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將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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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朱萬青回來一趟，給楊氏診脈之後留下了幾瓶藥，囑咐佳月每天早晚各吃一粒，又送來了一些草藥，另外成了方子，這方子是七天之後吃的，吃完之後人也就全好了。

    安排好這一切，朱萬青急匆匆又走了，他最近都不能露面，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經過了這一場折騰，楊氏的身體是越發好了，佳月每天都要給診脈好幾次，診脈之後還嘀嘀咕咕的念叨著，又把脈象都記在本子上。

    轉眼中秋就到了，楊氏雖然才吃了四副藥，可身體是好太多了，一家人都卸下了心口的一塊大石頭，輕鬆了的一家人歡聲笑語就多了起來。

    臨近中秋，楊氏和蕭石商量著去青葉縣，蕭臣也被周氏念叨的煩了，哥倆一商量，決定中秋就去青葉縣過了。

    中秋前一天，蕭石送豆腐的時候便和蕭軍說了。

    蕭軍回去和姜氏商量了之後，中秋的時候便把蕭家的人都接到了青葉縣，作坊夠大，住的地方足夠。

    姜氏忙裡忙外準備妥當，便拉著蕭軍倒一旁：「我這身子怕是瞞不住了。」

    「不用瞞了，一家人知道了也是喜事。」蕭軍頓了一下：「不過，只怕這事兒要傳回莊子裡，姜家怕是不高興了。」

    提到了姜家，姜氏表情就有些僵住了，雖說蕭軍這些日子從不提姜榮的茬，可是她真是擔心，擔心蕭軍什麼都知道了，自己偷藏了銀子貼補姜榮，這可不是小事。

    「算了，姜榮還小，以後再說。」蕭軍說著，便出去叫了蕭忠，哥倆去外面置辦酒菜去了。

    蕭軍雇了兩輛馬車，蕭石還趕來了驢車，蕭家老宅、二房和蕭石三家都來了。

    一下車，周氏就看了一眼楊氏，兩個人便扶著婆婆龐氏往裡走，姜氏迎出來，周氏又看了楊氏一眼，楊氏只能抿了抿唇角。

    「婆母娘。」姜氏開口，很是溫和。

    「大嫂。」周氏和楊氏異口同聲。

    龐氏早就知道姜氏，以前提起過婚事她不讓，總覺得姜氏太精明了一些，不過如今也就隨她去了，反正都住在一起了。

    上下打量著幾眼姜氏，眼睛就落在了她的小腹上：「既然都進門了，小玉也出嫁了，以後得抓緊點兒了。」

    言外之意自然是要讓姜氏再生一個。

    周氏偷偷拉了拉楊氏的衣袖，她一打眼就看出來姜氏懷了身子，這婆婆還提醒什麼？

    龐氏哪裡能看不出來，不過是給姜氏個台階下就是了，這會兒龐氏心裡可不高興的很，都說小玉出嫁那麼急是怕王氏秋後問斬守孝三年，可姜氏一面不露就已經讓她不滿意了，如今再看她懷了身子，心裡極不舒坦，總覺得是因為姜氏有了身子容不下小玉了。

    不過，小玉幸好嫁了個好的，不然她可不答應。

    「快進屋吧。」姜氏側開身讓這些人進屋。

    一直站在後面的蕭佳人幾個孩子，也都跟了進來，蕭佳人抱著小平安，蕭佳月抱著二房新出生的小傢伙，也是夠壯觀了。

    蕭忠看到兩個孩子，一轉身就鑽進屋子裡去了，越是人多的時候，他越是心裡難受，姚氏如果還在的話，自己的孩子可比二哥家的孩子大幾個月呢。

    龐氏看自己三兒子這樣，嘆了口氣，只能先進了正屋。

    後面，蕭臣陪著蕭老漢慢慢的走進來，許是因為小玉婚事沖了病氣，蕭老漢的身體也好了不少。

    男人們去了蕭忠的屋裡，蕭忠和蕭五還有蕭六，規規矩矩的給蕭老漢跪下了。

    「行啦，你們也沒跑遠，在這裡幫襯你大哥也是好的，起來吧。」蕭老漢說著，便坐下來了。

    蕭七把哥仨扶起來，蕭六跑過去給蕭老漢裝了菸袋。

    妯娌三個忙著做飯，蕭佳人這些孩子們圍著龐氏，因為是過節，龐氏倒難得的露出笑臉了。

    因為惦記著去大牢看王氏，周氏和楊氏忙完之後便找了個藉口出門去了，姜氏因為要陪著龐氏，只能留在家裡，其實心裡也清楚，這些人肯定是要去看王氏。

    蕭佳人見姜氏總是出神兒，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坐在一旁哄著小平安睡覺了，人多玩累了，一會兒工夫兩個小的就都睡著了。

