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他心裡好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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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朝堂。

    楚瑜看著下面跪著的朝臣，冷哼一聲，坐在了皇位旁邊的椅子上，看著這些人三呼千歲，面無表情。

    尉遲霆已經上朝了，一起上朝的還有尉遲謹，父子倆看到楚瑜，倒是一點兒也不膽怯，楚瑜都不得不在心裡佩服兩個人好膽量。

    朝廷的事情積壓了許多日子，楚瑜忙的不可開交，對外百姓們知道的是楚瑜清君側，畢竟女子坐在朝堂上讓很多人接受不了，所以明明是造反的楚瑜，如今在蟠龍國百姓里呼聲越發的高了。

    下朝的時候，楚瑜換上了便裝一個人到大街上閒逛，最近他非常不願意回去攝政王府，當初要了那座府邸的原因是她住過，現在只要回去就心裡憋悶的不行。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形形色色的人，楚瑜覺得縱然眼前都是人，也覺得孤單，好像這世上就他一個人那樣。

    「快點兒，我娘子要生了。」

    楚瑜順著聲音看過去，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男人急切的拍打著一家門，因為太用力，木門都直顫，那個男人聲音越發的高了：「快開門，快開門啊。」

    楚瑜立在街上，看著那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來的婆子還帶著圍裙，剛出門就被男人拉著跑了。

    他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在一個很僻靜的胡同里，這戶人家的門老舊不堪，裡面傳出來女人極痛的呼聲。

    跳上了樹，找了個舒服的樹丫坐下，看著院子裡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男人，原來自己的女人生孩子的時候，男人是這樣的啊。

    楚瑜摸了摸下巴，他這輩子什麼事情都經歷過了，唯獨這件事不曾親眼見過。

    那女人的聲音從高亢到沙啞再到無聲，外面的男人已經跌坐在地上，兩隻手抱著頭。

    楚瑜皺眉，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窩囊廢，至於嗎？

    看夠了，剛要起身要走，就聽到一聲嬰兒的啼哭聲，猛地頓住了，再回頭的時候，看到婆子開門出來，那男人跑了進去，只是隱約的看到了地上放著一盆血水。

    楚瑜身子一晃險些栽下樹來，嚇得范林都差點兒叫出聲。

    臉色蒼白的楚瑜堪堪落地站穩，轉身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范林！」

    「屬下在！」范林急忙過來。

    「八百里加急去永寧縣，讓喬謙修和朱萬青滾回來！立刻去辦！」楚瑜看著離開的范林，放慢了腳步，她也快要生了吧？

    就那麼走了，走的毫無留戀，甚至連一個字都留給自己，想著楚沐宸那小子還得到了一封信，楚瑜就很窩火，明明他才是被算計的江山都丟了的可憐人！

    走了許久，抬頭發現自己竟來到了尉遲將軍府，停下腳步。

    其實他一直都懷疑尉遲老夫人，蕭佳人即便是有穀雨在身邊，想要從上京離開不可能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唯一能幫蕭佳人離開的如此悄無聲息的，那就只能是尉遲老夫人。

    只是，他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去問，即便是問了，只怕會自取其辱，畢竟蕭佳人現在是喬家的夫人，而自己……。

    轉身走了幾步停下來，再次轉身到尉遲將軍府門前，拿出身上掛著的玉佩揚起：「通稟，本王要見尉遲老夫人。」

    尉遲將軍府的守門小廝一眼就認出來是攝政王了，急忙回去通稟，一會兒工夫就見尉遲霆迎了出來。

    「不知攝政王駕到，臣……。」

    「沒工夫搭理你。」楚瑜甩都沒甩一眼尉遲霆，邁步就往府里去了，走出去幾步才說：「讓後宅女眷迴避，本王要見老夫人。」

    尉遲霆鬆了口氣，至少楚瑜還知道規矩，他早就吩咐人去後面報信兒了，所以跟上來：「家慈在後面等著攝政王呢，她最近身子不好，所以不能前來迎接。」

    楚瑜猛地停下腳步，回頭衝著尉遲霆笑了，笑得尉遲霆後背寒毛都立起來了，自己身為蟠龍國第一武將啊，真是見了鬼了。

    「只怕老夫人得的是心病。」楚瑜冷硬的說了一句，也不用尉遲霆陪著，大步流星的往後宅去了。

    尉遲老夫人正陪著尉遲流雲下棋，兩個人認真的架勢拉的太足了，以至於楚瑜進來的時候，兩個人誰都沒看他一眼。

    在尉遲老夫人面前，楚瑜自然不會客氣，可是尉遲流雲對他有養育之恩，他只能忍著心裡的迫切，坐在旁邊等。

    等了許久也不見兩個人搭話，他便有些沉不住氣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兩個婆子聊天的聲音傳進來，他有些煩躁的欠了欠身。

