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六皇子來府

2023-09-24 04:40:05 作者: 簡音習
    皇后進宮這許多年,一直受寵,皇宮那地方,除了冷宮之外,哪裡還能看得見一隻老鼠。如今突然見了這麼大的老鼠,自然是心生懼意,死死地盯著那老鼠,生恐它突然往自己這邊來了。

    只見那老鼠興致勃勃地吃著盤中的飯菜,全然不懼怕這牢內還有一人正在死死地盯著它。

    皇后只在心裡巴望著這老鼠趕緊吃完趕緊離開罷了,不要再在自己這裡逗留了。

    可是誰知道,過了一會兒之後,那老鼠吃著吃著突然倒了下來,一動不動了。

    皇后心中暗自納悶,站在原地看了半晌,仍不見那老鼠動一下,她心中不由一個念頭升起,這隻老鼠該不會是……已經死了吧?

    由這個念頭瞬間帶起了皇后心中劇烈的驚懼,若是方才自己吃了那獄卒送來的飯菜,只怕死掉的就不是那隻老鼠而是自己了。

    自己已經是要死之身了,誰還會在這個時候來要自己的命?皇后的手心裡滿是冷汗,怕就只剩下那麼一個人了吧?

    如今也只有他還怕自己再多活幾日,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了。

    皇后已是滿心的絕望,本來她還期望著五皇子看在自己幫了他那麼多的份兒上,幫自己想想辦法,在皇上的面前為自己求求情。

    但眼下,這一點的希望也破滅了。

    回想起來,五皇子真是好算計。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一手操辦,他只是出了主意,其他的一點兒都沒沾手。眼下自己就算要去揭發他,也拿不出一點證據來。

    自己還真是蠢,以為自己跟他已經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自己這個皇后的身份對他助益頗多,可是現在想一想,打從一開始他就計劃周全,將自己推到前面,而他則躲在幕後。等到出事之後,自己要承擔所有的罪責,而他自己卻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不過他也並不是一點兒不受影響,若他果真能全身而退,他也就不會暗地裡給自己下藥,想讓自己早點死了。

    他這是怕自己在皇上的面前說出點什麼來啊。

    五皇子啊,五皇子,你既無情,就休怪我無義了!

    「來人,我要見皇上,我有要事要稟告給皇上!」

    既然自己活不成,那身為罪魁禍首的五皇子也別想把他自己擇得乾乾淨淨。

    皇宮之中,皇帝已經臥病在床,許是皇后的事情對他的打擊不小,今日一直都是靠在床上批改奏摺的。

    「啟稟皇上,永寧公主在外求見。」

    「不見,把她給打發走。」皇帝不耐煩地道。

    這永寧公主進宮來做什麼,他心裡自然是清楚不過,肯定是來給她的母后皇后求情的。

    「是。」

    永寧公主因駙馬的事情抑鬱多日,還未緩過這一口氣來,這又聽到了自己母后出了事,要被處斬的消息,當即就著急忙慌地進宮來了,結果卻被攔在外面,不得面聖,當真是心急如焚。

    「皇上……」

    皇帝心情煩亂,皺著眉頭道:「又怎麼了?」

    「皇后娘娘說……這件案子還有重要內情,想見皇上一面,親口跟皇上說明……」

    皇帝拿著奏摺的手一頓,低頭沉思了半晌,終於輕嘆了一口氣,「擺駕。」

    終於得見皇帝,皇后免不得又是一番哭訴,但皇帝卻顯然已經厭倦,「你若是有話跟朕說就快說,朕沒功夫跟你在這裡浪費時間。」

    皇帝早已預感到皇后要說的話定然十分隱秘,所以提前將跟來的人都屏退了,身邊只留下自己的親信趙申一人。

    「皇上還是要執意處死臣妾嗎?」

    「如今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朕已經保不了你了。」

    「那若是……若是臣妾說出這件事的另外內情,皇上可否……可否饒臣妾一命?」

    「你這是要要挾朕?」

    「臣妾不敢。」

    「你既然已經請了朕過來,想必也是已經想清楚了,你說或者不說,於朕其實並無大礙。罷了,這一趟,朕只當是來見你最後一面了。」

    說完這話,皇帝果真轉身欲要離去。

    「皇上,這整件事都是五殿下想出的主意,臣妾……臣妾只是被他給利用了!」

    皇帝聞言這才轉過身來重新看向皇后。

    他臉上並無驚訝之色,也許是因為他在來之前,心裡就已經有了猜測。皇后對怡妃本不該那麼恨之入骨,當年的事情怡妃無辜,皇后心知肚明,不至於用了這樣的法子來置怡妃於死地。她身為統領後宮之主,想要為難怡妃,有的是法子。那厭勝之術,實乃冒險。這麼想來,這件事只怕並非是後宮爭寵之事,而是皇子奪位之爭。

    皇帝之前也冷靜下來想過了,當初三皇子因獵場一事被關入宗人府的時候就曾說過,這一切都是五皇子設下的圈套,牽涉其中的還有皇后。

    也許自那時起,皇后就跟五皇子站到了一起,這次的事情明著是沖怡妃來的,可實際上卻是衝著六皇子去的。

    就是因為之前有了如此猜想,所以皇上聽了皇后這話並無驚訝之色。

    皇后卻以為皇上是不信自己的話,忙接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這件事是由五皇子一手策劃,皇帝在卉嬪那裡歇息的時候,卉嬪故意撒嬌向皇帝討了他貼身的玉佩,說是看著喜歡,想要親手打個穗子繫上。

