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仰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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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蕭小玉渾身都氣得哆嗦了，她嫁過來的時候不短了，萬萬沒想到平日裡看著很好相處的老太太會來這麼一出。

    再看笑的在軟榻上打滾兒的蕭佳人，一肚子的火氣竟無影無蹤了。

    「好啦，笑成這樣，明明被人家欺負了呢。」蕭小玉遞過來茶，心裡可不舒服了，她覺得佳人為自己又受委屈了。

    蕭佳人把茶盞放在一邊兒，揉著笑疼了的肚子：「小玉姐，我沒發現自己這麼厲害，瞧著老太太氣成那樣，我就心裡爽的很！」

    「就你心大。」蕭小玉心裡難受，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蕭佳人過來抱著她的胳膊輕輕晃了兩下：「心小做什麼？以前只是聽說大宅門裡陰私多的很，沒想到今天見識到了。」

    的確是見識到了，蕭佳人內心也確實很爽，她上輩子看電視劇的時候就想過，難道古代有錢人家過日子這麼費勁？被劇情吸引的她也幻想過，如果是自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會怎麼辦。

    人生好無常啊，自己竟然就真遇上了，到現在都覺得還熱血沸騰的呢。

    蕭小玉心裡愧疚，可是見她這幅樣子又鬆了口氣，以後佳人的日子更不容易，喬家的門戶比張家大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啊。

    其實，蕭小玉不知道，喬家的人就那麼幾個，只不過有一個能頂一百個的存在罷了。

    姐妹倆吃了晚飯，兩個人便都窩在軟榻上舒服的看帳目了。

    興許是老太太這麼一出被有心人知道了，反正是一直到晚上也沒見什麼人過來。

    張家是大戶人家，張清平這一股之外還有兩股，兩個叔叔家也是住在大宅子裡的，人多事兒多，這麼消停也是真不容易。

    有了睿兒，家裡人的稱呼都變了一圈，原本的張老爺現在是張老太爺了，此時正坐在書房算帳，他們是商賈之家，每日必做的就是這點兒事了。

    門被推開，范氏提著食盒進來，食盒裡放著燉盅，是自己親手燉好了的燕窩。

    放好了之後便坐在旁邊，等著張國棟算完帳，這些年都是如此，他算帳的時候范氏從不往跟前去的，怕算錯了帳。

    張國棟把最後一筆帳目算完，抬頭看著老妻臉色不怎麼好，起身過來。

    范氏也站起來去旁邊洗了毛巾遞給張國棟。

    「怎麼了？」張國棟擦了手，回身坐在桌子旁邊掀開了燉盅，喝了一輩子了，還是覺得好喝，別的不說，老妻這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從年輕那會兒到現在，一晃都過去快三十年了。

    范氏坐在旁邊，看著張國棟臉色尚好，想了想還是開口了：「今兒老太太叫了清平媳婦兒的娘家人過去了。」

    「哦。」張國棟喝了一口燕窩，眼裡儘是滿足的神色，都知道張家有錢，可別人肯定不知道，自己最喜歡的不過就是面前的一盅老妻燉的燕窩了。

    「老太太用了御賜的茶盞，被蕭姑娘打了一隻。」范氏抿了抿唇角，也不猶豫了，那邊兒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張國棟說了一遍。

    原本還享受著燕窩的張國棟眉心都擰成了疙瘩，聽完之後放下了湯匙：「糊塗啊，娘是糊塗了。」

    范氏沒說話，當年自己嫁過來的時候受了不少磋磨，不過幸好張國棟是個重情義的，哪怕自己嫁過來三年都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可他就是硬挺著沒抬姨娘沒納妾，為了這事兒老太太就很看不上自己的。

    如今，兒子也隨了他爹的性子，只想著和兒媳婦白頭偕老，她這個當娘的人也是想這一股人丁興旺，卻也從沒動過讓兒子抬姨娘和納妾的心思，推己及人罷了。

    偏偏老太太沉不住氣，竟都鬧到了人家娘家人面前了，說到底丟了自家臉面的。

    「娘以為蕭家門戶低想要拿捏就錯了，那個蕭佳人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大，現如今越發的了不得了。」張國棟想了想，看向了范氏。