    「我家閨女帶回來的，這東西是稀罕物，所以帶來點兒孝敬老祖宗的。」

    「什麼東西？喲，這不就是白菜嗎？」另外一個婆子說。

    「你可說呢，看著就是白菜，我倒是問問你，你活了大半輩子吃過？再說了，黃豆我們都認識，你怎麼沒做出來豆腐？哼。」被嗆了的婆子生氣的很，提著小籃子去找李嬤嬤了。

    楚瑜原本煩躁的不行，聽到豆腐兩個字的時候竟然平靜下來了。

    他一直都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蕭佳人念念不忘，這一刻突然通透了，這個女人太多的與眾不同了，編蓆子，做豆腐，開酒樓做生意都與別人絲毫不同，他好久沒吃到豆腐了呢。

    「九皇兒，你是來看哀家的嗎？」尉遲流雲落下最後一個子，不管都要哭了一般的尉遲老夫人，回頭看著楚瑜。

    楚瑜啞然一笑：「是，母后在這裡住的習慣嗎？吃的好嗎？」

    「人老了，粗茶淡飯更好，再者這是哀家的娘家，哪能不讓吃好，住好呢？」尉遲流雲明知道楚瑜在敷衍自己，還是慢條斯理的說了句。

    楚瑜頓時沒話說了。

    「你如此擔心哀家，不如就在這裡吃過再走吧。」尉遲流雲說著，回頭看了一眼還盯著棋局的尉遲老夫人，輕聲：「弟妹，你打算餓著我們母子？」

    「嗯，你這一步耍賴了，我……。」尉遲老夫人抬頭，看到了楚瑜的時候把餘下的話咽回去了。

    楚瑜見她這般樣子，更是篤定就是她沒跑了，誰都找不到蕭佳人，她一定能，微微頷首，帶了幾分冰涼冰涼的笑意：「剛剛聽尉遲將軍說老夫人身子不爽利呢。」

    「他說的沒錯，最近都在吃素呢，王爺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吃吧。」尉遲老夫人說著，揚聲：「擺飯。」

    桌子上，四菜一湯，豆腐炒青椒，豆腐裹肉炸成的丸子，豆腐湯，一疊青豆，一疊花生米。

    楚瑜額角突突的跳了幾下，這就是尉遲將軍府招待太皇太后的吃喝？

    「夫人，韋家的送來了點兒白菜，說是好吃的很，擺上來嗎？」李嬤嬤小聲問尉遲老夫人。

    尉遲老夫人心裡很苦，她一輩子無肉不歡，可這大姑姐卻是個吃素的主兒，嘴裡是什麼滋味兒都沒有了，這樣下去不用兒子瞎說了，自己是真的會病了的。

    聽到李嬤嬤這話，點頭：「擺上來吧。」

    李嬤嬤出去一會兒工夫便端著一個翠綠的小碟子進來，上面放著切的小方塊的辣白菜，紅里透著白配上這碟子，的確賞心悅目。

    擺在桌子上，尉遲老夫人看了一眼尉遲流雲。

    尉遲流雲夾起來一塊兒放進嘴裡，突然眼神兒亮了幾分：「嗯，好吃。」

    好吃？

    楚瑜和尉遲老夫人不約而同的都夾了一塊放進嘴裡，楚瑜的心哆嗦了一下，她想到了一個人，只有這個人才能鼓搗出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並且還好吃。

    放下筷子，想了想：「這倒是個好玩意兒，老夫人也別私藏，讓本王也帶回去一些。」

    尉遲老夫人笑了：「好啊，來人啊，把送這東西的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