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青青挑事兒

2023-09-24 04:40:05 作者: 簡音習
    眼下局勢已定,六皇子順利地登上了皇位,從朝堂上下漸漸恢復了一派清明之象,又是恰逢過年之際,整個定安王府上下都是一派歡欣熱鬧的景象。

    透過紗窗看到外面的那些侍女們正忙碌著將新的紅燈籠給換上,歡顏不由得站起身來,想出去看看。

    歡顏這廂剛剛起身,謝安瀾就連忙喚住了她,「外面冷,加件厚實些的披風。」

    說著,謝安瀾便是起身進到裡間,出來時,手裡拿著一件淡紫色的披風,這披風是前些日子,定安王妃親自吩咐人給做的,輕而暖,上面的繡工也是極出色的。

    只見謝安瀾走到歡顏的身邊,將披風給她系好,這才握著她的手,同她一起走出房間。

    房門一推開,迎面便覺一陣冷冽的寒風吹來,謝安瀾轉身把披風的兜帽給歡顏戴上,繼而伸手將歡顏攬入懷中,為她擋住些寒風。

    見著歡顏嘴角笑意淺淺,謝安瀾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很開心?」

    「我以前從來也不喜歡熱鬧,不過如今眼瞧著這熱熱鬧鬧,忙忙碌碌的景象也覺得……很好,很不錯。」

    謝安瀾聞言,想起上元節之時,歡顏跟冉修辰說的那番有關於熱鬧的話,心中一陣暖意升起,傾身湊到歡顏的額前,正欲低頭吻下。

    然而,這一吻還未落下,就聽得有人大聲喚道:「歡顏!」

    謝安瀾無奈地閉上眼睛,心中暗暗道:是誰這麼沒眼色?

    回頭一看,這沒眼色的人正是蔣青青,而她的身後還跟著另外三人,謝安瀾的目光停留在冉修辰的身上,真是沒想到,他也來了。

    歡顏見到蔣青青他們,也很開心,其實這些日子何止是蔣青青憋壞了,歡顏也是一直都呆在定安王府里,上至定安王和王妃,下至灑掃的下人都在盯著她,莫說是走出定安王府的大門了,連走個路都得有人盯著,生恐她磕了絆了的。

    沒辦法,誰讓她肚子裡懷的這個是定安王府的第一個孫子輩兒的呢?而謝安瀾又是定安王唯一的兒子,府中上下都是小心翼翼地護著,生恐有個什麼不妥的。

    不過歡顏深知強身健體的重要性,儘管不能出門,但每天都還是堅持在院子裡走上幾圈兒。

    而新皇已經繼位,謝安瀾身上的擔子也卸了下來,暫時得以輕鬆,他拿出自己夫人身懷有孕,他得在府中陪護的理由,新皇也不好勉強,只玩笑一樣地說他沒義氣,朝堂上一堆的事情等著處置,他倒好,這時候撂挑子不干,回府里陪自己的夫人躲清閒去了,只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自己,自己這個皇帝容易嗎?

    兩個人多年兄弟,私底下的玩笑而已。實際上,話雖這樣說,但六皇子也為謝安瀾高興,能得如此一兩情相悅之人,實在乃人生一幸事,自己怕是終其一生也得不到了。但,得之、失之,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數,各人有各人的命罷了。