    這枚玉佩是先帝親手賜給皇上的,時常都戴在身上,很是看重。若是換了平常,皇帝也不會答應的。但奈何這卉嬪撒嬌嘴甜,哄得皇帝意亂情迷的,也就將那玉佩給了她,說是穗子打好了,就還給他。

    結果次日下了早朝之後,皇后就帶著紅著眼睛、一臉淚痕的卉嬪過來了,說是將皇上的玉佩和弄丟了。

    這玉佩十分重要,自然是要去找的,可又能對外聲張究竟是丟了什麼東西。那玉佩是皇上的貼身之物,很多人都知道那是先皇御賜之物,皇上受不住一個嬪妃的撒嬌,就將先帝御賜之物給了那嬪妃把玩,本就已是十分不妥。偏那嬪妃還把玉佩和弄丟了,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言官們上摺子說教還是輕的,只怕在史書上也難免要留下一筆。

    皇后很是體貼地提議由自己帶著人去卉嬪今晨去過的地方搜上一搜,只說是卉嬪丟了東西,其他的一概隱瞞。

    皇帝自然是樂意,畢竟這件事傳出去了,他也丟人。

    可皇帝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皇后遵了五皇子的計劃行事。那卉嬪本就是她的人,撒嬌拿到皇帝的玉佩,也是五皇子的主意,不過是由皇后親口對卉嬪下的命令。

    目的就是以這個為藉口,去搜怡妃的寢宮,順理成章地將那一對巫蠱人偶從她的寢宮裡搜出來。

    「皇上,臣妾不敢有一句虛言,這一切都是五皇子的主意。是他慫恿的臣妾,臣妾只是聽他的意思行事啊。」要論起來,自己最多只是個幫凶而已,五皇子才是真正的主謀。

    皇后跪著去拉皇帝的衣角,皇帝不為所動,只是低頭盯著她看。

    片刻之後,皇帝終於開了口,但話卻是對身旁的趙申說的。

    「把她拉開。」

    「皇上……皇上,當年您承諾過的話,難道您都忘了嗎?」

    當年自己盛寵之時,他曾說,只要他在世一日,就會護自己一日安寧,絕不叫任何人傷害自己。可眼下……他竟是要處死自己,自己這般哀求於他,都不能讓他回心轉意……

    皇帝一步步走出天牢,身後傳來皇后撕心裂肺的哭聲,但是事到如今,他們誰都不能回頭了。

    一個月之後,六皇子回京,剛進了皇宮,就去向皇帝復命。

    父子二人說完了公事。皇帝沉吟了片刻,方才開口問六皇子道:「你母妃宮裡前陣子出了些事情,你可聽說了?」

    「是,兒臣已經有所耳聞。」說罷,他直接跪了下來,對著皇帝道:「多虧了父皇英明,免於我母妃被人冤枉,受無妄之災。」

    「起來吧。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是,兒臣明白。」

    「你離京這些時日也辛苦了,你母妃想必很是想念你,你去看過她之後,就先好好歇一歇吧。」

    「是,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轉身之際,六皇子一雙眼睛陡然變得深沉。若不是安瀾施計,利用如貴妃,只怕父皇就只是罰皇后閉關禮佛而已。自己的母妃差點被冤枉死了,他又有何在乎的?

    人都說自己母妃是因禍得福,而這場禍事來得兇險,當時稍有不慎,自己母妃就要丟了一條性命,而父皇他絕對不會心疼。

    ……

    歡顏的面前擺了一桌子的珠釵首飾、字畫擺件,個個都是珍品。

    眼見著蔣青青的婚期將近,她也得開始給蔣青青準備新婚賀禮了,她和蔣青青朋友多年,這禮自然是得精挑細選過。

    歡顏正在斟酌手上的這兩支步搖哪個更好一些,卻見謝安瀾從外面走了進來。

    過來之後,徑直就拉起了歡顏的手往外走,歡顏慌忙將手裡的兩支步搖遞給身旁的瓊兒。

    「怎麼了?」

    「煥廷來了,說要感謝你,你隨我一同去見見。」

    六皇子回宮也這些時候了,他私下裡倒是經常和謝安瀾一起見面商議事情,但明面上,他和謝安瀾倒是沒什麼來往,是以歡顏也只是在宮裡有宴會的時候,偶爾見他幾次,話都沒說上過幾句。

    這次倒是難得他到定安王府來。

    謝安瀾和歡顏過去的時候,定安王和定安王妃正在陪著六皇子說話。

    那六皇子見得歡顏進來,立刻起身朝著她拱手見了一禮,「我母妃的事情,還要多謝世子妃。」

    歡顏也是朝著六皇子回了一禮,「怡妃娘娘與我母妃情同姐妹,我盡心盡力也是應該的,六殿下言重了。」

    「客套的話就莫要說了,來,我們先坐下吧。」

    六皇子回京,這次又難得來了定安王府,雖然是悄悄地來的,但到底難得,是以定安王吩咐下人備了一桌酒菜來。

    「只是可惜,五皇子並未因此事受到牽連,照理說他才是這次事情的主謀,皇后也不過是受他指使罷了。」定安王妃頗有些惋惜地道。

    枉費瀾兒還在天牢里弄了只老鼠來做戲。

    定安王安撫地拍了拍定安王妃的手,「皇上這次雖然並未追究五皇子,但聽了皇后的那番話之後,心裡難免會對五皇子生出芥蒂來,此事對他也是有打擊的。」

    歡顏點了點頭,執起面前的酒杯剛舉到嘴邊,正要喝下,卻是被伺候在一旁的瓊兒給攔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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