膽,他也不敢再祠堂里多待,身後那一排排的牌位就像是一雙雙的眼睛,無聲地質問著他。
秦柏到底心虛著呢!
眼看秦柏都被秦越震懾住,其他人更是不敢開口。
秦越卻知道,這還遠遠不夠。今日他要是不能徹底解決問題,日後這件事就會被不斷地提及,成為一棵定時炸彈。
與其受其桎梏,倒不如乾脆一點,置之死地而後生!
秦柏都被逼退了,其他人更不敢再攔秦越。
秦越回頭看向秦放。
秦放臉上看不出一絲異常,甚至笑得比往日還和藹了些。
「族長,今日這祠堂,我是進得,還是進不得?」
秦越將難題再次拋給了秦放。
他知道,今天這一出,八成是秦放的意思。可秦放這廝,決不會在明面上做惡人,特別是在這種時候。
果然,聽到秦越的質問,秦放面色微微一僵,含糊其辭道:「這事,自然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得看全族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