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動手
2023-09-24 04:25:20 作者: 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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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漱宮。
許韻兒看著萬紅菱手裡捧著的盒子,臉上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龜裂了,險些發怒的她端起茶盞低頭輕抿,目光卻看著映襯在茶湯里,自己的眉眼。
許久才放下茶盞:「收起來吧。」
桃紅過去接過來盒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
萬紅菱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桃紅,目光自然就落到了盒子上,不過很快就挪開了。
「東西收起來,都退下。」許韻兒吩咐下來,桃紅和一眾宮女哪裡還敢耽擱,齊齊的過來衝著許韻兒福了福身,倒退出去了。
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了許韻兒和萬紅菱。
「你這次送的什麼藥?」許韻兒目光里沒了淡然,鋒利冷凝的目光是極少出現在這張臉上的,原本很溫柔的一個女子,因為突然變了的目光全然和換了個人一般。
萬紅菱跪在地上,低著頭:「是一種取自深海鮫人肝臟里的毒,這種毒雖不會傷及性命,卻能使人昏迷不醒,縱是神醫也查不過根由。」
「你想要的是什麼?」許韻兒起身,緩慢的走下台階,長裙曳地,一陣檀香浮動,與這屋子裡的檀香味道似要融為一體似的,屏風後精緻的小佛堂上,菩薩笑容溫和。
萬紅菱緩緩抬起頭,看著許韻兒高高在上垂著的眼睛:「喬家負我,喬振邦負我,我要討債。」
「呵。」許韻兒抬起手摸著萬紅菱鬢間的一根髮簪,那動作讓萬紅菱整個人都繃緊了,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許久,許韻兒拔下了髮簪轉身:「也好,那就好好的去做吧。」
萬紅菱剛要謝恩,就見自己的髮簪已經被投擲到面前,玉石的簪子碎成了兩截,頓時身子一抖。
「春花秋月沒了,那些姑娘們最近冒出頭來,氣勢洶洶的奔著那些個人的後宅動手了,如此一來朝中倒是有了一些個機會,你倒是不傻,不過聰明別被聰明誤了,如果還想著兩遍都不得罪的話,這簪子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去吧。」
這一次,萬紅菱後背冷汗都下來了:「太后,我萬氏對天發誓,定不背叛太后。」
等了好一會兒萬紅菱得不到回音抬頭,哪裡還有許韻兒的影子,屏風後面又響起了木魚聲。
離開的萬紅菱直到出了皇宮,才拿出帕子擦掉冷汗,坐在馬車裡接過杏花遞上來的茶喝了一大口,才軟軟的靠在迎枕上:「為何總覺得皇太后的性子讓人捉摸不定?」
「小姐放寬了心,咱們柳善堂里得了的消息不會有假,那個趙國的太子耶律雄奇與太后有了首位不說,就是前些日子宮裡的太監總管陳恕被抓到了攝政王府,攝政王讓人閹割了他也是事實的,您想啊,皇太后身邊放著一個假太監,好好的太后不當竟臥在趙國太子的身下,她想要的可不是當個太后。」
萬紅菱坐起來,看著杏花:「她或許是為了小皇帝呢?」
「小姐啊,小皇帝叫蕭佳人什麼?叫太后什麼?」杏花從懷裡拿出來一份密報交給萬紅菱:「這是咱們人送回來的,陳恕此番回去葉城,也是另有深意了。」
萬紅菱接過來打開,看過之後懸著的心便放下了:「杏花到底是個聰慧的,看來當初讓你管著密報這一塊還真是沒錯啊。」
「都是小姐栽培,杏花不敢居功。」杏花跪在地上,謙卑的很。
萬紅菱拉著她起身:「行了,以後別這麼拘著禮數了,你也緊著點兒,這幾日謙達總是歇在魏西鳳屋裡,到時候真有了身子,你可別哭。」
杏花眼底一抹冰寒閃過,有她在,魏西鳳想要生個孩子下來?可能嗎?
