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真兇

    而此時，皇宮之中，太后的心裡也有些不安寧。歡顏他們離宮沒多久之後，就又將皇帝給叫了來。

    「今日之事，我心裡實在難以安穩，康兒那孩子差點就命喪皇宮。偏偏對康兒下毒手的恰好是我宮裡的人，萬一……萬一，定安王他們懷疑是我們想要對康兒下毒手……」

    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在小廚房幫忙的宮女會有什麼理由要毒害定安王府的小公子，想必定安王他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萬一他們懷疑那宮女是受自己和皇上指使，那其實讓他們之間生了嫌隙？

    「不會的。母后請放心，這件事我已經跟王爺和安瀾商議過了，有了懷疑之處，只是眼下……事情還未明晰，兒子不想讓母后太操心，等事情查清楚之後，兒子自會跟母后您詳說的。但是母后擔憂之事，是不存在的，今日兒子和王爺還有安瀾聊了許多，已經有了共同的懷疑，他們不會多心的。」

    「懷疑？」太后不解地看著皇帝，「兇手不都已經找到了，還有什麼可懷疑的？難道……那個宮女……不是真正的兇手？」

    皇帝點了點頭，「有可能是被人給嫁禍的，畢竟死人不能說話。若是兇手真的另有其人，我們這樣就認定了那宮女是兇手，也就稱了他的意了。所以這件事兒子還會讓人繼續查，不過不能大張旗鼓，免得打草驚蛇，只能暗地裡查。」

    太后一聽更緊張了，「這麼說，兇手還在宮裡？」

    「也不一定，有可能是趁著瑞清的滿月宴混進宮裡來的。但也有可能還在宮裡，兒子已經派人在暗中盯著了，母后不必擔心，不會有事的。」

    「皇后那裡可要派人盯好，可別讓她們母女兩個出什麼事兒。」

    「是，兒子知道。」

    從太后這裡出來之後，皇上便是回去了皇后那裡。

    林灼華也還在因為今天的事情而心神不寧，突然見得太后派人來將皇上給叫了去，想著是不是還是為著今天那碟被下了毒的栗子糕的事情。皇宮裡竟還藏著這樣心懷歹念的人，而且還是在太后身邊伺候的，想想就覺得後背發涼。

    沒多時，見著皇上回來了，林灼華趕緊起身相迎，「母后是被今天的事情嚇到了吧？那個宮女畢竟是死在了母后宮裡，不如……臣妾今天晚上去陪陪母后吧。」

    「這倒不必了。母后沒有這麼膽小，朕可是跟著母后在皇陵里長大的，對這些東西並不忌諱。」

    林灼華點了點頭，跟著皇帝一起進了內殿。

    「也不知道那宮女為何要毒害定安王府小公子。只是如今她死了，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皇帝伸著胳膊，任林灼華將他的衣服給褪下，並不應她的話，只是若無其事地問道：「今天林閣老和林老夫人他們進宮，你難得見他們一面，都還好吧？」

    「是，都挺好的。還要多謝母后的恩典，能讓臣妾和家人多呆一會兒。」

    她知道，皇上和太后對自己一直都挺好的。自己心中很是感恩。

    「你們林家忠孝滿門，母后又如此喜歡你，自然多偏袒一點。只是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還連累了你的家人在宮裡困到這麼晚才回去，他們恐怕也嚇壞了。」

    皇上說這話的時候，低頭看著正在替他解腰帶的林灼華。

    只見她面上神色如常，並未任何緊張惶恐的樣子。這件事應該是跟她無關。

    到底是自己的枕邊人，皇帝對林灼華還是有所了解的，就算林家跟這件事有關，她應該也沒有參與其中。

    林灼華並沒有注意到皇帝的打量，而是低著頭認真地替皇帝解下腰帶，一邊道：「倒也沒被嚇到，只是有些擔心，誰也沒想到青天白日的，在皇宮裡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林閣老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當時他可說了什麼？」皇帝不動聲色地打探。

    「也沒說什麼，就只說這下毒的兇手只怕是趁著今日滿月宴混進宮裡來的。」

    林灼華當時聽了也覺得很有道理，宮裡的人都是嚴格篩選的，應該不會冒險做出這樣的事情。

    結果沒想到還真的是宮裡的宮女做的，而且還是太后宮裡的宮女。

    但是林灼華卻不知道，皇上壓根兒就不信，下毒的事情真的是死在井裡的那個宮女做的。

    明面上，這屍體已經被運出宮去扔在了亂葬崗。

    可私底下，皇帝已經吩咐了人，帶上仵作，將那具屍體好好察看一番，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蹊蹺。

    到了第二天，結果就被稟報給皇帝，據仵作勘驗，那屍體是在死後才被扔到井裡去的，而不是活著在井裡溺死的。

    這也就證實了皇帝之前的猜測，這個宮女很有可能跟下毒的事情完全無關，只是無辜做了冤魂，被人拉來做了替罪羊而已。

    「這件事先不要往外聲張，只你們幾個知道就行了。」

    聽得皇帝這樣吩咐，自是不會有人敢往外亂說。只是心中卻不由得暗自懷疑，若是給定安王府小公子下毒的並不是那個已經死了宮女，那會是誰呢？但不管他是誰，現在很有可能還好生生地活著。

