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滿月宴

    歡顏看向謝安瀾，「這些人的動作還真是夠快的，當時才剛剛又了消息吧，還沒確定下來呢，就已經緊趕著要進京來準備了。」

    她就奇怪，誰趕到年底去探親？好歹在家裡過了年啊，原來是為了進宮選秀女的目的。

    也算是沒顧府那陸小姐冒著大雪趕來京城，如今也順利地被留用皇宮了。

    「也不知道進宮做娘娘有什麼好，一個兩個都爭破了頭。說到底，不還是給人做妾嗎？只不過是身份最高的妾罷了，以這些小姐們的身份，還不如正正經經找個門當戶對的嫁了，做個正室夫人多好，畢竟是名正言順的結髮妻。」

    就算是身份最高的妾，那不也是妾嗎？一輩子都要低人一等。

    但是這事兒跟自己無關，歡顏說一說也就罷了，她現在操心的是蔣青青的事情。

    眼看著青青臨盆的日子就快到了，可是大夫說她胎位似乎有些不正，萬一弄不好，到時候就會是難產，難產意味著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可是一屍兩命的事情。

    所以由傅文清的父親出面，求了皇上，請了宮中最善婦人生產的太醫和嬤嬤來給蔣青青正胎。

    歡顏每隔兩日都會去看看情況，以太醫施針，再加上那嬤嬤日日給蔣青青揉肚子正胎，應該是能在臨盆之前，將胎位給正過來。

    儘管太醫給了保證，歡顏還是不能放心，經常地往傅府里跑。

    而就在這期間，忠勇侯府那邊傳來了消息，顧詩淇生了，是個兒子。

    不知道這個兒子能不能讓顧詩淇在自己的丈夫和婆婆面前得到更好的對待，但是從這孩子生下來之後，忠勇侯府並未大肆張揚地要宴客，就可以看出這孩子在忠勇侯府怕並不是那麼受寵。

    傅夫人見歡顏對待自己兒媳比對待她自己的親姐姐還要上心，也就很喜歡歡顏上門來。

    聽說前不久忠勇侯府的二公子得了個兒子，這可是搶在了他那個嫡兄之前。要是照這位二公子以前受寵的程度，給忠勇侯府添個孫子，那忠勇侯肯定是要大肆慶祝一番的，結果……眼瞅著那孩子就要滿月了，可是忠勇侯府連一張帖子都沒發出來，估計這滿月酒也不打算辦了，若真是如此，那這個孫子還真不受忠勇侯府的待見。連老太太都不出來說句什麼。

    不過傅夫人也只是在心中暗自感慨一番，她現在只祈求上蒼，希望自己的兒媳能順利地把肚子裡的孩子給生出來。

    這日吃了早飯之後，謝安瀾正打算出去，傅府的人就來報信了，說是他們少夫人即將臨盆。

    歡顏當即就命人去套了馬車。

    謝安瀾也趕緊吩咐了穆柏一些事情，這才跟著歡顏一起去了傅府。

    其實蔣青青自昨天晚上就開始陣痛了，當時太晚了，就想著還是不打擾歡顏和謝安瀾兩個人了，一直到今天早上，這才派了人過去報信。

    欒靜宜那裡，他倒是沒派人去，欒靜宜畢竟更歡顏不一樣，她是有官職在身的，不好隨意缺席。

    但是欒靜宜見傅文清今日沒來翰林院，也就猜到是怎麼回事兒了，當即就告了假，來了傅府。

    青青這次跟歡顏臨盆的時候不一樣，青青胎位不正，雖然太醫和宮裡派來的嬤嬤都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了，但是不真的看著青青順順利利地將孩子給生下來，她怎麼能安心？

    等到欒靜宜趕到傅府的時候，蔣青青已經在生了。

    這女子生產的過程，總是十分折磨人的，不僅對裡面的人是一種折磨，對守在門外的人也是一種折磨。

    「出來了，出來了。」

    聽到裡面一陣歡欣，歡顏和欒靜宜也終於放下了一顆揪緊著的心。

    片刻之後，裡面的人出來報喜，「母女平安，少夫人生了位千金。」

    歡顏和欒靜宜進去跟蔣青青說了恭喜的話，又看了孩子，見蔣青青累得困了，也就沒有多留。

    離開之前，歡顏特意注意了一下傅夫人的神色，見她抱著懷中的孩子，笑得很高興的樣子，也略略放了心。

    次日，歡顏又再來看了蔣青青，此時她正半倚在床上，看起來還很虛弱，不過精神倒是很好。

    傅文清去翰林院了，不在府里。而孩子被奶媽抱去餵奶，蔣青青將房間裡的侍女都屏退了，只留下她和歡顏兩個人說悄悄話。

    「我婆婆肯定遺憾我生的不是個兒子。」蔣青青一開口說的就是這個。

    歡顏見蔣青青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是笑著的，臉上並沒有不快或者是哀愁的神色，知道她並不是真的在意此事，也就語氣輕鬆地道：「這人世間哪裡有事事都如意的？女兒好啊，我們不都是從小女孩兒長到現在的嗎？以後教養起來也更方便。你跟傅文清都還年輕著，以後有的是兒女雙全的機會。」

    蔣青青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你看我，一點兒都不擔心。其實我婆婆的心思，我也能理解。她和公公畢竟只有夫君這麼一個兒子，我早日生出兒子來，傅家就早一日能後繼有人，以後就算再不再生，也就不用太操心了。不過雖然婆婆她有點遺憾，但我生了個女兒，她也高興的。畢竟傅家沒有女孩兒，這個孩子生出來之後，也算是稀罕。」