    佳月心都痒痒，準備去一趟慈安堂。

    蕭佳人哪裡肯讓？讓她看著孩子，自己去蕭忠那邊兒，趁機把竹蓆子的編法教給他們。

    「小財迷，大過節的也不放過我們？」蕭六和蕭七隻差了一歲，也就比蕭佳人大了兩歲，說起話來就隨意的多了。

    蕭佳人笑眯眯的看著蕭六：「六叔，也不看咱們家小玉出嫁，人家張家給了多少嫁妝，你不努力，以後找到了合心意的姑娘，人家不跟你咋辦？」

    這一句話差點兒沒把蕭六噎死，臉紅脖子粗的說不出話來，原本都低頭編蓆子的蕭七和蕭五一下就笑瘋了。

    倒是一旁的蕭忠，一聲不吭的。

    蕭佳人過去蹲在蕭忠旁邊：「三伯父，我可聽說了了，曹奶奶要給你保媒，要不要回去看看？」

    「越來越沒大沒小了。」蕭忠頭也沒抬：「不看，不看。」

    蕭五用手推了一把蕭六，蕭六終於找回了面子似的過來：「小丫頭，你著什麼急？你三伯父有合心意的了，還用回去大王莊？」

    蕭佳人眨了眨眼睛。

    蕭六立刻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繡莊裡有個繡娘，那個繡娘啊……。」

    「蕭六！你是不是找打？」蕭忠一下就炸廟了，從旁邊抽了一根條子就要抽蕭六。

    蕭六撒腿就跑，躲到一旁：「三哥，咱們家這丫頭是個操心命，讓她知道了好能撮合撮合，你打我做啥？」

    蕭忠氣得一跺腳走了。

    「真的？什麼樣的繡娘？我真想去看看。」蕭佳人還真動心了，大伯續弦的事情不難，可三伯父喪妻之後性子更悶了，如果真有合適的，自己去看一眼也不過分吧？

    「你這丫頭，還真是操心命，有功夫想想自己，也該找婆家了。」蕭七不願意他們再這麼談論三哥，開口說了句。

    這邊兒正說的熱鬧，外面一輛馬車停了下來。

    蕭小玉坐在馬車裡，看著作坊，低了頭。

    「怎麼？要不先去看岳母？」張清平伸手勾了蕭小玉的下巴：「不願意進去就不進去。」

    蕭小玉抿著嘴兒，大眼睛水汪汪的望著張清平。

    張清平立刻撩了帘子，吩咐車夫去大牢。

    本來不合規矩的，可他疼自己的媳婦兒啊，所以提前兩天和家裡撒了謊之後，就奔回來了，奔回來是為了誰張清平太明白了，也就順著蕭小玉的意思，直接去了大牢。

    大牢里，周氏和楊氏看著當了十多年妯娌的王氏，三個人都眼圈泛紅了。

    「大嫂。」楊氏進了牢里，把帶來的吃喝都擺上。

    周氏進來扶著王氏坐下來。

    妯娌三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只是默默的掉眼淚。

    「老二媳婦，老四媳婦兒，我啊，想小玉啊。」王氏低了頭，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嘆了口氣：「可是小玉出嫁還不足半月，只怕這輩子是見不到了。」

    周氏和楊氏只能陪著掉眼淚。

    「大嫂，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今兒我們姐仨喝點兒。」周氏說著，拿了酒壺倒酒，遞給了王氏和楊氏：「咱們都是蕭家的媳婦兒，也是情份，你惦記小玉我們倆知道，放心吧，我們會好好照顧小玉的。」

    王氏接了酒杯，手都直哆嗦：「今兒過後，明兒就到日子了，我這輩子做錯了太多事兒了，算啦算啦不說了，老二媳婦兒，老四媳婦兒，喝。」

    三個女人都不會喝酒，可這會兒一杯一杯喝的痛快，王氏幾杯下肚，嚎啕大哭，反覆說著：「我想我閨女啊，我想小玉啊，我想她啊。」

    蕭小玉來到門口，剛好聽到，兩條腿一軟撲通就跪下了：「娘，小玉回來了。」