「這天底下的母子,無非就是親近和不親近兩種,我這苦心經營也是為了謙達啊。」萬紅菱說罷,閉目養神去了。
她並非不知道小皇帝最親近的是蕭佳人,這娘親和母親雖然一字之差,卻是親近和疏離涇渭分明的。
只是她還看不清,到底是皇太后厲害,還是攝政王更勝一籌,要不是當日蕭佳人嫁入喬家的時候,攝政王給送嫁,自己還真不覺得皇太后斗得過攝政王。
姑且,再看看吧。
玉漱宮裡的木魚聲一直到傍晚才停下,許韻兒換了一身輕便的裙服去了小廚房,景帝駕崩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親自下廚了。
做了四個小菜,燉了一盅燕窩,讓桃紅幫她更衣,親自往御書房而來。
御書房中,楚沐宸翻看著景帝最後一年的膳食紀錄:「阿榮,太后每日都送來燕窩,可都用了?」
「先帝對太后愛深情重,每每得了太后送來的吃食都是用完的,並時常在奴才面前誇讚後宮之中,唯有太后最是體貼。」榮公公說完,猛地發覺不對,抬頭看著楚沐宸正在挑起來一塊兒蘋果送進嘴裡,絲毫看不出任何不妥,心中略安。
他心裡清楚,皇上是對先皇的死耿耿於懷的,也早就在查,今日這麼一問更不是平白無故,只是太過年幼,凡事若不能深藏不露,只會惹禍上身,讓他欣慰的是雖說皇上年幼,卻頗有幾分帝王之風。
「唉,這世上的人也真是奇怪,娘親為了喬謙修一夜白髮,先皇只怕更嚴重啊。」楚沐宸伸了個懶腰:「想去看看娘親做沒做好吃的,宮裡的東西都不好吃呢。」
「皇太后到。」
楚沐宸皺了皺眉,帶著榮公公迎到了門口:「母后,您怎麼來了?」
「哀家今日想起在大王莊吃的幾樣小菜,親自下廚做了些,想請皇上嘗嘗的。」許韻兒說著,眉眼之間儘是慈愛的笑意:「如果皇上喜歡的話,以後便會多往哀家的宮裡走走,哀家便不會整日悶得慌了。」
「母后莫怪,兒臣也是在御書房擺擺樣子,您都不知道朝上那些老傢伙們,每天都像是蒼蠅一樣嗡嗡的,叫的人頭疼。」楚沐宸說著,伸手去牽許韻兒的手。
榮公公看得清楚,皇太后下意識的要躲開,不過終究是沒躲,心裡便一聲嘆氣,明明是親母子,卻不及蕭佳人半分。
「母后,我們走吧。」楚沐宸一臉天真的拉著許韻兒往外走。
許韻兒臉上便失了幾分顏色,走的極慢。
「母后,你的手很涼呢,平日裡出門讓她們給準備了手爐和披風,別著了涼風才好。」楚沐宸說著,小手還用了些力氣:「兒臣給母后暖暖。」
許韻兒渾身繃緊,突然蹲下來伸手抱住了楚沐宸,他如今也不過才六歲,即便是一身龍袍穿在身上,也是個孩子。
「宸兒。」許韻兒輕聲。
楚沐宸被她抱著的時候,腦子裡就是先皇一碗一碗喝掉的燕窩,心便涼了許多:「母后,你有心事嗎?」
許韻兒拿剛剛萌動的母愛猶如被人當頭潑下來一盆冷水,勉強的笑了笑:「不是母后有心事,而是覺得皇上這么小,好多事情處理不來,母后心疼。」
楚沐宸笑的一派天真:「母后不要擔心,皇叔說了,上朝也不過就是擺擺樣子罷了,有他在呢。」
許韻兒拉著楚沐宸的手往玉漱宮走去,楚瑜把持朝政,其心昭然若揭了,只可惜她當初以為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就萬無一失,如今看來一個孩子還是不行的。
玉漱宮中,許韻兒親自給楚沐宸擦了手,遞了筷子,母子二人相對而坐。
「母后,吃過了晚膳,我們一起偷偷溜出宮去好不好?」楚沐宸吃了一口菜,笑眯眯的看著許韻兒:「娘親最近開了一家八寶齋,裡面好玩兒的東西不少呢。」
娘親兩個字像是利刃一般刺入了許韻兒的心,她笑著點頭:「好啊。」
端過來燉盅:「宸兒,這燕窩最是溫補,你嘗嘗味道如何,若是尚可的話,一會兒送去給佳人一些。」
「好。」楚沐宸笑眯眯的拿起湯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