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中箭

    ()」

    蕭佳人撐著身子起來，走動了幾步，手撫摸著在肚子裡不安分的小傢伙，痛並快樂著。

    「喬夫人。」

    蕭佳人抬頭看到是龐泰，挑眉：「你怎麼來了？」

    龐泰抱拳當胸：「攝政王兵臨城下，屬下受命前來保護喬夫人。」

    蕭佳人扶著腰緩緩的坐下了，楚瑜來的可真快啊，這個時候保護自己有什麼用？想了想又站起來往外走，到了隔壁房間停下腳步，抬手敲門。

    尉遲老夫人還在和李嬤嬤忙著做針線活，忍不住感慨到底是歲數不饒人，眼睛不那麼好使了呢。

    聽到敲門聲，李嬤嬤起身過來打開門，見到是蕭佳人往旁邊讓了讓，福了福身：「喬夫人。」

    蕭佳人頷首，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尉遲老夫人還在做針線，過去伸手壓住了她的手：「老夫人，攝政王到了城下。」

    尉遲老夫人臉色一沉：「來到倒是夠快了，這麼說我兒沒攔住他？」

    「您老別生氣，佳人過來想問問，真的要帶著他去見那位嗎？」蕭佳人拿不準尉遲流雲的態度，她感覺得到，對於當初繼承皇位的不是楚瑜這件事，尉遲流雲心中是有怨念的，要不是因為如此，她也不會提起來彌勒山。

    當年，也正因為彌勒山的事情，尉遲流雲失了帝心，連累了自己名下寄養的九皇子楚瑜。

    雖說，到底其中都有什麼事情尚不可知，但有一點蕭佳人明白，尉遲流雲很疼愛楚瑜。

    尉遲老夫人搖了搖頭：「不急，我們還得等一個人。」

    「老夫人真是神機妙算啊。」尉遲老夫人的話音剛落下，冷玉便到了門口，揚聲一句便走了進來。

    蕭佳人回頭看著只有冷玉一個人，心裡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失望，楚沐宸沒來，至少安全，可楚沐宸不來，這局誰能破得了？

    冷玉目光溫和的看了蕭佳人一眼，才轉而想尉遲老夫人抱拳拱手：「老夫人如今倒可以回去尉遲家靜等消息了。」

    「唉，人老了不願意走動，老太婆去後宮深處走走吧。」尉遲老夫人說著，竟站起身由李嬤嬤扶著往外走去。

    蕭佳人忍到外面腳步聲漸漸遠了，才問：「他呢？」

    「不急，你不如隨我去城樓上吧，怎麼也得讓楚瑜進宮才行，除了你，別人怕是叫不動他。」冷玉說著，看了一眼蕭佳人明顯笨拙了許多的樣子，轉過頭沉聲吩咐：「準備軟轎。」

    穀雨哪裡放心得下，縱然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也要站在蕭佳人身邊的，坐著軟轎，蕭佳人被抬著往城門口走去。

    與此同時，金鱗衛登上了城樓，楚瑜騎在馬上，看著緊閉的城門，臉色陰沉下來抬起手：「攻城！」

    他偷襲而來，勢必要速戰速決，所以他才懶得看城樓上到底是金鱗衛還是別的什麼人，目的就一個，打！

    話音落下，後面早就準備好的兵士扛著梯子衝上來，五十幾個人抱著攻城木撞向了城門，更有弓箭手點燃了箭尖上的桐油，對準了城樓上的兵士……。

    就在這個時候，城樓上一個人站了出來，她看著下面騎在馬上的楚瑜，揚聲問道：「攝政王，可願意入城一敘啊？」

    楚瑜眼角劇烈的縮了縮，目光落在她挺著的肚子上，喉間溢出一絲聲響，撥轉馬頭往隊伍後面而去，如今，他不允許自己再為任何人分心，既然都到了這一步，勢必要坐上那個位子不可。

    蕭佳人見楚瑜遠去，只能再次揚聲：「如今這城中只有民婦一人，再就是滿城黎民百姓，攝政王可想過民心所向？如此攻城莫不如刀不血刃來的更安穩一些。」

    楚瑜壓根不打算聽，騎馬揚長而去。

    梯子架起來，上面早就備好了滾石，城門厚重，與攻城木相撞傳出來咚咚的響聲。

    蕭佳人看著那些弓箭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拿過來厚厚的紙捲成桶狀，對著遠去的身影再次揚聲：「楚瑜！當年在大王莊，你不是問過到底想要什麼嗎？」