    所以婆婆儘管會有點遺憾自己頭胎生的不是個男孩兒，但是女孩兒她也高興，今天一早還特意親自給自己端了補身的湯來。

    雖然是女孩兒，但因為是傅家的頭一個孫女，所以這孩子的滿月宴，傅家也是大張旗鼓地辦了，來的大多都是朝廷命官極其夫人們。

    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鞭炮聲一放，略一打聽一下，就知道傅府是在給長孫女辦滿月宴。

    偏是這麼湊巧，今日陳氏去看自己的女兒，就正好路過傅府的門前，眼見著門口停了這麼多輛氣派的馬車，從門口看進去，裡面賓客雲集，陳氏心裡未免酸澀。

    自己女兒生下的可是忠勇侯府的長孫女，這傅府再怎麼尊貴，能有侯府尊貴？人家傅府得了一個孫女都還這樣大肆慶祝，宴請賓客呢。忠勇侯府未免欺人太甚，詩淇給他們忠勇侯府生下的可是一個男孩兒，長孫啊！他們竟然連個滿月宴都不給辦，這倒還罷了，冷冷清清地就把詩淇趕出了忠勇侯府，回到了她和崔盛坤那個扶不上牆的分得的破宅子。

    懷著一肚子的辛酸，陳氏來到了自己女兒的家中。按理說，她如今只是顧立明的妾室，是姨娘，不能明著去看顧詩淇。但顧詩淇這宅子裡，哪裡還有人在意這些，崔盛坤日日不著家，才懶得管家裡來了什麼人，那些下人們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陳氏自是來去自如地出入自己女兒如今的家中。

    陳氏進去的時候，顧詩淇正被孩子的哭鬧聲惹得心煩，皺著眉頭吩咐奶娘將孩子給抱走。

    陳氏坐下之後，不由勸道：「孩子都是這樣的，你這個做娘的得耐心一點兒。」

    「我實在煩得很，本來以為這個孩子生出來之後，侯府的人能對我好一點，可是……這孩子真是一點兒用都沒有。我才剛剛出了月子，就將我給趕了出來，明其名曰不忍心看我們夫妻分離，還不是不想留我和孩子愛那裡住，嫌我們母子兩個礙了他們的眼！崔盛坤呢，整天整天地見不著人影，孩子自從生下來之後，他看孩子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出來，哪裡有一個當爹的樣子！」

    顧詩淇越說越是生氣，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將日子給過成了這樣。

    陳氏見女兒氣成這個樣子，更是不敢開口說其他的了。

    「今天是傅家少夫人蔣青青女兒的滿月宴吧？」顧詩淇突然開口問道。

    陳氏沒想到女兒會主動提起這個，只輕輕應了一聲，只想趕緊將這個話揭過去。

    可是顧詩淇卻是故意提起這個話，「母親過來的時候，肯定是要經過傅府門前的，裡面很熱鬧吧？是不是去了很多達官貴人？顧歡顏想必也去了吧？」

    「沒怎麼注意。」陳氏低聲道。

    顧詩淇苦澀一笑，「母親，你說，當初要是我們對顧歡顏好一點，我們母女兩個人如今會不會不至於落到這麼慘？」

    陳氏心中一驚，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詩淇從小就處處跟顧歡顏較勁，時時都想著要怎麼把顧歡顏給踩在腳下，以自己女兒那般盡頭，她以為她永遠不會對顧歡顏服軟，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從她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您看，顧珏翎一個庶子，竟然有大理寺卿這樣的高官願意把自己的嫡女嫁給他，這不是衝著顧歡顏的身份，還能是衝著什麼？大理寺卿的嫡女啊，京城裡多少年輕的公子，嫡子，想娶都娶不到，可是那大理寺卿竟然能拋得下身份主動跟父親提這件婚事。母親，若是我當時跟顧歡顏的關係也不錯，是不是也會有好的人家看在顧歡顏是定安王府世子妃的份兒上，向我提親？我是不是會嫁得要比現在好很多？也不至於在這裡受這份罪，是不是？」

    陳氏看著自己女兒空洞的眼神，心中一緊，伸手抱住了她，鼻子一酸，想要開口勸慰，可是一句勸慰的話都想不出。

    顧詩淇趴在自己母親的懷中，再也忍不住，「母親，我後悔了，我後悔了……我不想被婆家人不待見，不想自己的孩子被人輕視，連個滿月宴都不辦。母親，若是我當初沒有嫁給崔盛坤就好了……」

    顧詩淇是真的後悔了，當她得知大理寺卿親自跟自己的父親提出想要將自己的小女兒嫁給顧珏翎的時候，她就想了很多，這樣好的婚事，顧珏翎竟然還拒絕。有顧歡顏這樣一個姐姐在後頭撐著，他果真是很有底氣。

    顧詩淇不知道這件事其中的內情，只以為大理寺卿想要把自己的小女兒嫁給顧珏翎，是因為想藉此，跟顧歡顏、跟定安王府扯上姻親關係。

    所以她嫉妒，她不甘，她後悔。

    若是當初自己不是跟顧歡顏鬧得那樣水火不容，自己的婚事何至於那樣艱難，自己又何至於要去再崔盛坤的身上下功夫，那些想要跟定安王府搭上關係的人，自然會對自己動心思的，只怪自己太好勝，將顧歡顏給得罪了徹底……

    ……

    沒過了多久，皇宮內外也開始緊張起來，因為，皇后即將臨盆，到底是小皇子還是小公主，很快就要揭曉了。

    林老夫人日日在家中的佛堂跪拜，只希望自己的孫女能一舉生下一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