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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4:32:37 作者: 桃心然
    穿過了街,到了人民南路,想找一家合適的餐館,雖然並不餓,但吃飯總是人生必需的事情吧我轉了一個彎,看到對面一個義大利餐廳里高朋滿座,對於我這樣一個女人,似乎不是什麼很適合的地方,而小一點的館子吧,川菜館?不,更熱鬧了。前面有家沙縣小吃,去吃一碗餛飩麵也罷。我再揉揉額角,從人群里穿了出去

    正走著,「嘎」然一聲,一輛汽車突然停在我的身邊,一張男人的臉從車窗里伸了出來。

    居然是韋連恆!

    他不是忙於工作的嗎,不是讓我一個人回家嗎?怎麼在我渾渾噩噩的轉悠了一圈後,以這麼突然的方式出現在我眼前?

    「還沒逛夠?」他笑問。

    看到他這張臉,我一下午的陰霾都消散了我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愁緒,都是來自於他在辦公室時對我的忽略,那種患得患失的情緒侵擾了我好幾個小時。

    我坐到了他的副駕駛上。

    「你想帶我去哪裡?不回家嗎?」我問。

    「不,去海邊,透透氣。」他說。

    這正好遂了我的心意,我也好想去海邊走走。奇怪的是,上次在海里泡了那麼久,差點葬身大海,我對海洋那份情懷卻還是沒有怎麼變。

    車子穿過了市區,沿著海邊的公路向前行駛,海風猛烈的卷了過來,掠過車子,發出呼呼的響聲。海岸邊聳立著巨大的礁石,礁石與礁石之間,是柔細的沙灘,海浪扑打著岩石,發出裂帛般的呼嘯,沙子在海浪的前推後擁下被帶來又被帶走我從包包里掏出一塊紗巾,把長發系在腦後,深深的迎著海風呼吸,看著海浪在沙灘和岩石間翻滾,捲起成千成萬的白色浪花。

    終於,車子停了下來,眼前是一個由岩石組成的、天然的拱門,大概是幾千萬年前,被海浪衝激而成的,由拱門望出去,大海浩浩瀚瀚,明波萬頃。

    「這裡是哪兒?」我問。

    我還真的從來沒來過這裡的海邊。

    「不知道。」他說,「我們下車去走走吧!」

    下了車,海風撲面捲來,強勁而有力,我衣服的下擺被風所鼓滿,飛舞了起來,紗巾在風中飄蕩。正法神的時候,感覺他走了過來,用手攬住了我的腰。

    「不冷吧?」他低聲問。

    「不。」我輕聲回答。

    我們並肩從石門中穿出去,站在遍布岩石的海岸邊緣,沙子被海風捲起來,細細碎碎的打在皮膚上面,有些疼痛,遠處的海面上,在視力的盡頭,有一艘船,像一粒細小的黑點。

    手拉著手,我們赤腳在海浪中一步步的走著,那些白色的浪花在我腳背上化成許許多多的小泡沫,這一切讓我心情大好。我抬起頭來,露出喜悅的微笑,高興的對他說,「你不知道我是多麼的喜歡大海」

    「和你一樣,」他捧起我的臉來,放低了聲音,柔情萬種的說,「我發現你挺愛笑的,老婆,你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美!」

    「」

    我低下頭去,腳趾在海浪中動來動去,像一條白色的銀魚。

    我低低的說,「我媽在世的時候,我很喜歡笑。」我嘆了口氣,望了望無垠的大海,「可是現在」

    「現在怎麼了?不是更好?」他問。

    「主要覺得一個親人也沒有了,有時候未免太孤獨。」

    「怎麼,」他動情的說,「我還不算你的親人?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

    我搖搖頭,有些飄渺的感慨著,「不知道是誰說過,一個人,只要母親還在,那他就是活到90歲了,也可以是個小孩子有媽的人,過得再苦再累,也是幸福的」

    「」他沉默。

    我思緒稍稍收回來,定定了看著他,問了句,「所以你也是幸福的,你應該試著接納你媽,修復下跟她的關係她活的也很辛苦。」

    我想起那天晚上聽到的她和韋鵬程的對話,我不禁對韋連恆說到,「你媽跟韋天源之間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不能讓她置於別人的風言風語裡不顧,沒了你,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知道嗎?」

    「」他嘆了口氣,用腳踢著地上的石塊,沉聲道,「我們來這裡是放鬆的,不要提這個話題,可以嗎?」

    哎,說得也是。

    他再次攬住我的腰,仍舊在海灘上並肩而行。

    一個海浪卷上來,差點濺濕了我的衣裙,我尖叫著,笑著跑上岸去,站在海浪所不及的地方大笑,沒緣由的笑著,彷佛只為了自己想笑而笑,下擺上全被海浪所濕透。

    繞過一塊岩石,我故意俯下身子躲了起來看到他追了過來,我就又繞向了另一邊。他再追過去,我又隱在另一塊岩石的後面了。就這樣,我們在岩石與岩石之間兜著圈子,沿著海岸線向前奔跑。他脫下了鞋襪,把它們遠遠的踢在沙灘上,就放開腳步,從後面衝過來捕捉我。我大笑著,不再和他捉迷藏,而向沙灘上狂奔他跑過來,抓住了我,我們兩人一齊滾倒在沙灘上面,喘著氣,笑著,叫著。然後,一下子,兩個人都不再笑了,只是深深的凝望著對方他把我的雙手壓在沙子裡,身子倒在沙灘上,他的臉離我只有一之遙,黑黑的眼珠浸在蒙蒙的霧裡,半天了,他才低低的說了一句,「深深,我實在太愛你了。」

    然後他俯下頭來,用額頭頂著我的額頭,眼睛對著我的眼睛,「什麼時候學得這麼頑皮?」

    「不知道。」

    「我要罰你。」

    「罰什麼?」

    「閉起眼睛來。」

    「我不」

    「快點!」他命令。

    很快,我就感覺到他的唇灼熱的壓住了我的唇,手臂壓緊了我,不容許我掙扎。事實上,我並沒有掙扎。那壓迫的炙熱使我暈眩,在他之前從沒有這樣被人吻過。他的唇貼緊了我的,顫慄的、吮吸轉動,那股強勁的熱力從我唇上奔竄到我的四肢、使我全身都緊張起來跟他已經成為夫妻了,我還是會有心跳緊張的時候終於,他抬起頭來,捧住我的臉凝視我,然後,他又把我的頭攬在他胸前,溫柔的抱著我。我的耳朵貼著他的胸口,那心臟正瘋狂的擂擊著。

    「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移不開眼睛,」他低語著,「我從來沒有動過這樣強烈的感情。跟你在一起,我好像重新認識生命了。」

    「是嗎?我不信。」我故意不解風情的說。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他嘆聲到,「我唯一後悔的就是沒有早點跟你結婚,讓別的男人鑽了空子不說,還差一點就永遠的失去了你」

    「那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怎麼做?」

    「我沒想過,」他說的更加低沉,更加深情,「因為不敢想」

    痴纏了一會兒,我們又繼續往前面走去,他的手依然挽著我的腰,兩組腳印在沙灘上蜿蜒的伸展著。我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那樣緩慢的一步步的踩在那柔軟的沙子上。等到漲潮的時候,那些足跡全會被浪潮所帶走了。一股愴惻的情緒涌了上來,酸酸楚楚的壓在我的心上,喜悅和激情都跟著浪潮流逝,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始終籠罩著我,總覺得幸福是短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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