    不過，想來，應該也活不了多久了。

    在外人來看，下毒的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兇手都已經找到了。定安王府的小公子也沒有事，只是可憐了那幾個宮女，聽說中毒的症狀已經慢慢顯露出來的，一個個都是面色蒼白，嘴唇開始發青。太醫院的太醫正在盡力為她們醫治，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治好。

    結果，三天之後，謝安瀾就收到了那幾個宮女的死訊，臉色又是沉了幾分。

    宮裡皇上派人暗地裡審出來的消息，已經盡數傳給他知道了，接下來就要看看……對方還會不會有其他的行動了。

    ……

    天氣越來越冷，白晝也越來越短，天色早早地就暗了下來。

    林灼妍帶了自己的侍女來到膳廳，晚飯馬上就要上桌了。

    林灼妍剛坐下，林夫人就到了，林灼妍又是趕緊站起來給自己的母親行禮。

    林夫人見自己的小女兒如此規規矩矩的，欣慰之餘，心裡也有些難受，比起妍兒現在這個樣子，她還倒更喜歡她以前那樣活潑的性子一些。

    正待要叫自己的女兒坐下，林夫人卻注意到自己女兒身邊跟著的侍女又不是之前那一個了，不由問道：「怎麼你身邊伺候的人又換了？之前那個叫彩兒的呢？」

    「彩兒她不小心傷了腿，我讓她去看大夫去了。」

    「這麼晚了，還沒回來？」林夫人看了一眼外面昏暗的天色，「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不用了，她才剛出去沒一會兒。估計很快就會回來了。」

    此時，只見一身披桃紅色斗篷的女子腳步匆匆地走在小巷之中，顯然很趕著要去哪裡的樣子。但是，這個時候，她的餘光之中一道人影閃過，她剛驚訝地抬起頭來，就見面前一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此時天色昏暗，只能靠著月光辯物，只是眼前這人背著月光而立，女子實在是看不清他的臉。還以為是晚上出來專門攔路打劫的，而她又急著要趕路，便是沉著聲音不耐煩地道：「不想死就給我讓開。」語氣里滿是輕蔑和高傲。

    來人不僅沒有讓開，還嗤笑了一聲。

    「好，不讓是吧？這可是你自己找死的。」自己趕時間可沒有功夫跟他在這裡磨嘰。

    言罷，女子腳下使力，右拳直衝那人面門而來。

    然而，面前此人見狀卻沒動，一直到那女子的拳頭離他的面門不過半寸，這才如疾風一般地躲開了。

    那女子滿臉錯愕地盯著面前這人，能這麼快躲開自己的拳頭，此人應該不止是攔路搶劫的宵小那麼簡單，心裡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在這種預感的推動之下，她不欲再跟此人多做什麼糾纏，還是趕緊回去為好。

    但是那人卻不允許她開溜，再次攔住了她的去路。

    「彩兒姑娘，你這是急著要去哪裡了？回林府嗎？」

    聲音一出，女子的心頭便是猛地顫了顫，僵硬地盯著來人。

    那人踱了兩步，走到女子的身旁，女子側了臉，這才看清來人的臉，當下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跑……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根本不是此人的對手。

    而這個人正是已經在此候了她好一會兒的謝安瀾。

    「見過奕世子。」到了這時候，那女子反而鎮定了下來。

    「奴婢方才還以為是有歹人來劫道，所以嚇怕了，這才對世子動了手，還請世子見諒。」逃是逃不掉了，只能跟奕世子想辦法周旋，以求安然脫身了。

    「是嗎？我還是頭一次知道，這林府之中有你這般侍女，伸手還不錯，氣勢也足。你方才說的那話，不知道的聽了，只怕還以為你是道上的人呢。」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侍女能有的。

    「奴婢也不過是強壯膽子嚇唬人罷了。奴婢以前是跟著戲班子走南闖北的，所以習了點防身的武藝，方才以為是碰上了劫道兒的，這才故意嚇唬一下，卻沒想到會是奕世子。」

    「是啊，怎麼會是我呢？那你好好想一想，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女子已經心亂如麻，但面上還是強裝鎮定，「奴婢不知。」

    「不知？」謝安瀾冷笑著看了一眼她的腿，「不是說傷了腿，出來看大夫的啊？我看你方才動作靈活，一雙腿可是好得很。」

    女子面色一白，他竟然連這個都知道，難道一直在暗中盯著自己？

    「說吧，你到底是聽誰的命行事。」謝安瀾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面前的女子。

    「世子說什麼，奴婢不懂。」

    「不懂？公主滿月宴那日，你作為林家二小姐的侍女，隨著林家眾人一起進宮。那天你在宮裡都做了什麼，難道你自己不知道？」

    按照慣例，皇親國戚進宮，女眷們是可以帶侍女的。那天林灼妍帶進宮的正是眼前這個叫彩兒的女子，或者說暫時化名為彩兒的女子。

    當謝安瀾知道太后宮中那個叫花翎的宮女是死後才被人扔到井裡的，他更加懷疑這件事跟當日進宮的林家人有關。

    而皇上也派人問過當日在皇后宮裡伺候的宮女，當日林家所有人都在正殿裡陪著皇后說話，期間沒有一個人出去過。

    但是林家卻帶了兩個伺候的侍女進宮，其中一個曾中途說是內急，離開過一陣兒，而這個侍女正是林灼妍身邊一個名叫彩兒的侍女，所以謝安瀾就派人在暗處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