    楚瑜勒住馬頭，回頭看站在城牆上的蕭佳人，她手裡捧著個奇怪的東西，那東西把她的聲音放大了許多倍。

    她說：「驄馬五花毛，青雲歸處高。霜隨驅夏暑，風逐振江濤，執簡皆推直，勤王豈告勞。帝都誰不愛，回望動離騷。」

    她又說：「海清河晏，他日誰還論天下歸屬？楚家江山，百姓兩難之中何以安居樂業？春秋霸業不及宮中苦等之人，若論英豪，當以孝祖奉先皆為蒼生。」

    她還說：「楚瑜，不要一意孤行，這世上有人牽掛，牽掛之人每年都留下葡萄，葡萄樹下，她苦等多年，你難道也要一併放下？人身百年不過匆匆間，反王之名累及子孫……。」

    最終，她嗓子沙啞，抬起手指著自己的方向，一字一頓：「我想要的是一家人得以團圓，其樂融融，可今時今日的我卻要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孩子，與叔父一爭高低，楚瑜，你當真想明白了嗎？」

    攻城繼續，楚瑜看到蕭佳人身後站著的穀雨，看到了有人舉起了弓箭，弓箭的肩頭泛著烏光，對準了城樓上的蕭佳人。

    當他想要阻攔的時候，一聲輕響，破風之聲，離弦之箭快若流星……。

    腦子瞬間不聽使喚了一般，摘下手中玉佩揚手甩了出去，那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泛著溫潤的光芒，流星逐月似的緊隨著那箭而去，兩腿加緊馬腹，衝到放箭人近前，上去就是一腳：「誰給你的膽量對一女子動手？」

    「墨先生說，若遇到此女需射殺之，免得亂了王爺的心神。」弓箭手被楚瑜殺人的目光嚇得臉色泛白。

    楚瑜沒理他，趴在馬背上，催動戰馬。

    寶馬追龍駒靈的很，感覺到主人的心意，四蹄翻飛直奔城門而去。

    到了城門口，楚瑜一翻身立在追龍駒的背上，再縱身直接躍上了城樓，而她此時正捂著肩膀，烏黑的血濕透了薄衫。

    「你終於是回頭了。」蕭佳人說著，身體搖晃了一下，勉強站穩，垂著的手上有血跡滾落，打濕了袖子，臉色蒼白的她望著楚瑜：「我找到一個人，她很想你。」

    楚瑜臉色猶如黑鍋底一般，上前伸手，蕭佳人卻被穀雨抱起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望城樓下走去。

    冷玉就站在旁邊，眼裡笑意一閃而沒，楚家的兒郎樣樣都好，就是遇到了心儀的女子，都成了路邊的瘋子一般。

    「跟我走，只需一個時辰，一個時辰過後，你再想攻城，我蕭佳人絕不阻攔。」蕭佳人說著，竟勉強擠出來一絲笑意。

    楚瑜緊走幾步過來，厲聲：「穀雨，她需要解毒！」

    「還不是因為你！」穀雨氣得臉色漲紅，抱著蕭佳人往城樓下跑去，楚瑜看到了，蕭佳人一直在看著他，那目光像是在說——你跟我走啊，一個時辰，就一個時辰。

    邁步跟上來，看著蕭佳人被放進了軟轎里，抬著軟轎的是金鱗衛，健步如飛的往皇宮而去。

    楚瑜心裡恨不得給蕭佳人幾個耳光，怎麼自己就做不得皇帝了？楚沐宸就那麼深得她心？再者，自不量力的人見的多了，怎麼就沒發現她這麼一個自不量力到想要三言兩語讓自己退兵的蠢人！

    心裡氣得不行，腳步卻沒停下來，既然只需要一個時辰，那就去看看，宮中什麼人會等自己？如果她是用緩兵之計托住自己的話，他就親自殺了蕭佳人，免得亂了自己的心神！帝王座下，不都是鮮血染成的嗎？

    蕭佳人從軟轎里伸出手，拉住了眼淚都要掉下來的穀雨：「穀雨。」

    穀雨抿著嘴唇，看過來的時候，一下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