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皇后的威嚴

    皇后和太后都詫異了一下，但想了想，這自古以來，後宮跟朝堂都有千絲萬縷脫不了的關係，皇上有自己的考量也是應該的。

    所以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麼。

    吃過早膳之後，皇帝照例去了御書房，沒過多久，就差人將重新謄寫好的那份秀女花名冊給送了過來。先是呈給太后看了，太后看過之後方才遞給了林灼華，「皇后也看看吧。」

    林灼華翻開看了一下，心中暗暗詫異，沒有了霍家三小姐的名字，皇上將她給去掉了。

    一同去掉的還有另外幾位小姐的名字，這霍家三小姐也不至於顯得太突兀。

    皇帝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這件事便算是成了定局了。

    「就照皇上說的辦吧。」太后開口道。

    「是。」林灼華微微垂眸，輕聲應道。

    林灼華又陪著太后坐了一會兒，方才離開回去自己的寢宮。

    崔嬤嬤伺候太后進到內殿裡去歇著。

    「霍家三小姐的名字被皇上給劃掉了。」太后同身邊的崔嬤嬤道。

    「皇上聖明，這其中肯定是有所考量的。」

    太后笑了笑，「我怎麼琢磨著，他這是為了皇后而顧慮呢。」

    當初自己在林家大小姐和霍家三小姐之間猶豫的事情，可沒有絲毫隱瞞，全都告訴了皇上。

    他此舉，只怕是特意要將那霍家三小姐的名字從花名冊上給劃掉，但是光劃掉她一人，未免有些太明顯了，所以另外那幾位小姐怕是無辜被連累，是被皇上拿來遮掩的。

    崔嬤嬤見太后說起這話的時候，不僅沒有絲毫責怪皇上和皇后的意思，反而還一臉的笑意，很高興的樣子，也是笑著道：「皇上和皇后娘娘兩個人感情好，也是我們大順的福氣啊。」

    「是啊，其實嬪妃什麼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帝後要一心，一個治江山社稷，一個安後宮穩固，這樣才能國泰民安啊。」

    崔嬤嬤連連稱是。

    林灼華心裡也暗生了同樣的猜測，可又不敢往深了想，只是心裡那淺淺的歡喜卻是實實在在的。

    花名冊定下來了，那些住得遠的秀女，便是要緊趕著進京來了。

    京城裡也都在議論哪家的小姐被選中，即將要進宮去了，在家裡是千金小姐，這進宮做了娘娘就又不一樣了。

    而同時林家也在關注著這件事。

    主要是林家的老夫人很是關心，沒辦法，自己的孫女進宮做了皇后，如今選秀女，她怎麼能不擔心？萬一這些秀女之中有個什麼厲害角色，對自己孫女的將來豈不是很不利？

    便是讓人去打聽了一下，被選中進宮的秀女究竟都是哪些人家的小姐。

    「霍三小姐竟然沒有入選？」老夫人聽了之後很是意外。

    「是啊，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種事情也不好問的。」林灼華的父親道。

    「管他是什麼原因，那霍家三小姐沒有入選，對我們華兒來說是件好事。當初太后決定要選皇后的時候，那霍家三小姐就很打眼，論家世、容貌、才情，她跟我們華兒不相上下，當初對於霍家三小姐進宮為後這件事，霍家也是相當積極，還請了定安王妃去他們府上赴宴不是嗎？」

    林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搖頭，「這樣一個跟我們華兒處處都不相上下的女子，若是進了宮，對我們華兒可沒什麼好處。」再加上她之前也差一點被選為皇后，若是如今再進宮為妃，心裡難免對華兒心生怨恨，到時候進了宮之後，只怕難免要給華兒使絆子。這可不妥。

    當知道皇上要選秀女之後，這林老夫人第一個擔心的就是，那霍家三小姐要入選，如今連名冊上都沒有她的名字，林老夫人也就放心了。

    接著又細細問了一下，名冊上家世較顯赫的幾位小姐的情況。

    一般若真的被留用宮中，那便會依據其父兄的官階來給這些小姐們定下品級，那些家世顯赫的，自然都值得注意。

    一旁的林老爺子聽了半天之後，搖了搖頭，沖自己的夫人道：「這還沒一定呢，何必費心打聽得這麼清楚？現在只是秀女入宮。等進了宮之後，這些秀女們還要在宮裡呆上一段時間，由宮中的嬤嬤和女官們教導上一陣兒，然後才會帶到皇上和太后的面前，由皇上和太后相看，決定留在宮中與否。眼下這還只是個開始呢，你著什麼急？」

    「我這不也是替我們華兒擔心。就怕她碰上個難纏的，這皇后畢竟也是不好做的。」

    「你放心吧，等最後留在宮裡的人選定下來了，不用你來吭聲，我自己就會去打聽的。」華兒也是自己的孫女，難道自己就不擔心？

    只是他們如今是皇后的娘家，得沉得住氣。

    而他們在商討這些的時候，林夫人會故意把林灼妍給支開，免得她聽到這些。

    待這一眾秀女們進了宮，原本冷清的皇宮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那些年輕的女子們聚在一處，各個如同枝頭含苞待放的花朵兒一般，嬌嫩得好像能掐出水兒來。移動之間，雲香鬢影，叫人好不眼花繚亂。