    蔣青青小跑著來到歡顏的身邊,看著她隆起的肚子,驚訝道:「也才沒多久不見,你的肚子怎麼就這麼大了?」

    說著,還俯身趴在歡顏的肚子上聽了聽。

    這時候,欒靜宜他們也已經走了上來。

    歡顏含笑看著欒靜宜、冉修辰和傅文清,道:「你們三個真是大忙人,難得能見上你們一面的。」

    欒靜宜走上前來,略有些抱歉地看著歡顏,「翰林院的事情太忙了,都沒什麼時間來看你。」

    「那等孩子出生了,你可得備好一份大禮來補償。」歡顏玩笑道,隨即對欒靜宜他們道:「我們進來再說吧。」

    房間裡燃著三個暖爐,將外面的寒氣完全隔絕開,幾個人坐在外間裡閒聊了一會兒之後,歡顏便是拉著蔣青青和欒靜宜一起進到內室里說女兒家的悄悄話了。

    而謝安瀾則吩咐下人準備了酒菜過來,跟傅文清和冉修辰三個人在外間裡一起邊喝邊聊,聊著聊著便是聊到朝廷如今的形勢上去了,倒也聊得很是投契。

    而內室之中,歡顏和蔣青青,還有欒靜宜三個人脫了鞋,一起窩在床上,倒好像是回到了當初還在衡華苑的時候。

    姐妹們在一起說話,自然是沒所顧忌,蔣青青忍不住又抱怨了一番自己的婆婆。

    蔣青青也是很委屈,傅文清不願意納妾,自己那婆婆就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來。想讓自己幫他納妾,還說這是為人妻子的本分。

    「我婆婆說,女人家一個月總是有那麼幾日不舒爽,沒辦法伺候夫君的,難道就這樣讓自己的夫君冷著嗎?若是不願意納妾,收幾個通房也成,總得能有人伺候著。」

    欒靜宜皺眉道:「伺候?說得那麼隱晦,其實不就是上床嗎?難道男人就非得每天都……那個不成?一天都不能歇著?那還不得累死他?」這什麼破理由啊。

    「其實我明白,我婆婆這樣說,也不是故意要為難我。她在閨中的時候,就是被這樣教導的,認為身為正妻者,要主動為自己的夫君納妾,這才是賢良淑德。她自己也是這樣做的,我公公就有三個妾室,也都是很安分守己的人,府中內宅倒也寧靜。只是我跟我婆婆的想法卻不一樣,我一想到要給夫君納妾,我就氣得……想殺人。」

    歡顏聞言透過屏風朝著外間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傅文清是什麼意思?」

    「他當然不願意啊。」蔣青青氣呼呼地道:「他要是敢願意,我就不跟他過了!」

    「那不就得了,你就讓傅文清去應付就是了。但凡你婆婆再跟你提起此事,你就說你已經跟傅文清說過了,他堅決不同意,你也沒辦法。你婆婆不是熟讀《女誡》、《女訓》之類的書嗎?應該很贊同以夫為天的道理,天都說不同意了,你還能忤逆天的意思嗎?她也就沒話說了。」

    蔣青青點了點頭,輕嘆了一口氣,「哪來有十全十美的。」

    歡顏聞言驀地一笑,「回想起當初我們在衡華苑的時候,像這般一起窩在床上,談論的都是什麼?嗯……今天膳堂的菜有些咸了,韓先生又給我們出了解不開的難題,還有……青青今天晚上偷藏的是什麼點心。」

    聽歡顏說到最後一句,三人不由得笑成一團。

    聽到內室里傳來三個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外間裡正在談論朝政之事的幾個男子不由停了下來,不約而同地往內室里看了一眼,臉上也都不由地感染了些笑意。

    就再這時候,只見一侍女從外面走了進來,對著謝安瀾行了一禮,方開口道:「啟稟世子,外面有一裴姓男子前來拜訪,說是世子您和世子妃的故友。」

    裴姓?那就是裴風胥了?