    「我去和娘說說？」范氏很懂事的詢問張國棟。

    張國棟搖頭：「罷了，這些年委屈你了，如今這事兒我親自去說。」

    張老太太氣得不行，這會兒便看到兒子來了，頓時老淚縱橫的訴了委屈，說到最後竟拍了桌子：「要給清平納妾！」

    「娘啊。」張國棟明知道老娘告刁狀可也沒生氣，畢竟也是為了張家開枝散葉，不過這事兒可真不行。

    「這蕭家雖然是農戶出身，可如今絕不比我們張家差，您老不知道，蕭佳人那丫頭手段了得，現在從青葉縣到萬和縣的地都是蕭家的。」

    「啥？」張老太太眼睛都瞪圓了。

    張國棟點頭：「非但如此，就咱們家這些買賣鋪子看著生意不錯，可是咱們府里最賺錢的生意可都是清平媳婦兒從娘家帶來的，您老可不能犯糊塗，如今清平和媳婦兒都還正當年，生幾個孩子也不是難事兒，真要鬧騰到和離的話，只怕傷筋動骨的可是咱們張家。」

    張老太太半天都沒說出來話，她活了大半輩子，可不是白活的，人老成精這話一分不差，只聽了兒子說這麼多，就明白其中利害了。

    可是當著兒子的面又不能服軟，冷哼了一聲別過頭：「也不看看你這輩子就一根獨苗兒，兩個貼心的閨女都沒一個。」

    「……。」張國棟瞬間就啞巴了似的，他年輕那會兒也和娘鬧騰過，就因為納妾這事兒，可如今看著滿頭銀髮的老娘，是怎麼也說不出不孝的話了。

    「行了行了，明兒讓你媳婦兒過去熱乎熱乎算了，我累了，要歇了。」張老太太借著由頭下了台階，也不留張國棟在這邊兒杵著了，趕人了。

    至此，別說張家老太太，就是兩個嬸婆也都眯著，沒人過來打擾蕭佳人和蕭小玉。

    得了個金媳婦兒，誰不想安生的過富貴日子？

    范氏聽張國棟說了一番，心裡卻鬆了口氣，第二天一大早就過來了。

    蕭佳人和蕭小玉還在算帳，不單單是算鋪子裡的帳，也在算田裡的帳，用蕭佳人的話說，既然張家有人懷了別的心思，一個子兒都得算清楚的。

    蕭小玉自然知道佳人是擔心自己，心裡也是存了心要捏著財權的，所以范氏進來的時候，就見媳婦兒和蕭佳人手邊堆著好幾堆帳目，兩個人都認真的對著帳。

    「母親。」蕭小玉見范氏來了，急忙過來扶著她坐下。

    范氏笑吟吟的拍了拍蕭小玉的手：「辛苦小玉了，去忙吧，母親就是過來坐坐，幫不上什麼忙也不能添亂。」

    蕭佳人也過來給范氏行了禮。

    范氏連忙從手上褪下來個鐲子套在蕭佳人的手上：「好孩子，來家裡走一遭還受了委屈，可別往心裡去，小玉這孩子我當閨女疼著的。」

    「您的禮太重了，佳人受之有愧。」蕭佳人真有些不自然，手腕子上帶著沉甸甸的金鐲子，可壓得慌了，但也知道範氏過來肯定是因為昨兒在老太太那邊兒的事，心裡便對眼前的范氏有了幾分好感。

    范氏笑著搖頭：「清平這孩子都和我說了，他能娶到這麼好的媳婦兒多虧了你呢，佳人啊，我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兒子，疼得很，他過的自在就成，他看重媳婦兒隨他爹，以後玉兒不會遭罪的。」

    蕭佳人笑的真誠了許多：「太太這話說的佳人心裡高興的很，姐姐能嫁給姐夫是福分，娘家遠，您多費心了。」

    別人給臉面，自己也會給別人臉面，所以兩個人談的那叫一個投機。

    范氏也不多坐，只說別太累了，便回了。

    蕭小玉送走了婆婆，心裡對佳人的感激簡直沒法形容，都說嫁出去的女兒仰仗的就是娘家，她則仰仗的是佳人。

    夜深，蕭佳人放下帳本準備睡下，剛一轉身就感覺到身後有人，猛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