    秀女入宮的頭一天，林灼華就帶著人去探望了，說了句話，賞了她們那些人一些東西，囑咐那些嬤嬤和宮中女官們好好照顧她們，也就離開了。

    走在回寢宮的路上，綠倚數次悄悄打量自家小姐。

    一直到回到寢宮之後，林灼華才開口對她道：「不必那麼偷偷瞧我的臉色，我很好。早就已經知道的事情，真到了跟前，也就只覺得平平淡淡了。」

    自己不僅僅是皇上的妻子，更是這大順的皇后，理應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一切。

    「娘娘以後還是少去那裡，畢竟肚子裡還懷著皇嗣，容不得什麼差池。」

    綠倚的意思，林灼華心裡明白，萬一那些秀女里有一兩個心懷叵測的，故意衝撞了自己……

    不過她們估計是不敢的，還未正式被留在宮裡，就做出這種事情，基本也不可能被留用宮中了。就算是要對自己做什麼，那也得是確定自己能留用宮中之後了。

    天氣漸漸炎熱起來，歡顏取出了一把繡著紅鯉清荷的團扇輕輕扇著，手邊放的是昨日宮裡送來的葡萄。拈起一顆塞進嘴裡，歡顏看著窗外的綠蔭，只覺得清涼了不少。

    正在這時候，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了進來。

    看到歡顏歪在榻上這般享受的模樣，一個含笑搖頭，一個面露羨慕之色。

    「娘親好愜意。」

    歡顏笑著朝自己兒子伸出手來，「瞧累得這一身汗，來吃顆葡萄，趕緊去洗一洗。」

    康兒自打過了正月，便從學扎馬步開始學起。平時都有專門的師傅教他，偶爾謝安瀾閒暇時，會親自指點。正好謝安瀾今日有空閒，父子兩個便一起去了後面的練武場。

    康兒吃了兩顆葡萄之後，也便聽話地去洗澡了。

    謝安瀾也去沖了一下，才換了一身衣服，在歡顏的身邊坐了下來。

    歡顏含笑看他，「最近皇上要選秀女，就連你都閒了下來。」

    謝安瀾挑眉看她，「皇上才沒心思理會選秀女的事情，不過最近朝中沒什麼大事，的確是清閒。」

    歡顏拈了一顆葡萄塞進謝安瀾的嘴裡，淡笑著道：「做皇上可真好，就連納個妾，都要多少人幫著張羅。」

    謝安瀾知道歡顏一向討厭男子納妾之事，不過皇上的情況畢竟不同，「煥廷那個人，一心撲在江山社稷上，哪裡會在意這些事情，還不是為了給皇家開枝散葉，也好讓那些御史們閉嘴。」

    「依我看，這皇嗣不宜多，只要精就好。皇子多了，不僅不是什麼好事，反而還是件壞事，為了爭奪皇位，皇子之間互下殺手的事情還少嗎？」

    「這個事情，煥廷應該分寸吧，畢竟他自己也是從皇子走過來的。」

    其實煥廷是因為根本不在意自己後宮裡究竟有多少女子，他的心思根本就沒在這上頭，所以也就任由其他人安排了，一切都是照規矩來。

    ……

    「明日就要正式決定那些秀女是否要留在宮中里，皇后，你還撐得住嗎？」太后有些擔憂地看著皇后隆起的肚子。

    「母后放心，臣妾能撐得住。」

    皇上也是看了看林灼華的肚子，並沒有說什麼，選秀女的時候，皇后必須在，這是她作為一個皇后的威嚴所在，也是要震懾一下那些即將正式入宮為妃的女子們。

    「待會兒讓御膳房給你熬點補湯，今天晚上早點睡，養足精神。」

    「是，臣妾明白。」

    花名冊上的那些秀女們已經進宮一個月了，期間嬤嬤和宮中女關門輪番對她們進行細緻的教導。

    而在這期間裡，對於那些小姐們的習性，嬤嬤們都一一記了下來，分別稟告給了太后和林灼華，好讓她們心裡有個譜。

    所以那些知道內情一些的小姐們，早在進宮之前就已經被家裡人吩咐過了，要對那些嬤嬤們和女官們客氣一點，得罪了她們，也是不好過的。

    知道今天是決定自己命運的日子，那些秀女們一大早就都起了，要穿的衣裳是早就準備好的。

    畢竟是要面見皇上、皇后和太后，這一天是決定她們是否會被留在宮中的重要時刻，早就進宮之前，這些小姐們的家人便已經為她們準備好了今日要穿的衣裳，以及要配的珠釵首飾。

    由嬤嬤領著站好，那些秀女們各個都很緊張，皇上這樣年輕俊朗，她們中的大多數自然都是想要被留在宮中的，除了高貴的身份之外，還能得一個年輕英俊的丈夫，比起之前那些皇帝都七老八十了，還要進宮參加選秀的女子們，她們的命可不要太好。自然都想把握住這個機會。

    由太監唱名，嬤嬤們將秀女領到跟前，由皇上、皇后和太后來挑選。

    在這之前，皇后和太后對這些秀女的情況都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那些嬤嬤們身上可不單單背負著教導那些秀女的責任。

    太后坐在那裡基本不怎麼說話，這是要給自己的兒子選妃嬪，自然是他和皇后夫妻兩個說了算。她相信自己兒子的眼光，當初皇后就是他自己選的，的確很好。

    而皇帝基本沒怎麼看這些女子，他都是在聽，聽太監將她們的身份來歷報來，再斟酌究竟是不是要將此女留在宮中。

    此時，只見一個俏麗的鵝黃色的身影上前一步，旁邊的太監開始唱名，並道明她的身份來歷。

    皇帝看了她一眼，原來是鄭指揮使的妹妹，這個鄭指揮使是個人才，只是之前一直被打壓著，心裡恐怕是有些怨懟。不如趁這次機會，讓他的妹妹入了宮，也好安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