    謝安瀾立刻揚聲對內室里的歡顏道:「風胥來了。」

    正在跟蔣青青和欒靜宜笑鬧成一團的歡顏聞言不由得直起了身子來看向外間。

    蔣青青聞言也是脫口而出道:「是不是……?」但是剛出口三個字,就沒了下文。

    欒靜宜狐疑地看著歡顏和蔣青青二人,心中暗暗奇怪。

    「我先去看看。」

    謝安瀾說罷之後,便是起身走了出去。

    欒靜宜看著歡顏和蔣青青,嚴肅地問道:「風公子為什麼會突然來這裡,而你們兩個……竟都沒有很奇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蔣青青則看了看歡顏,這件事也能跟靜宜說了吧?反正……都已經過去了。

    歡顏靠在軟枕上,「一直沒得空見你,所以也就一直沒機會說。前陣子,謝安瀾偶然得知齊雲舒傷了一雙腿,情況挺嚴重的,兩條小腿都不能動,而且沒了知覺。找了很多大夫醫治,都沒什麼效果。後來,謝安瀾想到了當初給他解毒的那位神醫,就寫信去告訴了裴風胥,然後裴風胥和定遠侯還有定遠侯夫人,便帶著齊雲舒一起來了大順,去找當那個曾經給謝安瀾解過毒的那個神醫。」

    歡顏徑直將趙茹晗的事情給略過去了。

    欒靜宜眼下正被齊雲舒傷了腿的事情震驚著,一時也沒空閒去想其他,對於歡顏的這一番話,她也沒有懷疑。

    「那雲公子的腿如今如何了?」

    歡顏搖了搖頭,「陶神醫的規矩很嚴,一旦進了他的谷中醫治,就不能再跟外面傳消息了,不過當初我和謝安瀾離開的時候,他的情況已經好多了,兩條小腿都有了知覺,說是再過差不多三個月就能好了,如今時間也差不多了,風胥這次過來,大約就是告訴我們有關於齊雲舒的情況的。」

    風胥都從谷中出來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齊雲舒應該也是已經從谷中出來了。

    欒靜宜怔怔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是看向蔣青青,「這件事你一開始就知道了?」

    蔣青青又是看了歡顏一眼,才對欒靜宜道:「那天我正好來看歡顏,所以就知道了。」

    欒靜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按照歡顏這麼說的話,歡顏知道這件事最起碼有三四個月了,在這三四個月里,自己也來看過歡顏,為何她只跟青青說了,卻沒告訴自己?這不應該啊。

    欒靜宜的目光在歡顏和蔣青青的臉上分別掃過,她們兩個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在瞞著自己?算了,歡顏向來謹慎而且善巧言,她若是想瞞著自己,自己肯定是什麼都問不出來的。待會兒等離開的時候,再問問青青算了,青青可比歡顏容易對付得多。

    過了一會兒之後,只聽見謝安瀾與另外一個男子交談的聲音自門外響起,歡顏和蔣青青還有欒靜宜三個人已經從床上下來,收拾好了儀表,走出外間去。

    裴風胥看了看站在那裡的幾人,淡淡一笑,「今日真是巧得很,你們都在。」

    這個『你們』指的當然是蔣青青和欒靜宜,畢竟裴風胥對傅文清和冉修辰不熟,他甚至都沒見過冉修辰,只是以前曾經聽說過他的名字而已。

    裴風胥的態度實在算不上熱情,不過蔣青青和欒靜宜心中都很清楚,風公子的性子本來就是如此,也都沒有介意。

    「風公子,許久不見了。」欒靜宜率先開了口,他們也算是熟識,所以語氣很是隨意。

    裴風胥沖她笑了笑,「恭喜你了,你終於實現了你多年的心中所想,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很了不起。」

    原來這個人也知道她的秘密……冉修辰微微眯了眯眼睛。

    而這個動作恰好被蔣青青看到,蔣青青故意道:「原本風公子的消息這般靈通。」

    想起當初靜宜為了撮合自己和傅文清,帶自己去青樓,還故意找人通稟傅文清的事情,蔣青青心中也便起了玩心,趁著裴風胥他們幾個寒暄的時機,蔣青青悄悄退到冉修辰的身邊,低聲對他道:「這位裴公子,當年在衡華苑裡可是風頭無兩,靜宜眼光那麼高的人,都多少次在我面前誇過他呢,怎麼樣,果真是一表人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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